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沒有選擇掃大家的興，他模糊地跟著一起開玩笑，既沒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幾句玩笑後，話題也很快從他們兩個身上繞開。 　　來的人很多，大家都是高考完剛剛旅遊回來，能說的話也很多。 　　自然不會再逮著他們兩個不放 　　剩下的時間，他都是在默默地聽，聽其他人說自己旅遊時候的見聞，說未來的夢想，沒再發表什麼意見。 　　在他那條時間線上，後來的他和初中同學接觸不多，最後慢慢斷了聯係。 　　不然這時候還能幫他們看看，誰的夢想實現，誰的夢想沒實現，當一把大仙。 　　很快，外麵天色漸晚，眾人也到了該分別的時候。 　　王妍收拾好東西，準備和同學們一起離開，下班。 　　“你們也就現在還能想著老師，等以後上大學，工作，估計就把老師忘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麵帶笑容，一點都沒有悲傷的意思，隻是略微有些惆悵。 　　當了這麼多年老師她也明白，學生也隻有在高中這個階段的時候還會記得她。 　　“不會的王老師，我們就算上了大學，以後每年也都會來看您。” 　　有人如此承諾道。 　　“是呀，我們肯定會回來看您的！” 　　也有人跟著附和。 　　年少時候的約定好像很不值錢，隨隨便便就能說出口，或許不是不值錢，是因為他們真的如此相信著。 　　這裡麵隻有徐澤知道，眼下他們說出的這些約定，最後終究要食言。 　　上大學後，陳雨薇再沒成功組織過同學聚會，後來王老師的葬禮，來的也僅僅隻有三個人。 　　要不是徐澤當時準備創業，正好賦閑在家，他也不一定來。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慢慢就會忘記這些年少時期的約定。 　　“王老師，以後的日子裡多注重身體，您年紀大了，別總那麼累，該多為自己著想，要是可以，能讓校長給您調到更輕鬆的崗位更好。” 　　臨走前，徐澤還是沒忍住叮囑王妍。 　　他不知道簡單的幾句話是否能產生蝴蝶效應，改變些什麼，但他還是選擇說了。 　　如果王妍早點卸任班主任的職務，說不定就不會那麼早離開人世。 　　“嗯，我最近正在考慮要不要向校長申請，當個課任老師呢，謝謝你關心我。” 　　不知怎的，王妍聽到這番話後莫名有些感動。 　　好像第一次有學生關注過她是不是很累。 　　“還是當個科任老師吧，輕鬆，您當個科任老師，也一樣可以教學生。” 　　“到時候我和校長申請一下吧。” 　　徐澤希望，他的這幾句話能帶來改變。 　　就像他希望年少時候的約定都能成真。 　　雖然明知不可能，但他還是如此希望。 　　在校門口分別後，眾人各自走上回家的路。 　　徐澤和許若婉自然走到一起，畢竟答應她要請她吃冰淇淋。 　　臨走時，眾人見到他們一起離開，免不了又是一陣起哄聲。 　　在大家看來，這畢竟是他們班出來的情侶，大家都覺得新鮮。 　　“王老師現在看著確實老了，我記得上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沒有這麼多白頭發。” 　　或許是徐澤剛才的話影響了許若婉，她在路上也表達出自己的擔心。 　　“所以才說，最好能讓她輕鬆一點。” 　　何止是老了，這裡麵隻有徐澤清楚。 　　王妍要是再這麼工作下去，再過幾年就要死了。 　　“希望吧，但感覺王老師那種負責任的性格，閑不下來。” 　　“你說的對。” 　　去冰淇淋店的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現在他們之間的氣氛才終於有所緩和，沒像剛見麵時候那麼僵硬。 　　徐澤不知道許若婉是怎麼想的。 　　但他自己，這次重新回到初中學校，腦海中浮現出很多塵封已久的記憶。 　　眼前的女孩也終於清晰起來，不再像之前那麼陌生。 　　他們之間也有很多故事，隻不過他都忘了。 　　但他忘記的事情，許若婉都還記得，因此兩人之間便產生距離。 　　邊走邊聊，兩人沒一會兒便來到曾經的冰淇淋店。 　　徐澤記得這家店好像叫什麼頂呱呱冰淇淋，以前放學的時候他們經常光顧。 　　但當二人再次來到故地，這裡哪還有什麼頂呱呱冰淇淋，取而代之的是一家餃子店。 　　臨近傍晚，正好有很多客人過來吃餃子。 　　不知什麼時候，那家冰淇淋店消失在這條街上，伴隨著他們的青春一同離開。 　　就像徐澤一開始想的那樣。 　　少年時期的約定終究很難實現，就連他們剛剛才約定好的一起吃冰淇淋，好像都無法實現。 　　“我們換一家別的地方吃吧。” 　　徐澤提議道。 　　總不能讓許若婉和他一起在這裡吃餃子吧？怎麼看畫風都好像不太對。 　　他說完後，一直等待著回應，但好半天過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om 都沒聽到一句話。 　　兩人就這麼呆呆地站在原地。 　　徐澤以為許若婉是在思考吃什麼，但當他轉過頭，卻正好迎上一行清淚順著少女臉頰滑落。 　　她就這麼無聲哭著，沒發出一丁點聲音。 　　“怎麼了？怎麼了？你這麼想吃冰淇淋啊，沒吃到竟然還哭鼻子。” 　　許若婉也意識到自己失態。 　　她伸出胳膊在臉上抹一把，盡量用平常的語氣回應：“才沒有。” 　　明明已經很克製，但語氣中還是帶著哭腔。 　　許若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但她看到冰淇淋店變成餃子店，就是忍不住的傷心。 　　那家承載著他們之間記憶的店關門了。 　　就好像......徐澤已經不再喜歡她了一樣。 　　周圍的一切不斷變化，大家都在不停往前走，好像隻有她還被困在原地，傻傻地等著別人回來。 　　“唉。” 　　徐澤又怎會不知道許若婉為何哭泣，他隻是不知道如何安危，又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安慰。 　　好像不管怎麼樣都不太合適。 　　那家冰淇淋店不會再開回來，他也沒辦法再喜歡上這個隻停留在他記憶中的人。 　　“走，我們吃餃子去！” 　　徐澤不管不顧，直接抓住許若婉的胳膊往前走。 　　“啊？” 　　許若婉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甚至都忘了哭。 　　“你想吃冰淇淋？簡單！旁邊正好有超市，我們今天就在餃子店吃一次冰淇淋！” 　　少年的背影被路燈照耀，就好像是他身上散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