第11章 石門(1 / 1)

天門開後 天藏風 2940 字 8個月前

米明秀聽得心軟,說道:“這是兩個可憐的孩子,沒了父母,竟還遭遇了此等惡事。真人高義,將他們救出了苦海,隻是讓我們將他們帶出西域,到中原去,這個我們師兄妹就應下了——到時定給這兩個孩子找一個好生計。隻是,將兩個孩子放在陵墓之中,這大晚上的,陰森森的,若是嚇壞了怎麼辦?”   戚正榮嘆道:“這再可怕,又能有那馬家可怕嗎?人是害怕鬼,可鬼卻也不曾傷人分毫。人倒是不怕人,可那馬家的少爺,卻要給一個孩子手腳釘上馬掌。這又是人能做出的事情?簡直是畜生一般的東西。”   葛真人頗有歉意,和二人說道:“是我做下的事,卻要麻煩你們來善後了……我這人做事由著性子,當時也不考慮後來,救了人後,才想著還要安置二人,不能一甩手便不管了。”   頓了一下,又說道:“算了,不說這些……這眼看天就黑下來了,咱們還是趕緊去找了入口,進了仙府之後,也不至於在這露天曠野裡過夜。沙漠裡,晚上可冷,又還有一個孩子,別凍壞了。”   說完,便挑了一個鐵鎬。   戚正榮、米明秀也一人隨意拿了一件,穀玉金則是拿了一個掃帚。   掃帚用的是馬蘭紮的,形似刷子,頭部已經磨去了一半,頗有些像被揪了尾巴的雞屁股,很是“禿”然。   有了趁手的工具,四人便力合一處,刨的刨,鏟的鏟,掃的掃,天色方見了灰暗,就清理出一道平鋪在地麵上的門戶。   那門高足一丈二尺,寬是丈八,邊框是雲紋浮雕,門上卻是一幅浮雕,卻是在一懸崖絕壁之上,一旁是一株鬆樹,遠方雲海翻騰。   鬆樹下是一塊石頭,石頭上坐著一禿頂、白須的老道,道髻隻得在腦後綴了那麼小小的一個,大約是花生仁大小。   老道身畔則臥著一隻斑斕大虎,其身量之長,看著怕有丈許長,若是算上了尾巴,隻怕還要長出六七尺。   另一邊則是一個頭戴書生巾,穿著儒服的男子,正跪在地上,雙手抱拳行禮。   穀玉金看著這浮雕,心頭竟是生出一個想法,說道:“這浮雕上雕刻的,應該就是呂方拜師的故事吧?那一個老頭,該就是他的老師了。這老虎是不是他老師的坐騎?”   戚正榮、米明秀亦是有同感。葛真人解釋道:“不錯,這一幅浮雕,正是說的呂方得遇仙緣的場景。這浮雕,也該是呂方親手雕成,每一次斧鑿都用了心神,這門上每一處,都存留了他的神韻……故你們看了,就自然會引動上麵的神韻,讓人明白這一幅浮雕的意思。且找一下這門打開的方式。”   米明秀說道:“當真是神乎其技。”   葛真人一邊尋開門的機關,一邊說道:“這世間之藝,無外是由技藝而入神,由入神而出神、入化,琴棋書畫,大凡到了宗師境地,也都能有這般功力。譬如那喪亂貼,誰人一看,不感同身受,心生悲傷,一體作者心意呢。   “隻是,我等修士,元神堅固,遠勝凡俗,所以可以逆而用之,不需技藝高妙,就可依靠強大的元神,來將神韻留在事物之上,並不局限於藝術。凡俗之人,用心百倍,所存不過一分,修行之人,不過隨意動念,卻能存下十分,這就是區別所在。   “這呂方的雕刻技藝並不出眾,你們看人即知,其不過是能寫實,不能寫意,上不得殿堂。故而他的修為,卻又是極高的……否則的話,這石門上的神韻,留存不到現在,且還讓你們有所觸動。”   說話,葛真人就彎下腰去,用手在浮雕上摸了幾下,又看那畫麵中拜師的動作,最後留意到了老道的動作。   老道是右手捋著胡須,左手信手朝著石門的右上角指過去的。   葛真人說:“不出意外,那開門的機關當就在那裡了。”   於是便到了右上角,自己用鎬刨了幾下,便找到了一個凸起來半尺高的圓形石柱,石柱上有一條紅線,下方卻是一幅星圖,每一個星都用字標注了,看著很是神秘。   戚正榮疑惑道:“這是星圖?”   葛真人指著石柱說道:“這個入門的機關,看樣子應該是以星圖的位置變化為密鑰,天空中,星辰的位置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想要打開這扇門,就要算清楚此時的星位次序,找到當值之星神才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樣的布置,若不是遇到了我,光是你們二人,隻怕便是找到了,也無法進去。單這星象一學,就得幾十年的辛苦,方才能有所成。”   說完,葛真人便掐算了一番,厘定星位,而後便轉動圓柱,將之轉到了時下的位置。再用手從上往下一按,那石柱就沉了下去。   石門中響起“哐”的一聲,跟著就是一陣“唔隆隆”的聲響,仿佛是一隻巨獸活過來了一般。   接著,石門就自中心處分開,一個黑黢黢的口子就露出來,一行石階順著門,綿延到了黑暗中。   穀玉金和戚正榮、米明秀三人肉眼凡胎,看不見裡麵的情形,可葛真人卻看的分明。這下去之後,實際是一個很大的廣場,一個堪稱壯觀的,極為復雜的機械結構正在不斷的運轉,每一個齒輪、每一個部件都緊密的咬合著,一刻不停。   這卻是一臺“天文水運儀”,是擬天、地之玄妙造化的器具,其中蘊含了極為高妙的天文術數原理,這讓葛真人大為震驚。   葛真人道:“這不可能。哪怕是仙人……他又是怎麼把一個如此復雜的機械,弄到了這裡的。這可是沙漠深處,人跡罕至,這樣的機器……這樣的機器……真乃神人也。”   他有些出神的輕喃:“我葛猴子這輩子都未服過幾個人,那誓不降陳的許秉文算一個,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高勝算一個……如今,你也算一個了。若這些不是你從別處搬來的,那便是你自己做的,無論哪一個,也都當得起我的欽佩。”   米明秀問:“真人,這裡麵是什麼?竟讓你如此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