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相互爭執的顧準和紫月二人,分不出心思再次觀察,白白給了那楊顯恢復的時間。 鮮血盡數進了那廝的腹中,滋養著他的再生。地上屍塊接連被抽了個乾凈,原本惡臭的膿液竟也沒被放過,堪堪剩個皮掛在骨頭上,內裡骨頭的大小形狀清晰可見。 回到爭吵現場,顧準掂量著剩餘的時間,綜合自己目前的進攻速度,最終開口:“你想我怎麼求你?你先說一說,說不定我會答應。” 聽聞這話,紫月也不避諱身前的劍鋒,大搖大擺迎上前,像是篤定顧準不會傷她:“我想想。” 顧準握緊雙拳,等待著結果。如果要求過分,不管時間不時間,顧準不會屈服,一定要與她一較高下。 可這妖的腦袋總是拐得奇怪。 “要不你誇誇我吧,你把我誇高興了,我就不難為你。” “我不僅不會難為你,還會把墳的位置告訴你。等一切結束,我們一起去外麵吃好吃的,我早就聽說人間有不少好吃的。” 這算是什麼要求? 紫月的突發一擊讓顧準完全沒有招架的準備,他想過下跪、折辱、錢財,但為什麼是這麼幼稚的要求。 也就這說話的功夫,紫月已經無視劍來到顧準目前,順帶還伸出指頭在他目前晃了晃,“喂,你答不答應,說句話呀!” 顧準正被這話打個措手不及,陷入自我懷疑,自一醒神,眼前便是紫月放大的麵孔,這小狐貍不老實,竟又向前走了一步。 “說話呀!咋突然變呆了,這樣不經嚇。”:-( “我答應,答應的。”怕紫月又想出別的古怪要求,顧準連忙答應。 “那麼,開始吧!我準備好了。”狐貍驕傲地抬起頭,早早準備好接受誇獎,若非是化形,顧準應該能看到紫月開心地搖著毛絨大尾巴。 “紫月妖君長得超好看。” “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國色天香,天生麗質。” “而且性格也好。” “性格開朗,寬容大度,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平易近人。” 彎彎的月牙爬上狐貍的眼睛。隨時準備噴發的火山,春雨降臨,火山熄滅,萬物生長,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哦,還有嗎?”狐貍貪心,接著討要。 “讓人一見,便會歡喜。”這話說完,顧準耳畔也落上了些許紅痕。 顧準臉紅,紫月卻笑聲開朗,看來心願得到了滿足,“真好聽,等一切解決,你要常常說與我聽。” 怎麼總是提到以後,計劃甚至都有了,不問一問顧準本人願與不願嗎?真是,拿這個小狐貍沒有辦法。 再者說,眼前的危機未解,哪就到以後了。 對哦,還有楊顯在呢。 總算是有人想起還有在一邊默默努力的楊顯了,還不算是完全沒有心眼。 那鍋中人經過絲線對周圍吸血,已再生出一顆頭來,這頭不似之前的世家子弟模樣,皮膚黑,呈深棕色,在脖子的斷口處黑白斷層明顯。 奇怪的是,既然是新生,胡須長得倒是不慢,臉完全成型,胡須也下巴垂到胸口。 顧準想要看清那人的五官,卻怎麼也看不透,隻覺得是個人樣,是男是女都無法辨認,直至那人發聲。 這人還是楊顯嗎? “月兒,是我呀,你不認識我了嗎?”許是喉管還沒有接好,楊顯說話有些氣喘,聽著頗為費勁。 月兒,這人不會是大腦錯亂了吧。 被咬了一頓,竟然突然開始套近乎,不怕在惹這位祖宗不高興,再動手較量一番,其實也不是不行,顧準也想知道他還能再生一顆頭嗎? “咦,你這人,現在怎麼有些眼熟?” “我在哪見過你嗎?”紫月發出兩連問。 “月兒,你忘了,你自小就是我帶大的。我是主人啊!” 紫月倒也不傻,“我的主人早就身死魂消,你怎麼可能是他,我告訴你,假借我主人的名義,可是會死得很慘的。”話落,狐貍當即露出爪子,已示威脅。 顧準道:“小狐貍,你之前一定要吃他,是不是因為他身上有你從前主人的氣息。” 紫月點頭回答:“是有幾分主人的氣息,但更多的,是惡臭味,他的存在就是對主人的褻瀆,所以他一定要死。” 紫月目露兇光,眼看就要魯莽上前,幸好顧準出手快,及時將這炸毛的狐貍攔下。 “別上當,這個人在騙你,他的目的就是把你騙過去,那裡應該有陷阱。”顧準大膽握住紫月的手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出聲阻攔。 那邊,楊顯見紫月遲遲不肯有動作,再次加碼: “不信的話,你上前來,你來看看我靈魂上的契約,那東西做不了假,你來探探就清楚。” “靈魂是做不了假的,月兒,你看看我,過來啊。” 這話一下撞進紫月的心中,對,靈魂是做不了假的,狐貍的內心不再像之前那般堅定,堅固的城墻在多年的親情目前,還是裂開一道痕跡。 “對,就來看看,我不會傷害你的,紫月,你還記得嗎?你的名字還是我給你起的。過來,孩子,過來。” 楊顯的言語勾起紫月不少過去的記憶,那些回憶一瞬顯現在眼前,紫月也撐不住了,心中的防備還是崩塌於此。 盡管顧準盡力阻攔,但還是無濟於事,“小狐貍,你醒醒,他之前還要生生扭斷你脖子的。” “沒關係的,我的命是主人給的,他要的話,給他便是。” “那你說的要跟我一起去人間,四方遊樂呢?這可是你自己不久前說的,堂堂妖君不會不認帳吧!” “對不起,我注定要違背諾言了,我的這條命是主人的,等下一世,等早些找到我,好不好?我們一起去人間。”眼淚劃過紫月的麵龐,小狐貍轉身,滿眼是淚的看著顧準。 她知道前方的人是不懷好意的,紫月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是啊,主人於她而言,是一起修仙的同伴,是撫養她長大的父親,是無話不說的朋友,紫月沒有辦法越過人生前的那麼多年,與顧準離開。 即使她知道,那是一條必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