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郎走四方,帶的也是四方貨。 這其中最受歡迎的硬通貨當然是食鹽了,幾乎每家每戶都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物件就為了多淘換一些食鹽來。 似乎隻是這一樣貨物,就足夠令村子裡的人感到滿意。 不過如果隻是販賣食鹽的話楊焦就是個私鹽販子,他還帶了許多優秀的糧種,還有女人愛用的首飾、胭脂,甚至還有一些菜刀、鋤頭之類的鐵器。 總之他那貨架裡的東西雜得很,雖然每樣東西不多,可一旦被拿出總是會被搶購一空。 就連他先前隨手削的木刀都被一個小朋友給換走了,換來了一枚挺有意思的琉璃珠,被楊焦珍重地當寶貝收藏了起來。 兩天之後,他貨櫃裡的東西就都被換完了,收獲了一堆獸皮以及意義不明的小零碎。 他沒有等三日之期到來,東西都賣完了就揮揮手直接離去,沒有一絲留戀。 可以預見的是,村子裡的大家應該可以過個好年了。 至於他麼? 則是繼續向東去,走了不知多遠,總算是來到了一處山腳下的縣城。 這縣城和大夏的絕大多數縣城一樣,沒什麼值得多說的。 楊焦走帶著自己收獲的那幾大捆獸皮來到了縣城售賣,隻是小半天的時間就都被人收走,得了十貫寶鈔的進項,還算不錯。 按照購買力來說,一貫寶鈔相當於一兩銀子,擺在後世也有六七百塊錢了,這一次山裡出來走了一圈出來,相當於賺了後世六千塊錢……不算特別多,就是個辛苦錢吧。 楊焦心裡正愉快著呢,忽然間腰間一個掛墜震顫了一下。 他立刻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掏出來查看,卻見這枚黑石圭上麵浮現了一行亮色的小字。 【城中米行。】 楊焦心中一動,一種秘密工作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就見這小縣城內一共就一家米行,而這時那米行門口處正有個半百老頭在那沖他死命揮手。 楊焦:…… 好吧,就知道會是這樣。 畢竟他此時的身份是鎮魔衛,又不是以前的錦衣衛,哪有那麼多講究。 於是他走了過去說:“請問……” 那小老頭一下把他拽進了米行內道:“平樂縣城鎮魔衛百戶曹彥,你呢?” 楊焦連忙說:“在下鎮魔衛偵魔司十人將楊焦,見過上官。” 曹百戶聞言不由得搖頭感慨道:“不必多禮了,你這偵魔司可是屬於京官的,在京城的地位甚至比我這地方百戶還要高。” 楊焦連忙說:“可現在我們是在這平樂縣城。” 曹百戶滿意地點頭,他說:“楊焦兄弟,你從京城來?” 楊焦搖頭道:“不,我隻是四處遊歷順便收集情報發回去。” “對了,百戶大人可以快些調集人手,我在百裡外的雪嶺中遇到了一頭喜好偷人嬰孩並能化為人形的怪鳥,我們該盡速討伐了它。” 誰知道曹百戶立刻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來。 楊焦驚訝地問:“您怎麼了?” 曹百戶這才說:“小兄弟應該知道,我們這些地方上的鎮魔衛百戶所都是世襲的吧?” 楊焦點點頭,隨後臉色有些詭異地問:“所以,百戶所裡沒多少人了?” 曹百戶嘆息一聲,拉著他走出門外道:“你看街角那個賣糖葫蘆的,還有旁邊的肉鋪,再看門口的餛飩鋪子……” 楊焦目光飛快在這些市井之人身上掃過,隨後問:“他們都是鎮魔衛同僚?” 曹百戶點點頭說:“這是沒辦法的,畢竟我這個百戶所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運營經費了,大家幾代人以前就已經各自尋找營生去了。” “不過你也別覺得我們怠慢了職責,大家還是盡可能地在收集情報。” “隻不過這北地終究是聽長明衛的,這種事情你乾脆去長明衛的駐地走一遭更好。” 大夏有五大衛,按照成立的先後順序,就是:駐守北方的長明衛,駐守南疆的百草衛,駐守東海的巡海衛,鎮守西方各關隘以及京城的鎮魔衛,最後是為了製衡這四衛主要是製衡鎮魔衛而存在的皇城禁衛。 楊焦聞言頷首道:“好,那我就去長明衛駐所看看。” 去長明衛駐所一訪,這其實也是楊焦計劃中的行程。 這時曹百戶忽然叫住了他道:“如果你要去長明衛那裡,就請你順便帶上一些東西過去吧。” 楊焦意外地看到了一個上了封條的乾坤囊,他驚訝地問:“這是給長明衛的物資?” 曹百戶點頭說:“沒錯,長明衛那邊的物資都靠我們北境邊地的州府縣城供應,這平樂縣也有分配指標。” “不瞞兄弟你說,這本是我的任務,隻是我已經這麼一把年紀了,恐怕……” 曹百戶坦誠地說道。 楊焦明白他的意思,卻隻是稍稍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他應了。 曹百戶見他應得痛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在身上摸出了十兩碎銀道:“這些給你,算是你的辛苦費。” “順便說一句,長明衛營中設有市集,你可以在這平樂縣收些東西再過去,那邊其實也是什麼都缺的。” 楊焦聽了頗受啟發,便收下銀兩道謝告辭。 平樂縣已經是大夏最靠北的邊縣了,再往北去就是長明衛的防區。 不過他並未在縣城內大肆采買,隻是先調查了一番這平樂縣中緊俏缺少的物資是什麼,稍稍耽擱了半日之後再重新上路。 …… 長明衛營地距離平樂縣隔了一片冰峰雪嶺,那是普通人難以通過的絕域。 隻是相傳在古老的年代,這片區域也是有人居住的,隻是因為嚴酷的氣候而不得不逐漸南遷了。 楊焦出了城往北去,手裡則是掂量著那曹百戶給的十兩紋銀。 對於這些地方衛所的情況,楊焦其實有所耳聞。 這種世襲製度使得地方衛所的這些人一輩子乃至子孫後代都隻能被這個身份所束縛住。 雖然說官身有很多便利,可這也意味著責任,同時也並非所有人都適合修行的。 而以楊焦這些年的體會來看,沒有修為在身想要成為五衛都督府的各類衛士,恐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能說這種製度是錯的嗎? 也不能這麼說,至少在這個製度的最初,是全體衛士的自願犧牲。 他們願意為了他們的人皇以及這個國家奉獻自身乃至是子子孫孫,畢竟每一個衛軍的成立其實都伴隨著一段十分壯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