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揮了揮手,空氣好似流水般波動起來。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手掌皮膚如同蒙著一層油紙,充滿韌性。 十個修長手指彈動,居然發出微弱破空聲,仿佛在彈琵琶。 這樣的力量切中別人筋脈,直接就能彈斷,可以說非常恐怖,堪比分筋錯骨手。 甚至,用刀劍,輕輕劃過,都不會割裂。 練武練到這種程度,實際上已經算踏入煉皮筋,能稱之為武者了。 當然煉皮境,對於整個武道而言,僅僅算見到了門檻,因為這重境界,就如其名字那樣,徒有其型,僅僅隻是個空殼,粗俗點講,那就是驢糞蛋蛋外麵光。 隻有踏入煉肉的層次,全身血肉變得壯實,填滿,撐起,才算武功練到了家,武功上了身,抬腳邁入武道門庭。 皮好練,肉難壯。 普通人,從小用拳頭擊打墻壁,手上皮膚不斷打磨,生出厚厚的繭子,同樣堅硬如牛皮紙。 可這樣的人能稱之為武者嗎? 自然不能。 唯有把身體煉的壯實,肌肉臌脹發達,打出去的拳頭才會更加有力。 所以從煉皮,到煉肉的這一個過程,往往才最難練,很多喜歡學武的人,往往也就倒在了這裡。 除了沒有相應的功法,根本原因就在於,沒有充足的金錢作為支撐。 “煉肉,煉肉,沒有肉怎麼煉?還真是形象貼切。”周通想到小時候,家裡煉油,往往先切成大肉塊,然後丟鍋裡慢慢煉。 沒有肉,自然煉不出油。 那麼肉從何處來? 首先就是一個“養”字。 吃好,喝好,整日心情愉悅,身體就會好。 再有閑錢采買珍惜藥材,食補藥補,順便再請幾個專業人士,按摩疏通,繼而煉武,那麼必然事半功倍。 可這一套流程下來,沒有金錢,那是萬萬不行的。 不過現在,周通似乎違反了這一定律,雖然沒有踏入煉肉境,但並非空殼,脆皮。 稍稍呼吸,體內一股強橫的氣息沿著幾條經絡遊走,所過之處,就如同體內臟腑血肉同時得到了強化,充滿了力量。 “金甲背功,小有所成。” “蛤蟆氣功,同樣如此。” “外門橫練,內家橫煉,內外相合,雖然依舊為練皮境,可麵對煉肉境的武者,應該也不虛。” 雖然沒有和煉肉境的武者交過手,但周通信心十足,尤其感知到,靈氣自經絡蜿蜒,盤繞,每過一個周天,氣息就壯大一分,更是滿心喜悅。 “所謂內息,原來就是引導天地靈氣入體,以此來說,煉肉境和煉氣第三層溫養身體相差無妨。” 周通心中微微一動,武道、煉氣,兩者既然相近,立足武道即可,還沒有任何代價,何必要去學所謂的術。 搖搖頭,暫時不去理會這個問題。 “出來吧。”周通低語,具現出一道幻身,他仔細盯視,發現比十天前要凝練許多,仿佛擁有真實血肉。 轟。 幻身躍入院中,輕輕攝拿,足足兩百多斤的石鎖就用手指頭勾了起來,爾後曲指彈動,石鎖高高飛起,又墜落下來,在地上砸出個深深印痕。 “幻身實力同樣得以提升,且堅持的時間更久了。” 周通掃了眼燃燒著的檀香,原本幻身隻能存在一炷香的時間,現在差不多延長到了兩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粗略估計,應該就是半個小時,現在則為一小時,這讓他大為滿意。 比起強弱,時間長短同樣重要。 當然這隻是平時觀察到的時間,真正與人對敵,血氣神魂消耗,會劇烈很多,不能完全以此而論。 “是時候再去趟武館了。” 金甲背功,蛤蟆氣功,他已經完全學到手,但要大成還差的遠。 他此去武館,一來許久不曾露麵,二來則想去丹房那邊看看,看能否尋到幾味養身的丹藥。 畢竟觀想法才是他的根基所在。 而肉身則如生命之泉,動力之源。 兩者缺一不可。 主意既定,周通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又吃了點東西,這才施施然朝武館方向走去。 “如果每日生活都如此,倒也過得下去。” 周通走在長街上,看著湧動的人潮,聽著耳邊傳來的喧囂,整個胸膛中像被填滿了人間煙火,有些熏熏然。 但旋即他就警醒:“萬萬不能掉以輕心,一旦被王長生發現,以我現在的實力依舊不夠看,變強,我還要變更強才行。” “怎麼回事,幾天沒出門,城中怎麼多了這麼多流民?” “還有這些人犯了什麼事?” 周通最近為了煉武,專門在城郊租了幾套院子,每日更換至少兩處地方,以防遭遇不測。 從城郊一路行來,外城熱鬧非凡,可結果本該更加熱鬧的內城,總讓人覺得有點壓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連空氣都沉悶了許多。 再加上,就這麼一段路,前前後後居然不下五六百人販被押送出城,不由有些好奇。 “秦地大旱,前前後後好幾年了,許多人活不下去,隻能不斷往外逃,這樣的流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冒出來一茬,又什麼好奇怪的。” “至於那些人販……” “據說與妖魔有關,被西緝妖廠的大人抓了個現行,城中監牢已經關押不下,隻能押送去城外。” “這等人就該早早處死,現在居然僅僅被拘役,西緝妖廠的大人還真是生了副慈悲心。” 有人解釋的同時,下意識看向左右,眼神中充滿了不安,甚至恐懼。 不僅這人如此,來往百姓,差不多都類似,甚至許多原本熟悉的人,彼此碰到,也沒什麼交流,對視一眼,就匆匆離開。 “西緝妖廠。” 周通神情凝重了幾分,似對這個斬妖除魔的機構有了新的認識。 “咦?楚銘,你可算回來了!” “今天才回來,難不成神功已然大成!”鐵劍門許多武徒見到周通出現,立刻迎了上來,有那往日熟悉的更是調侃道,但將將接近,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驟然變得難看。 “楚兄弟,快走!” “沒什麼事,最近不要回來!” “等風頭過了再說!” 有人壓低了聲音道,還有人則對他不斷使眼色,催促他不要多說,速速離去。 然而就在此時,遠遠地有聲音傳來:“還真是同門情誼深,走?你能走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