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給穆文哲倒上茶水，老燈說：“我才多少錢，加上梁海東和其他四兄弟開戶，也不頂事。” 　　“哥哥，我當這行長四十天，私人開戶過十的，你是第一個，加上海東哥和其他四位哥哥再開戶，就是六個，所以這酒，弟弟喝的開心。 　　“如今的北海，國行占住財政稅賦，建行控製事業薪俸與社保，農行控製農資全鏈條，最大的資金流地產行當，被基金會鯨吞，雖說國家有文件整頓清理地方基金會，可北海至今寂靜無聲。 　　“小弟這工行，接管著那些半死不活的國辦鄉辦老企業，除了一群借錢吃飯的老家夥，兄弟看不到一點光明。 　　“目前行裡是債套債，層摞層，難怪讓我這審核會計來當行長，弟弟苦啊，整個西城區，竟然沒有一家地產公司來開戶，如之奈何。” 　　老燈給他倒上酒，牛氣的說：“誰說沒有，哥哥下午就去注冊個地產公司，偏把賬戶開在工行，咋樣？” 　　“當真？” 　　“那還有假？” 　　“空殼不行，得有資金流啊。” 　　“開始的時候小點，但會一直經營，遇到開發，大錢還得你招呼。” 　　聽老燈說完，穆文哲酒醒了大半，看看仨哥哥都點頭，知道是玩真的，倆手揉揉臉說：“行裡已經籌備抵押擔保處，那些債臺高築的企業，已經有八成的地產完成審計。 　　“待哥哥經營有了沉澱，弟弟手裡這些廠子地皮，就指著哥哥盤活啦，大哥初次注冊地產公司，注冊金小些無礙，以後可以增股，但經營項目必須到位。 　　“這樣，下午弟弟安排個行家，跟哥哥一起去注冊，正好同時完成在行裡開戶，來，弟敬三位哥哥。” 　　老燈頗受感動，堂堂的大行長，居然不嫌棄自己那仨瓜兩棗，真出息啊，爽快的碰了杯。 　　回到銀行，梁海東開了戶頭，從車上拿了三萬，加老燈還的五萬，共存八萬，也得到一張金尊貴賓卡，因沒過十萬，穆文哲死活不給他手機。 　　把梁海東氣的說要在本月內增加到十萬，非得拿到手機不可。 　　在去工商局的路上，老燈辦了張手機卡，從此也有了手機號，剛嘚瑟給穆文哲打完電話就沒電了。 　　銀行來的小姑娘果然雷厲風行，找到注冊代理，開具三十一萬注冊金的驗資證明，僅用兩個小時，北海隆興地產有限公司就新鮮出爐。 　　老燈為第一大股東，注資十五萬，梁海東第二股東，注資八萬，呂濤（呂濤兩萬，洪文智一萬五）和張國勞各三萬五，為平行股東，張誌強為自然人，出資一萬。 　　在工商局大廳一角，梁海東又電話聯係洪文智、張誌強和張國勞，由老燈作保，報了三人的身份證號碼，銀行的小姑娘現場開賬戶，完成了驗資最後環節。 　　小姑娘開心不止，這月的開戶任務算是完成，一千五百元工資穩當啦。 　　出了工商局大廳，臺階下停了輛黑色奧迪轎車，一個乾練的青年，見老燈出來，走上前說：“燈先生，王局在丁香茶樓等您。” 　　小姑娘見過世麵，見市局一把手的司機來接，驚得小手捂住櫻口。 　　老燈讓海東和呂濤拿著執照等文件票據和手機，先送小姑娘回銀行，再去教育局宿舍準備慶功酒，半個月的事兒一天辦完，不慶祝下怎能心安。 　　坐進局長專車，老燈心想自己難道有王八之氣？萬一這王局再來入夥咋整？到時候誰是老大？正琢磨著，小車拐進南郊賓館後院，停在一棟小樓前。 　　看到院門口掛著丁香茶樓的小牌牌，老燈也收起玩鬧之心，隨司機來到二樓東頭的雅間前。 　　推開門，王局正拿著巴掌大的小茶壺沖茶，見老燈進來招呼道：“一直想跟你說說話，今天才等著機會，快來，嘗嘗這年內的大紅袍。” 　　老燈心說：去你嗎的，把錢還給老子，咱倆誰認得誰，喝個錘子茶，哥哪有那閑工夫，嘴上說：“您那麼忙，何必還專門找我問話，有事讓馬隊長告知就成，話說您怎麼知道我在工商局？”說完坐在茶臺對麵。 　　王局看了眼老燈說：“吆，還有情緒，你是笑話我沒抓到毒販追回支票就直說，我好歹是個局長，找人不難，咋還夾槍帶棒的？” 　　“得，您大人大量，可說好了，這茶錢我可沒有，”老燈說完，端起那指甲蓋大小的茶杯一飲而盡，品咂著舌頭，由衷的說：“真不賴，唇齒留香，入喉甘醇，好茶。” 　　王局哈哈大笑，給老燈倒上茶水說：“咱們言歸正傳，支票的事，被毒販帶到南方，一時半會難以追回，省裡專案組已派人尾隨而去，要把這條線徹底鏟除。 　　“而你不經意的被卷進來，我呢給你鄭重道歉，你先聽我說完，” 　　止住要開口的老燈，王局喝了口茶說道：“實不相瞞，我再有兩個月就去政法委任職，做為扛槍近三十年的老兵，也是你當仁不讓的老班長，自然不會讓你虧錢。 　　“這支票丟失，局裡給開證明，文化館裁撤批文已下，改製迫在眉睫。單純靠出租抵賬，那是害你，做為老班長，我給你支個招，若是能同意，我安排人運作，若不聽，咱就好聚好散，如何？” 　　老燈心想，今天注冊公司，玩的有些大，如今這王局成了老班長，聽聽這老油子的話定然錯不了，便給王局斟茶說：“您可是我的老班長，今後沒飯吃討到您門口，可不能不讓進。” 　　王局心頭一熱，向前傾著身體道：“燈啊，為了你，局黨委專門開會研究，哪個不想給你套上警服，可如今的環境，如此一來，就把你拴住了。 　　“都是當兵幾十年的人，我如何不知那被捆綁的滋味，於是我就做主，給你辦了內務特聘，按程序走，已經上報省廳備案，儂，這是證件。” 　　說著把一本警察證推到老燈眼前，老燈打開一看，自己的兩寸照片豁然在目，另一邊的警徽標誌閃閃發光，老燈皺眉道：“還是捆上了？” 　　“嘁，照片下麵打印的是內務特勤，眼花是咋的？” 　　“老班長，工資多少？” 　　“屁的工資，又不來上班，有事招呼你。” 　　“白乾吶，好意思嗎？” 　　“不白乾，有績效，以後服裝配槍都少不了你的，緝毒部門別以為都是老棒子，那是因為乾凈的人不多，如今各部門都搞創收，緝毒科是唯一清淡口，咱們這些人～，難嘍。” 　　“績效？你們局裡窮的取暖費都沒錢發。” 　　“嗨，馬國良這兔崽子，家醜不可外揚，咋啥事都往外咧咧。” 　　“噢，我是外人吶？” 　　“老燈，少他麼跟我胡攪和，跟老班長犟嘴是咋的？” 　　“我哪敢，一時的老班長，終身的老大哥，您是我親哥，”老燈說完，將警察證認真裝進內兜裡。 　　王局喝了口茶囑咐道：“此事已經入檔，你的檔案也調進市局人事檔案科，以後黨費交到局裡。” 　　“得，除了向外掏錢，就沒別的事。” 　　看老燈受氣模樣，王局忍不住嘿嘿笑著：“下麵說說文化館的事，那裡總共占地五十二畝，因在市中心，又是第一批改製項目，做為試點，區政府將給於和東城同等優惠政策。 　　“我的意思是，找書苑 www.zhaoshｕyｕan.cｏm 由你新注冊的公司買下，審計核價以及後麵的規劃批文，都不用你操心，因不牽涉債務和拆遷，關注度少，我會將價格控製在一百五十萬以內。” 　　老燈一聽，心說自己和一幫兄弟拚命才湊了三十萬，好嘛，大爺上哪去淘換另外一百二十萬，這他娘的真得討飯去了，不是坑爹嗎。 　　王局胖眼一瞇就看穿了老燈心思，一拍桌子道：“老燈，少他娘在心裡罵我，夢裡罵也甭想瞞過老班長。 　　“你注冊的本金隻有三十一萬，如今各銀行都鉚足勁放貸，融資問題不大，但咱兄弟怎能讓你負債，燈啊，我這給你增股一百二十萬，拿下文化館，總不能讓你上街討飯不是。” 　　“那你不成第一大股東了？萬一分紅，豈不是拿走大頭？”老燈心說，這還老班長呢，活閻王還差不多。 　　王局把眼一瞪：“胡說，是你嫂子為大股東，她跟我這些年，瞅著別人迎風沖浪，成天給我使臉子，到別人那裡我不放心，你是自家兄弟，還能坑你老班長？” 　　“長嫂為母，我老燈豈能做那不忠不孝之事。” 　　“燈，老班長就是看中你這點，再有三年我也該退下來享福了，在此之前，西城分局家屬樓的項目我勢在必得，文化館毗鄰人民公園，更有汶河水一旁流過。 　　“雖說這錢隻是買破樓的錢，要開發還得交齊上千萬的增值款，但那些錢，隻要破土挖坑就能上市發賣，資金算是左右倒手，不會有壓力。 　　“我對西城分局還是有感情的，為老兄弟們安置個好地方，也算隨了心願，這事你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