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老成魔,魔老成佛。” 周通若有所思,隱隱覺得這兩句話中蘊藏著什麼無比恐怖的東西。 不敢琢磨,不可深思。 咚。 院門被人踹開,有人持刀吼道:“裡麵的人都給我滾出來,一炷香的時間到村頭集合,要不然全宰掉。” “走吧,去看看,到底是哪路後臺硬的牛鬼蛇神。”周通簡單整理了下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此時差不多晚上八九點。 許多人早已睡覺。 被趕出來,天寒地凍下,本就受不住,再加上又被人拿刀指著,個個體如篩糠。 倒也有些青壯,血氣十足,提著鋤頭、鐵叉,可很快就被人砍翻在地。 “我今天不想殺人。” “村子裡的糧食帶走一半就好。” 一名五大三粗,滿臉絡腮胡的壯漢,坐在椅子中。 懷裡摟著個女人,大手塞進胸膛裡,胡亂抓著。 在他腳下則躺著個屍體,腦袋被當做墊腳石。 那女人幾乎要瘋了,瘋狂掙紮,眼淚不住的往下流,嘴裡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想必就是地上被殺那人。 “我雖然喜歡馴馬,可太烈了,就不太好了。”壯漢,手掌用力,捏的女人身體都在抽搐,臉色一片蒼白,不住的吸著冷氣:“嗯,這樣就乖巧多了。” 有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雙目噴火,大吼一聲就沖了上去。 “小畜生,連毛都沒長齊,也想英雄救美嗎?”一名土匪怪笑間,手中長刀劈出三朵刀花,引來一片叫好聲。 唰,年輕人不敵,手中鐵叉連同胳膊高高飛了起來。 土匪踩著他的斷臂,狠狠碾動:“現在還敢不敢強出頭?嗯?” “給你個機會,給我磕頭,叫聲爺爺。” “然後你覺得哪家姑娘好看,抓出來給我,我就饒你一命怎麼樣?” “我去你大爺的!”年輕人吐了口血沫子,結果話音未落,長刀就從口中貫入,腦袋都被切成兩半。 “我家大哥今天興致不錯,不打算再殺人。” “爺爺我可沒說過。” “糧食都給我拿出來!” “女人自己給我站出來!” 土匪揮刀,鮮血飛出,落在許多人頭臉上,頓時嚇的哆嗦了起來。 但也有不怕死的,義憤填膺下要拚命。 “一半的糧食,幾個女人,將爺……兄弟們已經夠仁慈了。” 一名土匪,止住同伴,威脅道:“你們也不想全村被屠個乾凈吧?” “將爺?” “這些到底是土匪還是官兵?”剛剛來到村頭的周通,聽到這話,挑了挑眉。 “現在這年月,土匪官兵有區別嗎?大概隻是規模大小,為禍大小的區別。” 王覺有些不以為然:“說實話,他們的做派確實算得上仁慈。” “許多地方,上來就屠村滅寨的大有人在。” “天災連年,妖國作亂,貪官汙吏橫行,荒月朝最後一點底子早被幫碩鼠掏吃乾凈,以至於荒月朝至少八成以上的兵,一文軍餉都沒有。” “老百姓活不下去,他們的日子其實還要慘。” “最後就是殺來殺去,搶來搶去,才能勉強活下去。” “你不是修士嗎?本該醉心修行,怎麼對俗世知道的這麼清楚。”周通打量著四周,隨口問道。 “荒月朝如今什麼狀況,都不用打聽,除了上八府以及兩京,還有部分王城,其他地方都差不多。”王覺道。 “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呢?滾出來!”有人注意到周通和王覺,隱隱看出他們的氣質與其他人不同,立刻揚刀指點道。 “身為官兵,不敢朝上官,朝廷要錢,卻舉起手中屠刀,伸向老百姓。” “你們還是個人嗎?” 周通眼神橫過,目光森冷。 這群人如果反了,殺向更強者,或許他還會高看一眼。 可劫掠,襲殺百姓,哪怕這種行徑被王覺認為是仁慈,他心中依舊有股難以言說的憤怒。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這些人怎麼就能對無辜者下的去手? “小畜生,你說什麼?!”先前殺人的那名土匪忍不住色變,提著手中長刀,踏步就沖了過來。 隻是將將接近,左手抬起,幾支弩箭就朝著周通胸口射落。 同一時間,在他身後,也有人朝著王覺射出了弩箭。 “這兩人氣質不凡,別著了道,先下手弄死!”幾名土匪彼此打著招呼,其餘土匪也早早戒備起來,腰刀出鞘,組成個陣法,殺氣騰騰。 “倒是警覺。” “這般反應,應該是官兵無疑了。”王覺揮了揮衣袖,滿空弩箭立刻崩碎。 至於周通,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 “你們是什麼人?!”絡腮胡推開懷裡的女人,騰地下站了起來。 周通擺擺手,懶得理會,吩咐道:“把這些兵匪都殺掉,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 “這家夥莫非得了失心瘋?” “就兩個人竟然還想殺我們全部?” “兄弟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讓他殺。” 個別土匪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哄笑道。 就連四周村民也忍不住搖了搖頭,亂兵至少有六七十人,怎麼殺? 唯有那絡腮胡變得警惕,因為剛剛王覺那一手委實精妙,鐵打的弩箭隔空就拍碎,這樣的實力,自己這群手下看似人多,還真不見得能抵擋住。 “都給我閉嘴!” 絡腮胡嗬斥了聲,爾後沉吟了下,拱手道:“我是陳彥節陳將軍門下,今日追查亂匪到了此處,人困馬乏,暫時催借點糧食,手底下人粗魯了些,發生磕碰也是難免。” “這樣,我帶兩位去見陳將軍,由那邊做出處置,如何?” “我看兩位氣質不凡,不知出自哪家高門,能否相告,我也好替兩位引薦。” 絡腮胡自問姿態放的很低,甚至不惜搬出自家後臺,想著以陳彥節在這邊的名頭,知道的,怎麼也得賣個麵子。 哪裡知道,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對麵灰衣男子,淡淡地說了句,我說的話你沒有聽見? “好!”王覺沒有在遲疑,手腕輕抬,一道道虹光自天而降。 下一刻,足足有三十來人脖子被纏住,高高吊了起來。 這些人,連蹬帶踢,可很快一個個脖子全被勒斷,徹底沒了聲息。 “剛才我記得,就是你喊的,‘兄弟們,殺他殺’對吧?” “喊得不錯,但以後不要再喊了。” “我怕因果太大,你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