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沒什麼好看，喝了兩口六嬸泡的茶水，章樂就帶兩人去《目中無人》片場逛了逛，介紹阿蘭給大哥認識。 　　遠遠地看見柳天仙遛馬，蔣小曼有些驚訝地說道：“華影還真委托你們特訓她啊，厲害！” 　　章樂小聲說道：“主要是她現在有點高不成低不就，不然我們也不敢接這燙手的山芋。” 　　蔣小曼乾笑一聲，“小樂你太謙虛了，就憑你們和霍導合作的兩部電影，應該很多女明星求著你們指導吧，隻是華影條件那麼好也沒有自己教，讓我有點吃驚。” 　　章製片二十幾年的吃瓜經驗，哪能聽不懂話外之意？ 　　橫流強索天仙，華影順水推舟？ 　　估計不少行內人都是這麼懷疑的——華影誒，何坪導演誒，女主角不自己教反而推給橫流…… 　　但他裝沒聽懂，還頗為驕傲地說道：“我這個編劇還是有點地位的。” 　　此時章勇岔開話題，“以前也沒發現你有文學天賦啊，怎麼就能編電影了？” 　　“我現在也沒什麼水平的呀，都是靠團隊彌補，比方說花木蘭，造型、布景留白，那交給專家和導演，打戲留白，那交給王師傅，部分笑料留白，拍攝過程中再根據實際情況填補，所以我要編的內容其實不多，關鍵是找的團隊要靠譜。” 　　“懂了，以製片人的思維創作劇本，編的時候就得想這塊交給誰合適，那塊交給誰合適，是這意思吧？” 　　“正解，所以編劇天然就適合做製片人，好萊塢的製片人就很多編劇出身的，國內嘛，以前拍電影的都是官廠，那製片人必須是領導嘛，算是卡住了兩三代作家、編劇的晉升道路，已經把這兩種職業割裂啦。” 　　“你想得還挺深。” 　　…… 　　晚上章家擺了5桌席子，頗為隆重。 　　第二天中午，章勇就離家了。 　　順利的話，接下來就該他去女方家裡拜見，然後雙方父母見麵…… 　　爹媽雖然也希望他回橫店發展，可他舍不得花了幾年時間搭建起來的人脈、渠道，現在家裡也能給予一些支持，反而想試一試將攤子正規化。 　　江南人做生意的心絕對是全國數一數二的…… 　　王正一直接帶周餘和武嵩去片場開工，一個主要在休息區看書，一個直接參與動作設計。 　　橫流公司又多了一個長頭發的男人，眾人看章總的眼神都有點怪怪的了。 　　實在是這次的這個有點好看，再一聯係身居高位的朱經理、唐導演，ennn。 　　加上章總對這個周餘也是和顏悅色有求必應的。 　　有點可疑了呀！ 　　柳阿姨都有點擔心王正一，趁著休息時間小聲問道：“你們為什麼對那位周先生那麼……客氣？” 　　嗯，王正一對周餘比章總恭敬多啦。 　　王正一目露一絲崇拜，“我們尊敬他。” 　　柳阿姨：“為什麼尊敬呢？” 　　他又不幫忙，不是在看書就是背著雙手瞎晃悠，說話慢吞吞的，還時不時問一些傻裡傻氣的問題。 　　比如問人刮目相看、東山再起是什麼意思。 　　能問出這種問題的人，文化水平連她女兒都不如，值得尊敬？ 　　王正一撓了一下頭才回答：“他會彈琴，古琴。” 　　柳阿姨臉色微變。 　　彈古琴的長發男人……完了，更像了！ 　　柳阿姨鼓足勇氣說道：“那個……我也會一點。” 　　王正一立即搖頭，“你們不一樣。” 　　柳曉莉：“……” 　　一整天失魂落魄的。 　　晚上，柳姑娘發現媽咪心不在焉，問道：“媽，你怎麼了？” 　　柳阿姨驚醒，不死心地問道：“片場那個周先生，我看章總、阿蘭對他都很客氣，阿蘭老師跟你介紹過他嗎？” 　　“我問了，說是那位唐導演的朋友，來投奔唐導的。”柳姑娘的雙眼慢慢睜大，麵露一絲糾結，“媽，他是好看，可你也不能……你這樣有點那啥了吧？” 　　柳媽瞪眼道：“你想什麼呢？！我是擔心……算了，當我沒問。” 　　柳姑娘忽然想起什麼，眨眨眼，笑道：“媽，你是想走室友路線？” 　　柳媽大驚失色，“室友？誰的室友？” 　　“王師傅啊。”柳姑娘意識到猜錯，更費解了。 　　柳媽激動道：“投奔唐導的，為什麼跟你王師傅住一起？” 　　“唐導去京城了呀，哦，還有陪王師傅練拳的那個武師傅，跟周先生一起來的，都住王師傅那裡。” 　　“哦？哦，那個啊，咦，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二詩打聽的，媽你是不知道，橫流現在的朱經理、唐導、阿蘭老師、章野，以前都在唐人的劇組打過工，她說當時的朱經理和唐導看起來比這位周先生更憨，可誰能想到他們那麼有才呢？周先生的風格跟他們差不多的樣子，說不定又是一位橫流高層。” 　　“嗬，劉二詩還知道什麼？” 　　“唔……章樂愛釣魚，討好他最有效的辦法是去他公司樓下的魚池驚呼，哇，這些魚都是章總釣來的嗎太厲害了吧這樣，章樂就能對那人笑一整天。” 　　“……” 　　—— 　　11月14日，《我不是花木蘭》籌備組來到橫店，直接入駐了橫流的辦公室和攝影棚。 　　雖然橫店影視也參投了，但他家的攝影棚還真沒有橫流的方便——樓上就是辦公室，樓下還有食堂。 　　章樂也沒有收租金，隻是讓公司的員工跟著學習。 　　何坪導演第一時間召柳宜妃做定型試鏡，見到她時頗為驚訝。 　　也就半個多月的功夫，這姑娘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表情一認真，竟然……還真能透出一絲威嚴來。 　　於是也鼓勵道：“不錯，進步顯著，保持住。” 　　“保持住”很重要，很多演員試鏡時表現挺好，可一簽約就鬆懈，那對導演而言實屬詐騙、災難。 　　旁邊柳媽咪見狀，心頭懸著的大石頭總算落下。 　　之前在京城試鏡時，何導說的可是——我沒有信心指導你，你先去橫流進行特訓吧。 　　一臉的失望、嫌棄。 　　現在則是欣慰，鼓勵！ 　　加上女兒現在和橫流眾人相處得不錯，角色大抵是穩了！ 　　華影韓董還沒來，趙海晨倒是來了，也在旁邊看著拍照，同樣驚訝，對作陪的章樂笑道：“你們還真是有辦法，能傳授一下經驗嗎？” 　　他近幾年每年都掛名三五部電影的製片、監製，當然也有一些是需要出力的，自然想多知道一些調教演員的訣竅。 　　章樂嗬嗬笑，“讓她帶了幾天群演，我們自己有兩個劇組開工，橫店影視的劇組也願意配合，夠她折騰的啦。” 　　要是去“偷襲”別人的劇組，就缺德了。 　　趙海晨“嘶”一聲，看了柳曉莉一眼，“她居然答應？” 　　章樂心說我們有老王，臉上卻是有點唏噓的樣子，“可能確實處境不好，居安思危了吧。” 　　趙海晨若有所思，很快就釋然，轉而說道：“王利轟那個項目，如果由王小率執導，你看好嗎？” 　　章樂：“……” 　　就知道他過來沒好事。 　　“韓董不行啊，還給我留個尾巴。”章總默默埋怨了韓董一句，才說道：“王導答應了嗎？” 　　王小率雖然後麵的公知言論大有問題，但他對自己的電影作品確實還挺認真的，今年的《左右》拿了柏林電影節的評審團獎和最佳劇本獎。 　　他自己編劇的哎，還有《青紅》、《十七歲的單車》，反正公開信息顯示都是他獨立編劇的。 　　章樂真不覺得他能接受王利轟那個劇本。 　　再過兩年整個圈子都向錢看時，可能性倒是蠻大的。 　　趙海晨：“在接觸，王導對王利轟在《澀戒》裡的表演很認可，對項目是感興趣的。” 　　章總雙手插兜，“那我就不看好。” 　　趙海晨：“為什麼？” 　　章總：“因為王利轟甩我臉子。” 　　趙海晨：“……” 　　那你前麵問個屁啊！ 　　不過章樂這話他還真不好解釋。 　　講真，那天在片場見麵，章總至少表麵上是客氣的。 　　即便聽到王利轟要自己做導演，也整了個借口才走開，屬於常見的婉拒。 　　可他走後，王利轟確實甩臉了，他雖然沒有當麵看到，但他那位王師傅可是看在眼裡了。 　　這裡麵大概率還有些爭風吃醋的情緒，趙海晨也不想介入。 　　所以默了幾秒就嘆息一聲，“行吧，我明白了。” 　　他項目多的是，犯不著為了王利轟得罪章樂。 　　卻見章樂也是長長一嘆。 　　趙副總有點惱，“你贏了還嘆氣？” 　　章樂：“我贏個毛線，我是感嘆跟當紅女星合作屁事多，心累。” 　　“不是你攛掇人家拒絕的？” 　　“怎麼可能？你還真拿擋箭牌當護花使者啊？” 　　“那我再去跟柳媽談，你不反對、不發表意見？” 　　“我要是發表意見我就不姓章。” 　　…… 　　趙副總最終還是沒再找柳媽。 　　其實在他表示“明白”的時候就算是和章樂達成共識了，後麵的屬於“放狠話”。彼此都找點麵子。 　　章樂真心覺得挺沒有麵子的，“牙花子、王利轟跟我是一個level的嗎？莫名其妙就攪和進去，丟臉！” 　　這回王利轟為了請到牙花子不惜放棄做導演，章樂反而更覺得他是另有所圖了，他這一摻和，多少有點黃泥掉褲襠的感覺。 　　當然，懟回去那一刻還是挺爽的，尼瑪，我話都說出去了你讓我改主意？你算老幾？ 　　不做都做了，算鳥。 　　《我不是花木蘭》的其他演員也陸續進組，拓跋燾請了胡均，大反派高茂則是張果利，演員陣容挺不錯的了。 　　對外宣稱的投資是8000萬，實則加上宣發也就4000萬左右，想著“PK”呢，氣勢不能輸。 　　結果，對麵宣稱投資2.5億圓，弔！！ 　　韓董都打聽到了，明明是5000萬，居然一張口就變成了2.5億。 　　臭不要臉！ 　　轉眼到了21日，劇組在入駐的酒店舉行開機發布會。 　　韓董也來了，但不是為了出席發布會，而是帶了薑文來介紹給章樂。 　　“他想演那個少年派。”韓董一臉蛋疼地說道。 　　章樂聞言也很蛋疼，“薑導，你演海難十幾年之後的中年派很適合，但是，少年派……你也太為難化妝師了。” 　　薑文掏出一個大波浪假發戴上，比個V字手，“怎麼樣？青春多了吧，你再等我減減肥，肯定合適。” 　　章樂惡寒，乾脆說道：“我這技術準備還沒做好，估計後年才啟動，咱到時候再說。” 　　心想後年他該去忙《讓子彈飛》了吧？ 　　可薑文也看得出來他在敷衍，“可以先簽合同，我保證減肥到位。” 　　章樂抹一把臉，“我公司的唐六如執導，你能接受嗎？” 　　薑文想了想才問道：“哪國的？” 　　章樂：“……我國的，我公司自己培養的，目前隻給霍導做過副手，執導電視劇《兩不疑》，馬上在央電1臺播出，他目前在杭城。” 　　老朱、老唐也是飄了，居然玩了半個月，章樂隻能騙阿蘭說他們回到了杭城。 　　薑文“哦”一聲，“那我先看看他的電視劇，導演……如果我能說服張國師，你接受嗎？” 　　“不接受。”章樂肅然搖頭。 　　“行吧，等我和導演聊過再說。”薑文嘆口氣，摘下假發直接塞外套口袋裡。 　　韓董和章總都鬆一口氣，隨即相視無語。 　　前臺，何坪、柳宜妃、胡均、張果利落座，記者們立即爭先恐後地提問。 　　畢竟是PK項目，別說媒體，很多原本的純路人都被吸引了目光，時有議論。找書苑 www.ｚhａoshuyuan.cｏｍ 　　那邊是上影聯合星光國際、福南電廣傳媒出品，由執導過《夏日麼麼茶》、《東京攻略》、《浪漫櫻花》的香乾導演馬初成執導。 　　趙燕子、陳琨繼《畫皮》之後再度聯袂主演，另有維塔斯、吳振雨、於容關、房租鳴等大明星參演。 　　他們月初就拜神開機了，接受采訪時當然都說很有信心，不懼比較與挑戰。 　　這邊是華影聯合橫流文化、橫店影視出品，由執導過《雙旗鎮刀客》、《天地英雄》的內地導演何坪執導。 　　柳宜妃絕對主演，胡均、張果利作配。 　　單看製作陣容，華影略輸一籌！ 　　上影那邊噱頭也多一些，有最近火遍全球的海豚音維塔斯，還有成大龍的兒子。 　　華影的題材引人遐想，廣電的備案信息隻有一個劇名，但有《我不是路人甲（孫尚香）》的前例在，行情看好。 　　柳宜妃當然也被問到是否擔心和趙燕子比較，回答則是交給觀眾。 　　忽然有個南方娛樂的記者說道：“經證實，橫流的章樂先生大學時期掛科太多隻能結業，你們將設涉及重大歷史題材的劇本交給他是不是有些不負責任？” 　　何坪答道：“那你是在懷疑審核部門不負責任，實際上是章總將劇本交給我們，我很高興能拍這個劇本。” 　　現場低嘩，那記者卻看向柳宜妃，“天仙，請問你怎麼評價章樂？” 　　柳宜妃微怔，莫名想起章樂在片場睡覺那“世界名畫”，遲疑了一下才答道：“急公好義及時雨，空靈出塵有佛性。”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