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明秀和兄妹二人嘰裡咕嚕一句,又和戚正榮、穀玉金說道:“咱們走吧。”幾人便出耳室,妹妹牽著繩,拉著哥哥跟在後麵。哥哥有些抗拒,卻又拗不過,隻能亦步亦趨不情不願的跟著。葛真人則是走在最後,待出了陵墓,重見天日,葛真人就和戚正榮、米明秀、穀玉金說道:“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咱們山水有相逢,以後或還有再見之日——就此別過。” 戚正榮、米明秀二人抱拳,說道:“真人慢走。” 穀玉金也道了一聲“珍重”,卻是對這短暫相識、同行後的離別並無多少感觸。 他之經歷,卻是天南海北一通途,今日海邊捉蝦,明日就可沙海泛舟,千裡、萬裡之遙,卻也不過縮於一域,加之手機、微信等通訊手段的迅捷,彼此的空間縱是遠隔,也可以實時說話,卻又怎麼能體會到此時的離別之意呢。 這一時代,常人遠行、離別,或就是生死之別,這一輩子都難再見了。葛真人這樣的修行人,戚正榮、米明秀這般武功高強之人倒是不擔心什麼意外,為歹人所害,可相識之人一別,又無聯係方法,怕是同在一城、一鎮,也都能錯過,無緣對麵不相識。 葛真人一遁便上了天,人如螻蟻般大小,和幾人一揮手,便走了。 那哥哥卻是眼睛亮起來,大聲和妹妹說了幾句,便跪下來磕頭。妹妹也跟著跪下,在地上磕頭。 穀玉金不知二人說的什麼,卻也猜出了一個大概:“這是把葛真人當神仙了呢。若是凡人,救了他們,他們定然是會擔心馬家抓回去報復,可神仙就不一樣了,這下兄妹二人跟著走,倒是不怕有什麼小心思了。”想罷,便仰著臉看葛真人一路飛遠,消失了身形。 這一趟葛真人倒是限製了速度,未曾突破音障,也就未在天空留下痕跡。 穀玉金心中忍不住心意馳馳,暗想:“這樣飛天遁地,也不知我什麼時候也能這樣逍遙……” 戚正榮當他是別離時候,心生傷感,便寬慰了一句:“走了,既這次有緣,那以後也會有緣再見的。” 戚正榮一勾手指,便給哥哥解開了繩索,和哥哥嘰裡呱啦說了幾句,那哥哥一個勁點頭,說好了後,五人便行入沙海,一路向東去。 這一次多了這兄妹二人,戚正榮、米明秀便不能如之前一般攜人施展提縱,以燕子三抄水的功夫疾行,隻得慢慢走。為了照顧兄妹二人體力,更是走一段,就要休息一陣。 待到了一處綠洲,雖才不過申時,便不再走了。 五人便在一戶農人家中的客房住下。沙漠中晝夜溫差大,五人便問主家買了柴火,燒得屋子暖烘烘的。 晚些時候,主人家還送了一些葡萄、果乾、羊肉過來,吃過之後,那兄妹二人便累的睡了。戚正榮、米明秀二人也是盤膝冥神,坐在那裡休息。 穀玉金是不習慣這樣“日落而息”的習慣的,便擇了一塊地方依著踵息之法圖示跪坐,嘗試踵息。隻是坐了一會兒,踵息不來,膝蓋倒是被硬地弄得疼了,便又起身,改成了盤坐。 坐下之後,就又嘗試捉意之法,可這意卻是滑溜溜的,難以捉摸。這不坐下還好,坐下來了,隻是他一個人,又無人說話,思緒便一陣亂跑,一會兒想起了呂方真人之言,如何捉意,一會兒又就成了踵息的隻言片語,混雜在一起…… 就這樣,一直累了,也都沒個定性。乾脆就又躺下來睡覺。輾轉反側了一輪,就覺著地硬、塵大,躺著渾身不慣,乾燥的塵土味直沖鼻竇、咽喉,便又翻起身蒙住了口鼻,再度躺下。 這一睡,便迷迷糊糊一覺到了天將亮,卻是被冷醒的。 火盆中的火,早燃成灰燼,這會兒正是天將亮的黎明。 戚正榮、米明秀也都醒來,戚正榮一看穀玉金的樣子,便是笑,冷硬的神情一笑竟更有一些詭異,說道:“這是睡得冷了,給臉蒙上了?” 穀玉金說道:“才不是,是躺下之後,塵土味兒太大了,乾的人嗓子、鼻子根本沒法睡。所以就蒙上了,一下感覺舒服了很多。” 戚正榮說道:“沙漠裡就是這樣。” 米明秀叫醒了那一對兄妹,復又找了柴火,將火盆點了。煮了一些水,便分置兩盆,讓穀玉金和那對兄妹洗漱一下,自己二人用另一個盆洗漱。 簡單洗漱了一番,穀玉金就把自己的長發盤、紮了一下。 自打做過直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留了頭發之後,這一頭長發也就舍不得剪了……卻是一種很奇異的情感。長發中,似乎有一些時間沉澱下來的痕跡,每一寸都很令人珍惜。穀玉金簡單將頭發紮了一個乾凈、利落的丸子,整個人也一下清爽了幾分,更見清秀動人。 而後就要用那篇踵息將頭發罩起來,這沙漠中,到處都是黃塵細沙,落在頭發上,很難洗得乾凈。 米明秀說道:“別用那個了,小心收好了。這種顏色,咱們去了中原之後,就更不能讓人見了,犯忌諱。我問主家這裡買幾塊紗巾,你們一人一塊用著。”說完便去找了主家一趟,買了紗巾過來。 米明秀便從中挑了一塊淺白色、褐色花邊的給穀玉金,剩餘一青一藍兩塊則是給了那對兄妹。 穀玉金把紗巾展開,卻足有一人多大,咋舌道:“乖乖,這麼大,都能當披風穿了。”又細一看邊角附近,竟還裝飾了係帶,可以很方便將頭發、麵部包裹起來,用係帶係住。 米明秀一笑,說道:“嗯,這沙漠裡的紗巾都這般大。” 戚正榮則在火上又煮了葡萄乾、肉乾,一會兒功夫,香味便彌散開來。 五人一人吃了一碗,渾身吃的熱乎乎的,便整理了一下上路。天徹底亮起來後,身後的綠洲就變成了小小的一片,再走過一段之後,就被一處高高隆起的沙墻擋住,徹底消失在了視野所及處。 穀玉金一邊走,一邊練習遊身棍,時不時在沙地上戳一下,心中沉浸在遊身棍的藏棍、換手、出棍之中,一路心在旁處,走得卻不怎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