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李明還處於昏迷之中，全身上下纏滿了白色的繃帶。 　　“福生。” 　　李洛甫輕聲呼喚他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行軍床邊，兩名纏著紅十字袖章的軍醫正在為李明擦拭身體。 　　等了片刻後，眾人輕手輕腳退出了營帳，隻有三一禪師留了下來。 　　營帳之外，奉翔軍第5軍第3旅團1營營長楚天一正在向李洛甫匯報工作。 　　“剛送來時，少帥全身三十五處骨折，一百多處擦傷。屬下命令隨營的軍醫緊急救治，將所有傷口消毒、敷藥、包紮，骨折處進行復位和接骨處理。因為傷口太多，處理完，軍醫說不宜輕動，就沒有第一時間送走。目前少帥的情況已經穩定，身上傷勢雖重，卻多是皮外傷，隻有左腿膝蓋處的骨傷最為嚴重。軍中條件有限，隻能做簡單處理。屬下還請隨軍的薩滿為少帥進行了驅邪，目前為止，一切正常。” 　　聽完匯報，李洛甫點了點頭，道：“你們辛苦了。” 　　這時，營帳的門被打開，三一禪師從裡麵走了出來，他手中還拿著一隻海碗大小的缽盂。 　　“阿彌陀佛，福生一切正常，沒有被妖邪侵體。現在昏迷不醒，隻是疲乏過度，失血過多所致。我已經讓軍醫將大還丹化開，給他服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醒來。” 　　“多謝師兄。” 　　“不過福生的左腿骨折嚴重，需要盡快治療，我怕拖久了，將來會留下隱患。” 　　奉翔軍中也有骨科聖手，但治療骨傷最好的，還是西洋人的醫院。 　　李洛甫讓秘書總長何琛安排，將李明送到京師北城區的聖瑪麗諾醫院，請安德魯院長親自主刀。 　　“用汽車送，讓索倫帶騎兵連沿途護衛。” 　　“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李洛甫又問道。 　　“稟大帥，目前還不清楚，不過已經有線索了。少帥是1連發現的，線索是2連尋找到的，是否請兩位連長過來問話？” 　　“他們人來了嗎？” 　　“正在各自營區裡候著。” 　　“讓他們等一下再過來吧。好久沒下連隊了，今日正好趁這機會，檢查一下軍紀。子安，你這第5軍可是我們奉翔軍的支柱。希望不要讓我失望啊。”李洛甫沖一旁的呂天佑打趣道。 　　隨行眾將官也陪著大笑起來。 　　第5軍軍長呂天佑立即敬了一個軍禮，朗聲道：“請大帥檢閱。” 　　說完，他親自在前麵引路。 　　一行人簇擁著李洛甫開始視察軍營。 　　沿途，李洛甫詢問自己的侍衛總長潘英傑，對調任第9軍軍長有何想法？ 　　李大帥強調，第九軍籌建意義重大，關係到整個奉翔軍的未來大計，希望他能再接再厲，做出點成績出來，不要讓自己失望。 　　關於籌建工作，他要求潘英傑做到“三多”，即多學、多做、多問。不懂的問題，可以向身邊的第1軍軍長李文景和第5軍軍長呂天佑請教。 　　關於募兵工作，他強調一定要把軍紀放在首位，要做到“三不招”：作奸犯科的不招、偷奸耍滑的不招、拖家帶口的不招。 　　“我以軍紀治軍，軍紀不整，則民怨沸騰，民怨沸騰最後必定一事無成。” 　　“大帥放心，英傑一定不負所托，組建好第9軍，不給大帥府丟臉。” 　　關於海軍建設事宜，李洛甫也向白鼎文詢問了看法。 　　強調海軍的事自己全權交給他，不過問，隻提兩點建議： 　　第一，海軍的人才建設可以與奉翔軍事學院的籌建工作聯係起來，兩者是互通的。 　　第二，海軍的軍事操典編纂工作要提上日程，具體事宜可以參考一下《陸軍操典》。 　　參謀總長兼海軍司令白鼎文一邊聽，一邊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將大帥的話記錄下來。 　　很快，巡營結束，李洛甫對結果很不滿意。 　　存在以下諸多問題。 　　第一，站崗的哨兵不夠警惕，站崗放哨的過程中有交頭接耳，甚至抽煙打牌的現象。 　　第二，明哨的周邊沒有按照慣例布置暗哨。 　　第三，哨兵交接的口令太過冗長，存在走形式、走過場的情況。 　　…… 　　暴露出的種種問題，氣得李洛甫半途中斷了檢查。 　　他掏出口袋裡的《陸軍操典》對第5軍軍長李天佑嚴厲批評道：“治軍無法度，則軍紀廢馳，軍紀廢馳則軍心渙散，軍心渙散必導致戰鬥力下降，失去戰鬥力奉翔軍我看距離滅亡也不遠了。” 　　“我這隻是檢查一個營的情況，其他營有沒有問題呢？第1軍和獨立旅團有沒有問題呢？各軍回去以後，要嚴格展開自查，開展一次全軍的軍紀整飭行動。後麵我抽空還會下連隊檢查，如果還發現類似問題，嚴懲不貸。” 　　一番批評，讓呂天佑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等李大帥帶眾人離開，他才惡狠狠轉過頭對1營營長楚天一道：“你等著處分吧！” 　　巡視結束，李洛甫回到營指揮部。 　　這時1連連長韓郭虎、隨行的修行顧問馭鬼師無心老人。二連連長李勇昌，修行顧問七柳道人已在門外恭候多時。 　　“請他們進來吧！”聽到大帥李洛甫的聲音，李勇昌先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將肩章拉平，軍帽戴好，才與其他三人一起進屋麵見大帥。 　　韓郭虎和李勇昌將當時的情況向李洛甫做了詳細的匯報。 　　韓郭虎道：“當時發現少帥時，少帥已處於昏迷狀態，不過在他身邊發現一樣東西。” 　　說著，一名士兵將一隻托盤呈上。 　　托盤上放著一把槍，正是李明的“鏡麵匣子”。 　　李洛甫拿起槍試了試，頓時眼前一亮。接著他把槍遞給了坐在身側的第1軍軍長李文景。 　　隨行眾將官裡，白鼎文是一介凡人，既不會武功，也不通修煉，對槍支也是不甚精通。呂天佑是一個武夫，槍法也是出了名的爛。 　　隻有留過洋，精通洋務的李文景懂槍，不僅槍法精湛，還精通槍械製造，目前還兼任奉翔軍工廠的負責人。 　　李文景接過槍，也露出詫異之色，驚訝道：“這竟然是一支快槍。” 　　“什麼叫快槍？”眾人不解道。 　　“快槍就是可以連續射擊的槍，不同於我們現在用的慢槍，需要打一槍換一發子彈。” 　　“還有這種槍？我以前怎麼沒見過？”呂天佑道。 　　“我也是這次去布魯斯國督辦軍艦事宜，在他們的兵工廠中第一次見到這種槍。據說這種快槍在他們兵工廠也是剛剛下線，但用不了多久就會列裝全軍。到時候，我們與洋人的差距將會更大。” 　　“可恨，西洋人不僅陣師比我們先進，他們的陣師可以把整艘軍艦都刻畫上靈紋圖，遠涉重洋過來侵略我們。而我們呢，我們的陣師卻隻能將靈紋圖刻在飛劍，子彈這些小物件上，甚至連刻在炮彈上的工藝都不完善。找書苑 wｗw.ｚhaoshuyｕan．ｃom現在洋人的火器又要遠遠超越我們，差距越拉越大，根本看不到追上的希望，真的讓人傷心。”白鼎文忍不住嘆息道。他年輕時也是一腔熱血，想著致仕報國，到頭來卻換來一場冤獄。 　　本想著推翻腐朽落後的大慶王朝就可以天下太平，卻沒想到洋人來了，他們比韃子更加兇殘，神州大地再次沉淪。 　　“德生兄，當今神州大地，但凡有血性的，哪個不是傷心之人。好在我的心雖然傷過，卻沒有死，因為有大帥在。我相信大帥一定能帶領我們驅逐韃虜，恢復神州，早晚會有這一天的。”李鼎文的話擲地有聲，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為之動容。 　　李洛甫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拿過他手裡的“鏡麵匣子”，對眾人道：“這是一個有誌難伸，萬事難成的年頭。就像這把槍，能殺得了人，卻救不了天下。俗世洪流，能站得住腳已經是千難萬難，想要澄清玉宇，重振神州，恐怕比登天還難。但我相信事在人為，有諸位與我風雨同路，就算天涯，也不過咫尺。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成功的。” 　　“願為大帥效死。”眾人齊呼道。 　　“這把槍應該是福生從西洋人那裡買的。我這次從布魯斯國回來，也采購了一批快槍，還有巧克力、雪茄、軍用罐頭、望遠鏡等西洋人生產的軍用物資。既然我們在陣師方麵有差距，就在武器方麵彌補，至少能縮小一點差距。等福生醒來，可以問問他這槍的來歷，我們也可以訂購一批，分發給各級軍官。”李文景繼續說道。 　　李洛甫點了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