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近鄉(1 / 1)

天門開後 天藏風 2880 字 8個月前

有些人天賦異稟,被扔進水裡,隻是一次,撲騰幾下便學會了。差一些的,多扔幾次……不過,穀玉金感覺,“就我這樣的旱鴨子,估計得扔進水裡,來回淹,嗆個死去活來,才學得會。估計要學會遊泳,喝的水都夠澆上二畝地了。我還不如專心修行,說不得修行有成後,學一個避水咒什麼的……避水咒,應該有吧?”   他卻是極有“自知之明”,對自己遊泳的天賦不抱希望。與其“硬取”,不如“巧求”,境界一到,術法一學,便是恭候自然,上天入海,也都有了,何苦嗆這麼一回呢?   米明秀說道:“你學會了鳧水,若是遇見了危險,還尚且有一個生機,遇見了江河一跳,若是對方恰不會鳧水,你便贏了。若是不會,你就隻能背水一戰,生死有命。多個手段多條路,該學還是要學的。”   穀玉金“嗯”一聲,心說:“正好危險的時候,身邊還有河,這概率得多小啊?不過,這要是在船上遇見了危險,的確還隻能往河裡跳。可,劃船的再怎麼,也比我一個旱鴨子強——學會了遊泳的旱鴨子,依然是旱鴨子,拿什麼跟人家從小到大的生活習慣比?”   車慢悠悠的過了橋,木輪碾上了地麵,便一下覺著安穩。   一過橋後,車馬道就分出南北東三個大方向,延出六條大路。   挨橋頭的一段,被車輪碾的滿是坑窪,一些深陷的車轍形成了大坑,一旁的新路繞出了淺轍,商隊便小心翼翼繞過了這一段,走上了向南的正路,直走到了傍晚,便在離河十裡外的地方紮下來,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繼續上路。   拉滿了皮貨的商隊,宛如一條蠕動的蟲,沿著河一路南下。隔了兩天,才又找到一處投宿的客棧,好好歇了一晚。   依然是起了四更半便上路,車走了好長一段時間,東方才見了紅。似一抹鮮血,從銀色的創口滲出,須臾便染紅了半邊天空。   穀玉金站在車上,手搭在額上遮住了些光,身體隨著車起伏,卻站的穩當。一直等漫天的紅霞散了,陽光中透出暖意,才又坐下來。   穀玉金踵息跪坐,將棍子放在了右手邊,便捉了唇、指之意,任性自由,至於紛雜的思念之中。   周遭的潺潺水聲、風吹野草聲、螞蚱的跳躍聲、臭蟲的爬行生,俱都細細索索混雜在一處,卻又彼此分明。時而無意至此,便一下清晰,又無意旁處,這一個聲音又如有似無了……眼中掠過的草、丘、兔子、蟲子,藍天和白雲,也都是一般。   聲音、影像、味道、感觸……那一掠而過的無意,便就像是一隻掠過的麥克風、放大鏡,將之放大。這些景,既見於外,也見於內。   一路走,一路感受,就又走了十一天,商隊就進了孟啟縣。   胡圖振奮精神,騎著毛驢在車隊前後來回巡視,高聲說道:“大家夥兒加把勁兒,早點兒到縣城。等晚了,縣城關了城門,咱們就進不去了。”又說道:“晚上時候,我做東,給你們找幾個娘們兒。保證個個水靈,那眼啊,都是又細又長,標致的很。”一群人便都心領神會,笑出聲來。   這卻是他們的“傳統項目”了——過了孟啟,在過兩個縣就是口上了,回了口上,自就不能亂搞。畢竟家中也都有妻兒老小,卻不好看。故而到了孟啟這裡,便會請一些窯姐兒來,讓車把式、護衛們都樂嗬一番。   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兒,這一路都是提著心、吊著膽的跑商,眼見近了鄉,也安生了,自要好好放鬆放鬆精神,發泄一下心中的積鬱。   米明秀“呸”道:“這些個糙人。”又特意囑咐穀玉金,說道:“你可莫學他們。”   穀玉金愣了一下,問道:“他們?”旋即才意識到米明秀說的是什麼,點頭說道:“我才不學他們呢,亂搞要得臟病的。”   米明秀“嗯”了一聲,點頭贊許。而後就又感覺到好像哪裡不對……尋思著:“不對啊,這亂搞要得臟病……臟病,這孩子哪兒知道的這些呢?也是家裡大人教的?”轉念又一想,心道:“雖是難以啟齒,不過這樣跟孩子說明白也好。知道了可能得臟病,便不會亂來了。”   直將傍晚,商隊就進了孟啟,在離城南門不遠一家大車店停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商隊卸車,戚正榮、米明秀便和胡圖說了一聲,帶穀玉金和二兄妹離開,乘著宵禁之前的一點時間,沿街往北,去了城中心一家名作“喜來樓”的客棧,要了兩間中房住進去。   晚上的時候,戚正榮和穀玉金,兄妹二人中的哥哥一個房間,米明秀則是帶了兄妹二人中的妹妹一個房間。   吃過了晚飯,天就已經黑透,回了房,戚正榮和二人說道:“一會兒洗了腳,就早些睡。”說完,便開了窗戶,看著窗外的街景發呆。   穀玉金也走過去,跟著戚正榮一起看。   孟啟縣城並不大,從這裡一眼看過去,直接就看到了頭。   城墻上有巡邏的兵卒懶洋洋的走動,靠南的一片,有一條巷子卻是燈火通明,掛著一串一串的紅燈籠。   穀玉金心說:“那裡莫非就是煙花柳巷?”   除了這些地方,穀玉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地方,是大晚上宵禁了之後,還會營業的。   遂,他就又想到了一個有趣的問題:“煙花柳巷,都是大晚上營業的,照理說這會兒已經宵禁了,那客人是怎麼過去的?都還趕時間,宵禁之前過去?然後在裡麵吃飯、睡覺不成?那半道要是玩兒的不開心了,想要走,是不是就走不了了……還是說,乾脆都有默契,宵禁不管嫖客?”   一隻溫潤的大手輕按在穀玉金的頭上,大拇指輕輕摩挲著頭皮。   戚正榮摸索了好一陣,才說道:“我和你嬸出來的時候,這裡就是離開中原的最後一站。從這裡出去後,就是草原、戈壁、荒漠、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