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周通跨騎異禽,沖天而起。 雙手微揚,星海劍陣浮現。 明滅不定間,直接出現在下方。 爾後劍陣開啟,星海流轉間,劍光橫掠,場中足足兩百來號兵丁,瞬間被刺殺當場,鮮血將林地都染紅。 砰。 銀甲巨人發狂。 手持大刀闊劍,胡亂劈斬下,幻身不敵,同樣被轟散。 隻是幻身本就為具現物,被斬殺,轟散,對周通影響不大。 不過由此看出,銀甲巨人防禦力確實恐怖。 殺耶律楚的招式,根本用不上。 “既然為傀儡,必然有人在操控,可現在所有人都被我殺掉,怎麼還能行動?”周通居高臨下,掃視四野,並沒有發現暗中藏有其他人。 “真正高品質的傀儡,隻需下達指令即可,至於距離遠近倒在其次。” 王覺道:“這些傀儡,之前接受過殺死我們的指令,即便操控者死掉,依舊會執行,或者,操控他們的人不在附近。” “這樣麼。”周通暗暗盤算,考慮該如何將這些傀儡收掉,或者毀掉。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遠空陡然騰起火光,幾乎把半邊夜空都照亮。 緊接著,一聲震天怒吼,驚雷般炸響,身在半空的周通、王覺直接就被震落。 “好恐怖!” “這人是誰?” “這樣的實力!” 王覺震驚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因為那火光耀照處,距離這邊至少有千裡之遙。 結果對方一聲大吼,自己直接從半空摔了下來。 這要是在中心,不,三五百裡內,豈非會被活活吼死? 周通同樣震驚無比,世間居然有人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能量。 恐怖如斯到了這等境界,豈非天下無敵? “袁自如!” “錯非咱家提拔,你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 “錯非咱家資助,寧遠、寧錦你能得勝?” “高如嶽?!” “了不起,當真了不起,年紀輕輕,實力居然強到了這等地步!” “天災連年,貪腐成性,民活不下去,是該造反!” “可若沒有咱家,秦地恐怕連一個活人都不會留下!” “還有你們,佛、道諸位領袖!” “黃河、淮河,河妖作亂,錯非咱家,兩河流域,可有幾人能活?你們又曾出過幾分力?” “東林的各位天罡、地煞,一百單八將。” “嗬嗬,你們啊……” “一群書呆子罷了。” “長於好同惡異,黨同伐異,治國……就是個笑話。” “唯有收取商稅,海稅你們做的不錯。” “不過比齊楚浙宣昆,尤其浙黨卻要好過十倍都不止。” “你們是誤國,他們才是國之大害。” “當初要取消礦稅,沈一貫那邊可是連半句話都沒有,連田義都有點看不下去。” “加派征妖響,可比礦稅酷烈多了。” “浙黨姚宗文提議加派,提的多輕鬆。” “有時候咱家都在想,得虧浙黨沒入宮,不然就沒咱家什麼事了,早八百年就餓死在自家地頭了。” 一聲尖利的聲音,如同夜梟啼鳴,攝人神魂,方圓千裡,鬼魅辟易,人畜息聲。 爾後就是死一般的靜寂。 “高如嶽?高天王?” “那麼這個人……”周通眼神微閃,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九千歲!魏進忠! “居然是他!” “實力居然強到了這樣的程度!” 魏進忠到底有多強,剛剛那一聲大吼,就能窺見一二。 可隨著他的指點,高天上,一道又一道,高大身影顯化而出。 火光環繞,半個天穹都照透。 隻是如同燈下黑,那邊緣地帶的黑色如同怎麼都揮散不去的深淵,仿佛能夠吞噬掉一切。 那些高大身影則像一麵麵豎立在深淵上的墓碑,高大,卻顯得詭異。 “這路數……我怎麼瞧著不對勁?”王覺低語。 “怎麼?”周通問道。 “不提袁自如、高如嶽。” “這九千歲不該和齊楚浙宣昆五黨,勾連更深,差不多都是穿一條褲子的,死鬥東林黨嗎。” “可聽這口氣,怎麼反過來了?” “國之大害……豈不是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王覺嘀咕道,末了搖搖頭:“閹黨、東林、齊、楚、浙、宣、昆,荒月朝還真是熱鬧,關起門來可以玩七雄爭霸的遊戲了。” “可惜,太平時節,還能玩個痛快。” “現如今天災連年,雪域妖國虎視眈眈,我看他們隻能中午玩,得避開早晚。” 良久,或許,也隻是一瞬。 有洪亮聲音響徹天穹。 “收手吧,廠臣,外麵全是要殺你的人。” “隻要你點頭,同意離開北直隸,袁某人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護得你周全。” “袁自如,你休要自誤!”有人嗬斥,爾後冷笑道:“哼!尖牙利齒!寧遠、寧錦大捷與你這閹狗有什麼關係?” “商稅、礦稅、征妖響、剿響、練響、不都是為了充盈國庫?” “怎麼到你嘴裡反而成了禍事?” “就算是禍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也是閹黨引發的?” “想那廣東等處行中書省,一個小小的稅監,短短幾年功夫就積攢下數千萬兩白銀,魏進忠,不知你身家又有幾何?” “秦地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生民百遺一,不也是你這等閹黨害的?” “就算這樣,還要利用秦地,沽名釣譽,連年免除秦地賦稅,我且問你,秦地連活人都沒幾個,你免除誰的稅?還不是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 “斬殺黃河、淮河河妖,我們東林諸賢才是主力!” “國之大害?閹黨才是最大的禍害!” “諸位,動手吧,早些誅殺此獠,早些為這天下挽救一分氣運,我東林一脈,眾正盈朝的大好時機就到了。” 這人不知立身何處,聲音飄忽,讓人捕捉不到位置,甚至連立場都分辨不出。 “國之大害嗎?” “沒錯。” “最近一段時間,我確實有想過。” “不管閹黨、東林、齊、楚、浙、宣、昆其實都不該留在這世間。” “荒月朝沒了我們,或許才能多一分氣運。” “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沒有離開京師,直到最近才出來。” “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魏進忠,嘆了口氣,似在自語,又像說於眾人:“天下讀書人個個都該殺!其實何止讀書人,大家都一樣啊。” 魏進忠的話並不高亢,傳入眾人耳中,卻森冷無比,像是被一條太古毒蟲盯上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