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逼的薑佳仁此刻非常懵逼,看著新娘保持著拱手躬身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仿佛被暫停了一般,認知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個概念:“時間靜止?” 尚未想明白怎麼回事,轉頭四顧時卻留意到中堂方向的案臺上,龍鳳燭的燭火在晃動,燃香的香煙依然在繚繞飄散。 好吧,什麼狗屁時間靜止,也不知是怎麼從腦子裡冒出的。 腦海中不禁閃過之前發生的一幕幕,頓時察覺記憶中異變突生,不由微微愣神。 薑佳仁心念一動,意識沉浸在記憶中,仿佛身臨其境般在腦海中重新演繹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隻是……記憶畫麵中,從廳堂延伸到薑府門外巷子中的紅毯淡化消失了,抬著喜轎的紙紮人隊伍也在淡化消失了,就連那漫天飄灑的紅色紙錢同樣淡化消失不見。 唯有一頂大紅喜轎十分緩慢地在巷子裡憑空“飄”來,卻是有一雙穿著紅色繡花鞋的纖腳穿過轎子底部,在地麵上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動著。 這短短幾十米的距離,期間竟然一連停下了四次,更有輕微的喘息聲不時響起。 而走出喜轎後的幾步和簡單的拱手行禮動作,更是顯得十分僵硬和機械,十分的不自然。 所以,哪有什麼紅毯迎新娘、紙紮人抬喜轎、撒大紅紙錢、新娘從容行禮,通通都是假的,不過是魅惑人心、扭曲感官的幻覺而已。 而現實真相卻是,新娘在喜轎之中扛著轎子緩慢前行,一路被累趴下四次後,終於來到外院中喘了口氣。 然後在轎子中努力平息之後,方才“從容”踏出轎子,十分機械且艱難地走到自己身前,非常費力地行了一個不自然的禮。 察覺真相的薑佳仁忍不住問道:“累嗎?” 新娘依然保持著“靜止”的動作,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見此,薑佳仁沉吟片刻,整了整衣服,然後抱拳躬身回了一禮。 隻是在躬身行禮的時候,他刻意靠近新娘幾分,躬身後雙手離她的紅蓋頭下沿已是極近。然後在起身的時候順勢伸手掐著蓋頭下沿往上快速一撩…… 咦~ 竟沒有撩動,一股反作用力傳來,竟有幾分壓手。 而新娘似乎借著這股反作用力緩慢直起腰身,同時有些僵硬地垂落雙手。至於她頭上的紅蓋頭,由始至終,未動分毫。 “呼~累死我了,好險!” 悅耳的年輕女聲從紅蓋頭內傳出,氣息帶喘:“那個……麻煩扶我一把,我快站不住了。” 薑佳仁微微猶豫,但看著她微微搖晃的身形,終究還是走上前去。 不過他心中頗有些好奇,為何他沒能撩起紅蓋頭。 他十分確定,當他快速撩向紅蓋頭時,新娘的雙手依然保持著抱拳行禮的姿勢,並未做出任何動作。可紅蓋頭上卻又一股無形的力量下壓著,迫使得他無功而返。 所幸這無禮的舉動並未激起新娘的怒火,如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相安無事。 同時,對於新娘的身份薑佳仁心中早已有所猜測,畢竟以薑府的古怪來說,能夠出現在此處之人顯然有其特別之處。 或許是從外界而來的特殊之人,但更大概率是本就生活在薑府之人。 縱觀整個薑府,另一副棺材主人的身份還懸而未決呢。而能同住在這座奇特府宅的人,想來理應是“自己人”。 果不其然,當薑佳仁扶住新娘時,紅蓋頭下再次傳來聲音:“棺材。” 薑佳仁聞言了然,一言不發地扶著她往另一副關閉著的棺材走去。隻是新娘的動作十分緩慢而僵硬,似乎走得很吃力。 好在離棺材不遠,幾步路便來到近前。 他試著伸手使力往關閉的棺材蓋推了推,棺蓋應聲而開,顯然早已解除封鎖。 探頭往內一看,裡麵果然空空如也。 接著兩人微微沉默,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新娘的狀態明顯有問題,此時顯然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爬進棺材。而薑佳仁也不知是否該好人當到底,直接把對方抱進去。 雖然心中皆猜測自己與對方可能關係匪淺,但在當下彼此的認知中,對方依然是個陌生人。 這種事,薑佳仁自然不好開口,更不會擅自而為,以免壞了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初印象。 當然他也不屑而為,更不是這樣的人。 好在並沒有尷尬多久,紅蓋頭下便已經傳出細微的女聲:“麻煩……抱……我進去。” 薑佳仁聞聲而動,動作乾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在安頓好對方的第一時間,他便抽身而退,在離此不遠的靠椅上落座。 而新娘在棺材內略微恢復片刻,便大方地開口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孟曉蝶。” 說話的同時,一股無形的力量輕輕掀起她頭上的紅蓋頭,露出蓋頭下充滿青春氣息的美麗容顏。 看著二十歲左右的樣子,巴掌臉,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好看。一雙大大的眼睛靈動有神,笑容帶著幾分俏皮,青春可人。 而精心梳理盤起的秀發上,一頂精致的鳳冠又為她增添了幾許威儀。 很有魅力的女孩! 薑佳仁心中暗誇一聲,語氣都溫和了幾分:“你好,我叫薑佳仁。” 孟曉蝶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臉笑意:“知道,諧音薑家人的薑佳仁嘛!” 薑佳仁有些無語地看著她,也不生死,輕嘆一聲:“什麼時候偷看的?” 記憶中並沒有關於孟曉蝶的任何信息,顯然她偷看過“前任薑佳仁們”留下的記憶記錄。 孟曉蝶輕咦一聲:“還以為你會生氣呢。” “同在屋簷下,便是一家人。”薑佳仁的神情十分平靜,頗有幾分不以為意:“頂多也就是……拿個小本本記下而已。” “一家人麼?” 孟曉蝶微微沉默,隨即輕笑著揶揄道:“那如果我說,我趁著你睡覺時對你的手機動過手腳呢?” 薑佳仁恍然,原來她是在那個時候出棺並偷看的記錄信息,不過他倒覺得挺好的,這反而省了他不少精力跟對方解釋當下情況。 既然她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那兩人接下來的溝通交流反倒能更加高效順暢起來。 正如此時: “無所謂,畢竟那時候的我還不是現在的我呢。” 若孟曉蝶沒看過記錄信息,她自然無法理解薑佳仁話語的意思。 因此薑佳仁心裡完全沒有絲毫負擔,整個人反而輕鬆了幾分:“不過這事我會嚴肅地在小本本中記下一筆,待到我記憶力恢復正常,再根據我們的關係酌情處理。” 孟曉蝶嗬嗬笑著,顯得十分高興。 隨即便見她玩笑道:“你說,我們真是夫妻嗎?” “不知道。”薑佳仁十分倘然,語氣平靜:“大概是吧!” 接著他略作沉吟,出聲問道:“那你跟柳媚兒是閨蜜嗎?” 孟曉蝶聞弦知雅意,卻也隻能無奈地嘆道:“不知道,我的記憶也不完整。” 薑佳仁微微驚訝:“你也如我這般?” “不一樣。”孟曉蝶搖了搖頭,解釋道:“我擁有二十二歲之前的記憶,今日醒來才發現,原來現在已經是2028年,這中間擁有二十年左右的記憶空白。” “單從年齡上看,我跟柳媚兒年齡倒是相仿,隻有一歲隻差。” “但在我有限的記憶中,並沒有出現她的身影。” “而我也不確定,在我記憶缺失的這二十年間是否與她相識。” 薑佳仁輕輕點頭,表示理解,神色再次輕鬆了幾分:“既然你擁有二十二歲之前的記憶,這有名有姓有出處的,倒是有了調查方向。” 孟曉蝶聞言輕笑:“是呀,到時一查便知。” 然後她的神情微微變得認真起來,意有所指地問道:“看到我的出現,你的認知中就沒新跳出些‘常識’或‘知識’嗎?” 薑佳仁聞言眉頭一挑,心中不由想到某個叫作“時間靜止”的詞匯,偷偷暗暗劃掉。 他知道孟曉蝶問的定然不是這個,略作沉吟後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靈覺者’、‘恐怖纏身’?” 薑佳仁一連說出了兩個陌生的新詞,這確實是看到孟曉蝶後突然憑空“知道”的。 但他的認知實在有限,無法明白這兩者的真正意義,隻是隱隱感覺非常關鍵且重要。 孟曉蝶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肯定地點了點頭:“那你現在應該明白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吧?” 薑佳仁卻無奈搖頭,認真請教道:“可以給我詳細講講嗎?” 孟曉蝶微微一愣,隨即了然地點點頭:“好。” 接著她微微沉吟,整理了下思路: “在人世間,隱藏著一類罕為人知的存在,禁忌般的存在。” 開頭一句總結般的發言之後,她沒有停頓,接著娓娓道來: “在這些禁忌般的存在間流傳著這麼一段話: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不知者無畏,知者不言! 凡遇生死大恐怖,生者為人,死者為屍,“之間”者為……禁忌,終生恐怖纏身,生死不由人…… 有幸掙脫生命桎梏者,靈性覺醒,“活”成禁忌;而不幸墮入靈魂深淵者,則靈性沉淪,“死”成禁忌。 生死皆禁忌!” 薑佳仁認真地聽著,神色若有所思。 孟曉蝶接著往下說: “縱觀世人,常有陷入生死危機之人,大多數要麼有驚無險從而劫後餘生,要麼了無生機無奈死去。” “但卻有極少數人無法幸運地或生或死,隻能在生死‘之間’苦苦掙紮,不斷在生與死之間搖擺,艱難求存。” “其中有幸者,卻能在油盡燈枯之時突然潛力爆發,進而掙脫生命桎梏,從而靈性覺醒,成為靈覺者。” “其中不幸者,油盡燈枯之時意誌潰敗衰竭,進而陷入靈魂深淵,從而靈性墮落,成為靈墮者。” “但不論是靈覺者還是靈墮者,他們雖然都擺脫了死,但卻都未成就完美的生,而是依然夾在生死之間,成為禁忌般的存在。” “因為無論是靈性覺醒還是靈性墮落,都能禁忌般的靈通術或靈墮術。” “可是,還是那句話,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凡陷入‘之間’者,終身恐怖纏身,生死不由人。” 說到這裡,孟曉蝶的目光落在薑佳仁身上,微微點頭示意,意思很明顯。 薑佳仁微微沉思,神情了然地點了點頭,接話道:“所以,我其實是個靈覺者,之所以每次入睡蘇醒後都會失憶,是因為被恐怖纏身?” 孟曉蝶點頭表示肯定:“而我其實也是靈覺者,同樣受著恐怖纏身之苦。” “同樣是恐怖纏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各人之間的情況皆不一樣嗎?”薑佳仁問道。 孟曉蝶想了想,梳理了下言語: “靈覺者因靈性覺醒,從而獲得靈通術,但人有差異,靈通術之間自然也會有所差異。” “而恐怖纏身卻是終身之苦,它會相對應地根據靈通術的差異形成各種災劫,糾纏在‘之間’者身上。” “我們身上便是天、地、人三災中的人災,特征十分明顯,就如‘人災’這個名字一般,災難在這個‘人’字上。” 說道這裡,她的目光落到薑佳仁的身上:“拿你舉個例子。” “我從記錄信息中知道,你是記憶能力很強,甚至超出常理認知中的‘過目不忘’。” “可能確定,你的靈通術屬於記憶類特殊能力,也可稱為記憶術。” “而‘恐怖纏身’往往會根據靈通術的能力針對性地形成災劫。” “‘人災’則主要針對‘人’本身。” “所以你的‘人災’既針對你的記憶靈通術,也針對‘人’本身,也所以你每天蘇醒後便會記憶消失,而別人也記不住你‘個人’。” “至於我,也是同樣的道理。” 薑佳仁總算明白自己的記憶到底是什麼問題,可是一時之間似乎又不知道該怎麼解決處理,不由問道: “那有辦法恢復正常嗎?” “是不是渡過‘人災’,我的記憶就能恢復正常了?” 孟曉蝶聞言點頭: “自然有辦法,但隻能自己解決!” (上章被封禁,努力解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