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通往趙麗家的山路是崎嶇不平的,且一路向上。 在這條路兩側有梯田,油菜地,森林和鄉村住宅。 上山大約需要三個小時,下山需二個小時。 那天中午吃完飯,趙麗帶著錢路上山,直到太陽落山還沒有回到家。 逢集的時候路上人多,男女老少三五成群走在一起。趙麗和錢路卿卿我我走走停停,盡管起程很早,但速度很慢。 後麵一行人追上了他們並超過他們。他們就像下鄉的明星一樣。 回村的道路上既有趙麗們村的人,也有別村的人。也就是說一條大路通往二大隊,三大對,四大對。這種現象叫做同油鹽場。 趙麗家住在三大對。由於她在學校工作,幾個大隊的人基本都認識。 特別是幽林事件和項目事件之後,“毒美女”便是人們議論的焦點,更是眾人眼中的反常。 甚至有人質疑她當教書先生是不稱職的。 趕集的人看見錢路站在趙麗身邊兩眼放光——帥哥找上門找死啊!但是出於對趙麗職業的尊重,人們還是問了些問題。 “趙老師,那位是你遠方親戚嗎?” “不會是新來的老師吧?” “一看就知道是縣裡派來的領導,” “就像是電視上的明星。” 錢路采取劉備進東吳入贅的策略,一路上熱情大方,生怕沒有人知道他是趙麗的男友。 他看著趙麗就像雄獅看著漂亮的母獅一樣,他說,“我是趙麗的男友。” 他不但跟老鄉打招呼,還跟老鄉抽香煙,一路沖殼子,到了入鄉隨俗的地步! “你是趙老師的男友?” “錢路!” “同場沒見過嘛!” “我一直在外打工沒整到錢,就不好意思回來見她!” 中間也有咬文嚼字、搞是非的人,於是說道: “發財回來啦!趙老師,你真有福氣,等著享福吧。” 錢路又拿出煙,“來來來,再抽支煙。” 之前看到有人吸煙,趙麗會遠遠地躲開,當天下午看到錢路吸煙不但覺得性感,還無比帥氣。親熱的時候覺得有滋有味,特別刺激。 一個老婆子拿著煙問,“哪兒的煙?” “上海煙,紅雙喜!” “大都市香煙呀?”一個五十歲大娘說,“我也整一支!” “我也要整一支,”另一個大娘說,“小夥子,你給我整一支點上。對了,你不是本場人吧?” 本場是指同鎮。 “不是!” “市裡來的,還是省裡來的?” “池溪人。” “習慣不?”另一個老婆子搞事地說,“哎!我們村缺人才,留不住貌若天仙的趙老師!” “婆婆,你抽支煙。”錢路伸手說道。 “小夥子,我不會吸煙。” “來一支嘛。” “算是喜煙嗎?” 這句話聽起來並不打緊,但實際上內容相當豐富。但是錢路沒有過多的思考,反而按照婆婆的意願向上攀升。 “算,算是喜煙!” “那我就整一支。” 一個小媳婦抱著娃娃說,“我也要整一支。” 錢路給婆婆點燃煙,又給小媳婦點煙。 “來,我給你點上。” “不用,我過會兒再抽。” 事實上,小媳婦會把香煙帶回家讓男人抽。 冬季正是山裡人一年中最閑的季節,也是外出務工人員返鄉過年之時,逢集路上人多,不一會兒半條香煙找完了! 找就是抽煙。 錢路不僅找煙讓他們抽,而且幫那些老人拿年貨。 因此老少不但都跟他說得上話,還打得火熱。所以一路走紅。 人們稱贊錢路平易近人,詆毀趙麗是個狐貍精。 偽善的趙麗卻越來越愛錢路,趁人不備就親錢路的臉。 當走到通往四村的路上時,就是到達Y字路口。 趙麗帶著錢路向右行走,跟大隊人馬分開,就他們一對情侶。 穿過竹林時,周圍環境不說美,重點是隱蔽。趙麗不在乎屋裡說話墻外有耳,山裡辦事草中有人。她把錢路按在竹林之中無法無天。 當然那是她發自肺腑地喜歡錢路的隨和,熱情,可親的個性。 “親愛的,我要獎勵你。” “別亂來!” ……。 過了簷下坎,便來到聾啞人家。 這是村裡的一個殘疾老人。她有個兒子在外打工不掙錢,很少回家。 聾啞婆子帶著孫子孫女相依為命。孫女十一二歲,孫兒七八歲的樣子。 他們的生活過得很艱苦,墻泥已經被雨水沖壞,房前屋後長滿野草。 錢路並沒有跟趙麗走,而是向聾啞婆子走去。 聾啞婆子看見趙麗走在前頭,估摸錢路走錯方向,便啊啊叫起來。 錢路走到聾啞婆子跟前停了幾秒,又走到房簷下。大門破了,窗戶破了,地麵凸凹不平。兩個孩子蓬頭垢麵地站在一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非常可憐。 錢路和弟妹說了幾句話,便從口袋裡摸出兩張五十圓鈔票,遞到聾啞婆子手中,並緊緊地握住雙手。 趙麗不摸婆子的雙手,更不可能在1米之內站住腳。 人窮誌不窮。聾啞婆子雖沒文化,但同樣懂得無功不受祿。 她啊啊叫著不收錢。錢路就把錢揣在她的口袋裡,然後比畫手語: “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真心地送給你的,就收下吧。” 趙麗當時每月才三百五十塊錢,錢路出手就是一百,大方吧? 別人都因為趙麗相貌好看找上門,而錢路看見困難的聾啞婆子主動找上門,算不算雪中送炭? 不過,當時趙麗懷疑錢路在她麵前裝強大,假仁慈,演戲給她看,所以心裡不悅。 但是錢路從聾啞婆子身邊走到趙麗麵前,看見他眼角掛著淚水。 錢路沒有與趙麗說話,而是走在了前麵。 趙麗很費解,因而快步走到錢路前麵,攔住問: “你怎麼不說話?” 錢路抬起頭看了一眼趙麗,繼續低著頭不說話。 “你怎麼啦?” 錢路觸景生情,就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把臉側向一邊。 “為什麼?” “我小時候就生活在這樣的房子裡,”錢路回過頭看著聾啞婆子的房子說,“看見到弟弟妹妹,就像看見我兒時的畫麵。” 趙麗立刻緊緊抱住錢路的脖子,依偎在她的懷裡。 錢路則是一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兒,趙麗捧起錢路的手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