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帛的手很巧，掰餅子的動作也是行雲流水的，明明看著不很快，可須臾就給穀玉金堆滿了一碗。 　　餅子的碎塊，每一塊也都是大拇指肚大小，算得上是恰到好處。 　　又舀了一勺湯，澆在了上麵。 　　嘴裡絮叨的不停：“這餅子，其實必須是發麵的餅子好吃。而且還要抹上一層油。抹了油的發麵餅一烙出來，裡麵都是一個一個眼兒，麵又鬆又軟，吃起來都宣軟的。別說泡著羊湯吃了，就算是泡著白水，那也很香。有一些人便是死心眼，隻是軍中用了乾硬的死麵餅子，他便也用死麵餅子。隻是有人掰成了小拇哥兒大小，他便也要小拇哥兒大小。老娘……呸，姑娘我就是吃了一碗泡死麵餅子，還受了一肚子氣。我掰的塊兒大一些怎麼了？我愛吃大一點兒的，你管的著嗎？”卻是抱怨起了自己的遭遇。 　　米明秀挑眉，說道：“你這自己成了老板娘，就都用了發麵餅？” 　　薑玉帛得意道：“那是，我不僅用了發麵餅，我還多放了肉，肥一些的燉爛了，瘦一些的也燉成絲……那清湯寡水，不見幾條肉沫的，我可做不出來。你看，我這生意多紅火？外麵的客人都是滿的。”說完，盤了腿，將右臂支著胳膊，饒有興致的看穀玉金吃飯。 　　穀玉金也給麵子，將一碗泡餅吃了個乾凈。又舀了湯慢慢喝。 　　薑玉帛撈了塊骨頭，用筷子將肉剃進了穀玉金的碗裡，說道：“別光喝些稀的，再吃點兒肉，我這肉可好……” 　　穀玉金拒絕不得，隻一個勁兒吃，直打了個飽嗝，薑玉帛才罷休。笑得花枝亂顫，說道：“這是吃飽了呢。” 　　米明秀問道：“兮子沒說是哪兒來的消息？” 　　戚正榮問，薑玉帛便不說，可米明秀問，薑玉帛便說了，“兮子是從德妃那裡聽來的消息，說了北極海決鬥之事。那些人拿了鮫珠，並不敢貿然行動，便選了一個人先回了大齊，然後拜托關係，想依此來換一個富貴。於是，關係就托到了德妃那裡。鮫珠這樣的寶物，是他們無法持有的，故而能換一進身之階，卻是最好的選擇。他們倒也有自知之明。” 　　米明秀皺眉，說道：“德妃？既已經到了宮裡，那你還來？這珠子既要入宮，左右也會到皇帝手裡，你還多跑這一遭做什麼？” 　　薑玉帛冷笑，說道：“你確信，東西進了德妃手裡，還能出來？她那貔貅一般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占不著便宜，就是吃虧……天下第一商布英的閨女，嘿嘿。我和她認識這麼多年了，都沒占過她一丁點的便宜。兮子那丫頭的心思，我又怎麼不知道？使喚我順手著呢！” 　　這一番話信息量卻是不小，穀玉金不由豎著耳朵聽。心中也有了一些揣測：“德妃、兮子、皇帝……鮫珠到了德妃手裡，實際上應該還是能進皇帝手裡的。但皇帝卻也要付出些什麼承諾，兮子該是不想讓自己父親為難，是為了父皇在著想。至於這女人……聽口氣，答應兮子的原因裡，怕有一半是故意給德妃添堵的。” 　　米明秀卻要更了解薑玉帛，也更了解德妃、兮子一些，一聽便是恍然大悟，說道：“說來說去，兮子是要為齊皇分憂，你是想讓布幼虎難堪，贏她一回。” 　　薑玉帛不滿道：“你怎麼這麼說我？我拿了鮫珠也不過就是把玩把玩，到時還不得送你二叔手上，把人活過來？” 　　薑玉帛已在屋子裡待了一陣，外麵還有客人，便就出去了。 　　戚正榮說道：“不想還遇見了這事。不過這鮫珠，咱們還真不能錯過。萬一清障丹無用，那還有一個鮫珠備用。” 　　米明秀也道：“這鮫珠，不知還要引來什麼人呢。她倒是什麼熱鬧也都參合。” 　　臨睡時候，薑玉帛便又來了一趟，給幾人送了被褥過來。臨走的時候，還嚇唬穀玉金，說道：“這羊灘口傳說有一個女鬼，半夜的時候最喜歡挑年輕漂亮的小男人，偷偷和他們歡愉，吸食人陽氣。你怕不怕？” 　　穀玉金無語。 　　薑玉帛一走，米明秀便和穀玉金說道：“玉金，你別和她計較，她就是這個樣子的。” 　　穀玉金“嗯”一聲，說道：“帛姐姐感覺人挺好的。” 　　米明秀一笑，說道：“這倒是。” 　　鋪開了被褥躺下，找書苑 www.zhaoｓｈuｙuan.com 穀玉金須臾便睡著了。 　　第二天則是起了一個大早，穀玉金便領著山羊去外麵轉了一圈，吃了一些青草，自己則是將輕身、提縱、棍法、刀、劍都練了一會兒。 　　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才回了客棧，手裡還多出了三條魚。這三條魚，每一條都一尺多長，卻是他在河邊練棍時候，偶然見了，順手點的。 　　薑玉帛循著腥味兒從自己的屋子裡出來，打了一個哈欠，揉了下鼻子，問道：“我怎麼聞見魚味兒了。”說話，就看見了穀玉金手裡的魚，“好大的魚，挺能乾的嘛。”便又忍不住驚奇，倚著二樓的欄桿說道：“這羊灘口的魚，一個賽一個的奸猾，你是怎麼一抓就抓了三條的？我釣了好多次，又是下籠子又是用上好的餌料，都讓它們跑了。可是氣人的很——籠子裡的餌料，鉤子上的餌料，都給吃了，就不上鉤。” 　　穀玉金問道：“那，不如吃魚湯？” 　　“好啊好啊！”薑玉帛滿口答應。 　　她是剛剛睡醒，頭未梳，臉未洗，身上小衣半遮，卻又毫無自覺。站在欄桿處，很是慵懶。 　　米明秀聽得了動靜，從屋內出來，一下就看見了她這模樣，忍不住罵了一句：“阿帛，你做什麼？不穿衣服就跑出來了？害臊不害臊？” 　　薑玉帛卻全無自覺，看了一下身上的小衣，嘀咕了一句：“這不是穿著呢嗎？秀秀，你比宮裡的嬤嬤都煩誒。”說完，便沖穀玉金擺擺手，回屋穿了外衣出來，從二樓一躍而下，接過了穀玉金手裡的魚，“魚給我。讓你們看一下我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