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劉亦妃的慶生宴，又參加了期末的補考，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五六天。 　　周雲凱本來還沒玩夠，但是這天突然就接到了《風雲雄霸天下》劇組的電話。 　　千禧年前後，劇組的演出通告都是直接打電話聯係的，既不存在什麼信件通知，也沒有什麼合同約定。 　　所以經常會有演員明明已經接到通知，去了劇組才發現自己被其他人頂替了。 　　又或者是明明說好的主角，結果到了劇組卻變成了配角。 　　比較著名的就是劉亦妃版的《神雕俠侶》劇組的，黃小明和聶原爭奪男主角的事件。 　　二人為了爭取飾演楊過，一直爭了一年多，最終男主的戲份才被小明哥拿下。 　　類似的事情有很多。 　　後來13年以後，互聯網大資本進入影視圈，不僅明星片酬暴漲，一些風頭正盛的明星演員也成為資本熱捧的對象。 　　在那個時候，整個劇組幾百號人等著一個流量明星開工，是相當常見的事情。 　　為了爭取這個明星出演，劇組會在還沒開拍的時候就提前簽訂合同，保證明星的戲份，確定他一定是主角，還會提前支付幾千萬的前期片酬。 　　不過現在周雲凱自然沒有那種待遇。 　　他接到電話的時候，劇組的工作人員言語平淡，一副你小子愛來不來的架勢。 　　反倒是周雲凱有些誠惶誠恐，生怕這個角色沒了。 　　一個電話打完。 　　他急匆匆的趕回了陳虹下榻的酒店，和她分享這個喜訊。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處理一些考試的事。 　　如今回到文華酒店，還不免有些生分。 　　隨著“哢噠”一聲門鎖輕響。 　　房門打開。 　　陳虹站在門後，穿著一襲酒紅色的絲質長裙，穿著一雙酒店的白色拖鞋，神情氣度儼然一副闊太太的氣勢。 　　雖然隻是幾天不見，但這乍一眼看到她，周雲凱站在門口，莫名的還有些心虛。 　　陳虹見他一副畏首畏尾的樣子，沒好氣的輕哼一聲。 　　“愣著乾什麼？進來。” 　　說罷，陳虹轉身就走進屋裡。 　　周雲凱這才反應過來，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追過去，一把將她抱住。 　　陳虹說是秀眉微蹙，卻也早有預料，隻是不耐煩的說道。 　　“狗德性~跟個什麼似的，先把門關上。” 　　“我被風雲劇組選上了！” 　　周雲凱雖然貪嘴，卻也沒忘記分享這喜訊。 　　“是嗎？” 　　陳虹輕飄飄的反問一句。 　　“演男主角？” 　　“不是，是演劍晨，算是一個三線男配，有臺詞但也不多。” 　　“瞧把你出息的，一個配角就把你樂成這樣。” 　　“這畢竟是我第一次自己單獨試鏡成功獲得的角色，對我而言，也算是一種進步。” 　　周雲凱說得誠懇，隻是這話落在陳虹耳朵裡卻讓她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 　　“行啊，你翅膀硬了，能自己找食兒吃了，用不著我了是吧？” 　　周雲凱如何聽不出她這話外音，抱著她稍微蹭了蹭，輕聲道。 　　“怎麼會呢，我用你的時候還多呢。” 　　“哼~” 　　陳虹沒好氣的輕哼一聲，說是不樂意，但是一張俏臉又不自覺的微微一紅。 　　周雲凱對於這次成功進組，感慨頗多。 　　換作是平時和陳虹隔了這麼幾天再見，他怕是話都沒空說一句。 　　不過這次，他卻抱著陳虹，輕聲感嘆道。 　　“其實我對自己的演技，包括外形條件一直不太自信。我總覺得我跑了大半輩子的龍套，這次自己一個人去試鏡的時候，心裡其實真的沒底。” 　　“你就二十出頭去哪兒跑大半輩子的龍套？你以為你是童星出道？” 　　“……我隻是這麼一說。” 　　周雲凱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圓了過去。 　　不過這話裡話外，他還是免不得感慨一番。 　　前世他從北影畢業之後就成為無業遊民，潦倒了大半輩子。 　　沒想到這一輩子卻能接連參演好幾部熱播劇的拍攝，雖然不是主角，但也能撈到不少的戲份。 　　平心而論，周雲凱自認為自己能獲得這些戲份，除去了係統加持的強勁體魄和凜然氣勢，更重要的其實就是陳虹給他提供的各種圈內消息。 　　如果不是陳虹引路，他很難在短時間內走到這個地步。 　　想到這裡，周雲凱抱著陳虹，深吸了一口氣，隱隱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周雲凱心中一動，輕聲問道。 　　“你身上怎麼有香水味？” 　　“我不該？我剛伺候完煤老板行不行？” 　　陳虹沒好氣的輕哼一聲。 　　說是鬧脾氣，不過周雲凱也知道她應該是知道他要來，特意化了淡妝，噴了點香水。 　　看她這一身酒紅色的睡裙，應該是準備好了二人的浪漫時刻。 　　周雲凱在她裙子上摸了摸，這種絲綢的確是相當順手，冰冰涼涼的。 　　“老婆~你今天怎麼這麼主動了？” 　　“哼~” 　　“果然這女人過了三十就是饞嘴，一天不吃肉就想得慌，是不是？” 　　“你好好說話。” 　　陳虹聽見他的調侃，沒好氣的拍了拍他的手，說道。 　　“鬆手。” 　　“怎麼了？”周雲凱遲疑的鬆開手。 　　陳虹走到房間的茶幾前，拿起一個信封，說道。 　　“我過幾天也要進組拍戲了，這裡有五萬塊錢，是之前你拍《沖出亞馬遜》的片酬。” 　　“你不是說拍那部電影沒片酬嗎？” 　　“我說有就有，我說沒有就沒有。” 　　陳虹略顯嬌氣的微微昂起下巴，說來傲嬌，但是這錢的確是實實在在的。 　　周雲凱知道自己前前後後從她這個大富婆手上騙了不少錢，如今難得的良心發現，便拒絕道。 　　“這五萬塊錢片酬就當還你的錢，我就不要了。” 　　“不要了？你這狗東西不是千方百計都想從我這兒要錢嗎？怎麼現在老實了？” 　　“暫時用不著，如果我有需要的時候，肯定會找你要的。” 　　“哼~你倒是挺理直氣壯的。” 　　“都是一家人，我有事肯定不會瞞著你。” 　　周雲凱說得坦誠，一時間讓陳虹還不由得心尖兒一顫，心中莫名的有些感動。 　　她知道周雲凱年輕，長得又不差，像是個風中浪子似的，一直對他的心思難以捉摸。 　　如今周雲凱突然承認了二人的關係，陳虹感動之餘，順口問道。 　　“你的新戲片酬多嗎？” 　　周雲凱搖了搖頭。 　　“就那樣吧，這幾年拍戲又不賺錢，再熬幾年還差不多。” 　　“瞧你這意思，你還怪懂行的。” 　　周雲凱笑了笑沒有解釋，隻是說道。 　　“風雲劇組給我開了兩萬一千塊錢的片酬，這部戲大概要拍三個月，一個月就是七千塊錢，和普通人打工一個月五百八百的工資比起來還是不錯的。” 　　“嗯，還可以。” 　　陳虹點了點頭。 　　“我們當初拍戲那會兒一個月才幾十塊錢，你現在也算是趕上好時候了。” 　　“這算什麼好時候？” 　　周雲凱苦笑搖頭。 　　這兩萬塊錢的片酬看起來多，實際上壓根就是打黑工的水平。 　　要知道他好歹是一個有名有姓的配角，結果一個月才七千塊錢。 　　當初他去《臥虎藏龍》劇組當武術替身，一個月學生兼職都有六千多。 　　現在正兒八經的進組拍戲才七千塊錢一個月，實在是太少了。 　　不過影視圈的這種風氣也算是由來已久。 　　七八十年代，李聯傑拍少林寺爆火的時候，作為大男主一個月片酬才六十塊錢，同劇組的香江人工資都是按照四位數來算，哪怕是在劇組打雜的場務一個月都有幾千塊錢。 　　內地演員和港臺明星的片酬差距一直很大。 　　哪怕是千禧年之後的頭幾年，內地演員的片酬也一直上不去。 　　周雲凱本身才二十出頭，資歷輕，又是內地人，沒什麼人脈幫襯，沒有身份背景，各種負麵buff都疊滿了，劇組能給他開高片酬才怪。 　　這兩萬一千塊錢，其實細算起來，更是低得可憐。 　　《風雲雄霸天下》本身就是電視連續劇，按照三十集電視劇來算，周雲凱拍一集才700塊錢的片酬。 　　要知道後世拍《甄嬛傳》的大女主孫麗，一集就是30萬的片酬，一部連續劇拍下來，單單片酬就有兩三千萬。 　　相對而言，甄嬛傳的片酬還是比較少的了，後世許多流量明星的片酬都是七八千萬甚至上億。 　　周雲凱說現在還沒趕上好時候，的確不假。 　　二人閑聊幾句。 　　周雲凱見陳虹一直站著，也不坐下，似乎怪別扭的，便好奇道。 　　“在我麵前，你這麼拘謹做什麼？你隨便坐啊。” 　　“我樂意站著，你管得著嗎？” 　　陳虹沒好氣的輕哼一聲，竟然莫名其妙的鬧起了小脾氣。 　　周雲凱一開始還有些錯愕，但見她神情扭捏，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輕笑道。 　　“我說呢，你好心好意的打扮得這麼漂亮，還香噴噴的等著我，是不是在盼著我交公糧？” 　　“我盼著你死，狗德性~” 　　陳虹被他玩笑一句，更是嬌惱，不過話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二人過幾天都要跑劇組，自然也不墨跡。 　　周雲凱走過去，一把將陳虹橫抱在懷裡，笑著走進了臥室。 　　…………………………………… 　　幾天後。 　　周雲凱收拾著東西，去了《風雲雄霸天下》劇組報到。 　　《風雲》劇組的開機儀式是在燕京的槐柔影視基地舉行，按照圈內的規矩，主要演員都要參加。 　　周雲凱雖然是個三線配角，但是正好是在北影讀書，再加上也想表現出一個敬業的工作態度，便也跟著去湊了個熱鬧。 　　他剛一走到片場，遠遠的便看到一輛商務車停了下來。 　　一個留著短發的男子在幾個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一路走來。 　　周雲凱仔細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 　　“趙聞卓？看樣子聶風果然還是選了他這個實力派。” 　　趙聞卓此時三四十歲，雖然不算年輕，但是看起來並不顯老態，眉眼之間依舊俊朗帥氣，隻是個子不算高，看起來相當隨和。 　　趙聞卓到場之後，很快飾演步驚雲的何閏東也坐車到了片場。 　　相較於趙聞卓的低頭趕路，行事低調。 　　何閏東作為寶島偶像出道，一下車就笑著和在場的工作人員和媒體記者揮了揮手，顯得相當的高調和自來熟。 　　配合著他那誇張的大嘴笑，顯得相當的陽光熱情。 　　周雲凱站在人群之中，看著萬眾矚目的兩位明星演員，心中不免感慨。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擁有趙聞卓和何閏東這樣的知名度。” 　　感慨之餘，周雲凱四下打量了一眼，發現到場的演員基本上都是一些印象中的熟麵孔。 　　其中秦霜、無名、孔慈、文醜醜等等演員，基本上都是有一定演技的老演員。 　　相對而言，飾演斷浪的王架麟就顯得有些麵生，年紀也明顯偏小。 　　周雲凱隱隱猜到這哥們兒十有八九是走後門進組，應該是某個經紀公司力捧的新人。 　　畢竟整個風雲劇組，大部分都是有資歷的老演員，就幾個演員相對比較年輕。 　　周雲凱自認為自己花了一萬九千八去武術培訓班，找書苑 ｗww.zhaoｓhｕyuan.com 培訓出來的劍法可謂是業界翹楚，足夠打動選角導演，勉強也算是有點硬實力。 　　當然也不排除飾演斷浪的哥們兒是劇組缺人，真的是正兒八經試鏡入組。 　　畢竟在周雲凱看來，飾演斷浪的這個哥們兒的麵相其實在千禧年初期也挺吃香的。 　　屬於和何閏東類似的偶像型男。 　　正當周雲凱默默的站在人群中打量著劇組的主演的時候，一個劇組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招呼道。 　　“嘿，雲凱，來一起拍個開機儀式。” 　　“好的。” 　　周雲凱跟了過去。 　　此時四周的零零散散的演員也聚攏起來。 　　飾演聶風的趙聞卓、飾演步驚雲的何閏東，以及從霓虹特聘過來，飾演雄霸的特型演員千野真一，和劇組的總導演、副導演站在第一排。 　　其他的二線配角站在第二排。 　　周雲凱這種三線配角基本上就是站在隊伍的中間，連正臉都看不到。 　　偏偏還有一些演員想要搶個c位，一直東擠西擠，鬧得他一陣心煩。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聞到一陣淡淡的茉莉花香，一個嗲嗲的寶島腔調的女聲從他身後傳來。 　　“這位先生，你能不能讓一下？” 　　“……” 　　周雲凱沒有吭聲，換作是別人這麼惡意賣萌，他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偏偏他回頭看著那說話的姑娘，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抿了抿嘴，輕聲道。 　　“行，那你站我前麵吧。” 　　因為說話那人，正是飾演幽若的演員，江祖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