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館長此時已經帶著兩個人等在了那裡。 見到黃震的車過來之後,他們幾人連忙迎了過來。 黃震停好車,把後備箱打開後,石館長便讓兩個員工搬運那尊佛像。 而他自己則走過來,和黃震攀談了起來,“師弟啊,以後有好東西要緊著師哥啊。” “那是當然,以後還有這種東西,但你的價錢也別壓的太厲害了。”說著,黃震指了指那尊觀音像。 石館長燦燦的笑了笑,“我們單位不是窮嘛,沒辦法啊。” 黃震聞言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哪能啊,政府每年撥給你們多少錢,師傅可是告訴過我的。” 石館長深深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唉,你不知道,我們也是有苦衷的。故宮還有兩千多箱文物在我們這邊庫房裡,加上我們自身的維護,這些都是需要錢啊!” 黃震聽他那麼一說,頓時來了興趣。 他知道,曾經故宮文物南遷的事,沒想到現在還有東西留在朝天宮裡。 “師兄,能不能帶我去參觀一下?” 石館長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行,那塊區域並不是我們博物館的。那邊是隸屬於他們博物院的,我是沒有權限進去的。” 黃震頓時就無語了,沒想到放在這朝天宮裡的東西,竟然還不都是金陵博物館的。 “行吧,以後有機會問問師傅有沒有辦法進去。” 石館長點頭應了一聲,“你師傅應該有辦法進去的,隻不過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你。” 黃震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他也是臨時起意想去看看,既然那麼麻煩,索性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眼見工作人員已經把東西運了進去,石館長便問黃震,“師弟,要不要進去坐坐,你那兩幅古畫已經修復好了,現在正在裝裱。” 黃震當即答應了一聲,他也確實從沒見過字畫的修復,參觀一下倒也無妨。 見他同意後,石館長便帶著他來到了書畫修復室。 修復室裡麵正有五六人圍著那兩幅古畫忙碌著。 除了小馬和老牛外,又多了好幾個年輕的麵孔。 黃震見狀,一臉好奇的問道,“為什麼都是年輕人,怎麼沒有老師傅?” 石館長還以為他對書畫的修復有什麼不滿,連忙給他解釋了一下,“你放心,老牛是我們資深的修復專家。即便是博物院,有棘手的東西,也會叫他去幫忙修復的。” 黃震聽他那麼說,便知道他誤會了。 於是,他連忙解釋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為什麼這裡的工作人員,年齡的斷層那麼大?” 隻見石館長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看小馬,今年都快四十了,我好不容易從博物院那邊搶來的。他是我們這邊年紀第二大的。” “以前讀文博的人少啊,讀文物修復的人更少。好在這些年收藏越來越熱,報考文博的人多了。所以才會有今天的這個局麵。” 黃震聞言,頓時感慨萬分,“怪不得師傅他老人家一看到我妹妹,就慫恿她讀文博專業。” “這也不怪高老,實在是這個專業太冷門了。現在傳統歷史,文物這類的專業還好,但是考古專業還是沒人報考。”說完,他遺憾的搖搖頭,“你沒去考古現場看過,那裡更是青黃不接。四十歲在那裡已經算是最年輕的了。” 黃震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種情況,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想通了。畢竟考古要天天在野外工地,哪有坐辦公室輕鬆。 正在他感嘆不已的時候,一旁的石館長突然說道,“師弟,你把銀行卡號給我,我好讓財務給你轉錢。” 黃震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等捐贈儀式結束再給嗎?” 石館長笑著指了指那兩幅正在修復的畫,“我還怕你跑了不成,伱跑了反而倒是件好事了。”說完,他便哈哈大笑起來。 黃震一想也是,自己的家底基本都在他這兒,肯定是跑不了的,而且佛像也已經運來了,現在給錢也是應該的。 陪著他乾笑兩聲後,黃震直接把銀行卡遞給了他。 隨即,石館長拿著銀行卡便出去了,而黃震則在修復室裡,繼續看老牛帶著徒弟在那裡忙活。 過了一會兒,石館長回來把銀行卡還給了黃震,並告訴他錢已經轉過去了。 黃震打開手機看了眼餘額,確定錢已經到賬之後,便向他告辭了。 離開博物館,他直接開著車回到了高老家。 上樓稍微坐了一會兒後,就差不多要到約定好的時間了。 盛老把飯店定在了金陵一家十分有名的私房菜館。 黃震按照高老的指示,開車來到了這家店。 這是市區裡的一片民國建築群,高大的林蔭大道,高聳的院墻,緊閉的院門。 每個封閉的庭院裡,都有自己的歷史和故事。 在一棟二層樓高的歐式洋房前,黃震停下了車。 等對方把大門打開後,他把車開了進去。 停好車,兩人就在侍者的引領下走上了二樓風景最好的那個包間。 一開門,他就看見盛老和盛子興兩人正坐在包間裡,優雅的喝著茶。 此時的盛子興一身淑女裙,要是不認識的人看見,必然認為他是一個美女。 他之前的那幅打扮,應該隻是在他的父親麵前裝裝樣子。 現在怕是應該叫他盛子欣,而不是盛子興了。 見到兩人進來,盛老大笑著站起身迎了過來,“高老弟,你們來啦。” 高老眼角抽搐了一下,然後極不情願的走了過去和他握了握手。 兩人的雙手一觸即分,黃震偷偷的瞧見,高老放下手之後就在背後用力擦了一下。 “這是小震吧,上次在下氣急,多有失禮了。”說完,他彎腰向黃震鞠了一躬。 黃震哪敢受這個禮,華夏人的傳統美德使他不由自主的讓向一邊,隨後趕忙上前扶住了他,“沒事,沒事。是我太敏感了。” 盛老笑著拍了拍黃震扶住他的手,然後回頭對盛子欣揮了揮手,“子欣,還不把我們的禮物拿上來。” 盛子欣嬌笑了一聲,從桌子下拿出一個錦盒放在了桌上。 “黃大哥,這是我們的賠禮。上次是我們家失禮了。” 說完,他也彎腰向黃震鞠了一躬。 黃震擺擺手示意他無須多禮,“你們上次已經給過我補償了,就不用了吧。” 高老伸手拉了拉他,“你先看看是什麼東西後再說吧。” 黃震聞言頓時滿頭的霧水,不過既然師傅都這樣說了,那他便不客氣了。 於是,他在盛老的示意下打開了那個錦盒。 隻見錦盒裡麵裝的是一個甜白釉太白蓋罐。 這個蓋罐通體施白釉,光素無紋,純若凝脂,明顯的乾隆年間官窯做工。 黃震不明所以的看了盛老一眼。 盛老笑著向他解釋了一下,“這是當年你舅舅拿來店裡出售的兩個瓷器其中一個。可惜的是,還有一個在十年之前就已經售出。抱歉了。” 黃震沒想到盛家對自己的事如此上心,竟然把當年舅舅賣出去的東西,原樣還了回來。 這對自己來說可謂是一份大禮了。 “您有心了,沒曾想還能找回當年舅舅的東西。” 這時一旁的盛子欣拿著手機走了過來,“震哥,這件東西一直放在我們倉庫裡未曾動過,當年售賣的記錄也還在。” 說完,他把手機遞給黃震。 隻見手機上麵是一頁賬本的照片,上麵清楚的寫著,十二月十一日收陳國強乾隆甜白釉太白蓋罐一個,作價五萬。 後麵一條則是乾隆青花花卉棒槌瓶一個,作價五萬。 黃震點了點頭,看來對方真的是用心找了,連當年的記錄都給翻了出來。 此時他的心中已經完全放下芥蒂,拱手向兩人做了個揖,“多謝兩位了。” 盛老爺子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多禮,然後示意大家坐下說話。 眾人入座後,他讓黃震把東西收起來,隨後充滿歉意的說道,“你舅舅的事,我深表遺憾。” 黃震連忙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他生怕一會兒說多了,走漏什麼風聲。 盛老爺子了然的點了點頭,“我也是和老高是一起的。” 黃震聞言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他也是專家組的成員之一。 不過現在還不是說這些東西的時候,於是幾人便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飯桌上,通過幾人的聊天,黃震才終於知道,這些年盛老在東洋的經歷。 當年他隻身一人離開華夏,在船上認識了去世的妻子。 差不多的經歷讓兩人在短短的幾天裡相處的十分融洽。 到達東洋後,他妻子的家人並不認可這個戰爭遺孤。 無奈之下,兩人靠著僅有的一點現金在東洋艱難的求生。 好在盛老靠著所學的古玩知識,慢慢的從一個打工仔做到了骨董店的老板。 這才在東洋立住了跟腳,隨著東洋國的經濟騰飛,盛老積攢了不少聲望和財富。 然後在八十年代末,趁著華夏的改革開放的浪潮。他毅然決然的回到了華夏,並把資產逐步轉移到國內。 所以,他又很幸運的躲過了東洋的泡沫經濟時代。 趁著泡沫經濟後的那段日子,他又一次回到了東洋,收集了不少華夏古董,讓他的妻子陸續的運往了國內。 而他在華夏的古玩店在九十年代後也日益壯大,店裡的精品也越來越多。 聽到這裡,黃震頓時對盛老肅然起敬,沒想到他完全是憑個人能力從東洋弄回來那麼多古董。 而且之前也聽高老說了,他還捐過很多戰爭時期丟失的文物給國家。 頓時,黃震對自己之前的行為深感歉意。 他也不藏著掖著,站起身來深深的對盛老鞠了個躬,“抱歉了盛老,是我不懂事,害你丟了那麼大一個人。” 盛老無豁達的擺擺手,“這不怪你,要怪也隻有怪這個小子。” 說完他瞪了一眼旁邊的盛子欣。 盛子欣一臉羞愧的低著頭,不敢直視自己的爺爺。 見狀,盛老對高老拱了拱手,“老高,還有個事要麻煩你。” 高老詫異的抬頭,“什麼事?” “這小子能不能幫我調教一下,隻求有你一半的本事,我就知足了。”說完,盛老指了指盛子欣。 高老低頭想了想後便點頭答應了,反正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讓他暑假之後去金陵大學旁聽吧。” 得嘞,隊伍的規模再次壯大,又多出來一個能讓女生驚叫的對象。 雖然盛子欣不喜歡女生,但不妨礙女生喜歡這種類型。 暑假後的金陵大學,將會陷入雞飛狗跳之中。 而盛子欣此時也是一臉期待的表情,黃震心中默默為趙晨飛默哀了一下。 根據他和盛子欣有限的幾次接觸下來,這小子明顯對趙晨飛有意思。 不過,趙晨飛這小子是個鋼鐵直男,也不知道會被他給掰彎嗎? 見高老答應了下來,盛老高興的拉著他連喝了兩杯酒。 幾人一直吃到很晚,才盡興的散了去。 次日,黃震起了個大早,和趙晨飛兩人去了趟車管所給車過戶,以後那輛法拉利就姓黃了。 回到家後,他把這個好消息發在了家庭群裡。 雖說惹來了父母的質疑,但是在曬出自己的存款,和拍賣成交記錄後,他們也欣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過在這之後,黃震卻被電話裡被瑩瑩罵了個狗血淋頭。 黃震非但不在意,反而笑嘻嘻的解釋,這是為了父母好雲雲。 無奈,瑩瑩隻能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自己注定不能和他們一起到處去玩了。 車管所出來之後已經是下午了,兩人在外麵隨便吃了點之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來到了高老家。 一進門,師母便開心的笑了起來,“晨飛啊,來啦,快進來坐。阿姨給你切西瓜去。” 黃震此時已經習慣了師母這樣,聽她那麼一說,便準備給她潑一盆冷水,“師母,昨天師傅答應了盛老,讓盛家的那個小子也來學習。師傅跟你說了沒?” “說了,他要來就來吧,人家長著兩條腿還不能讓人自己走了?” 趙晨飛聽了黃震說的話頓時一愣,“那貨也要來?” 黃震點了點頭,“盛老求來的。說是這貨太不長進了,要讓師傅調教一下。” 趙晨飛嘴裡嘖嘖了幾聲,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將迎來怎麼樣的狀況。 而黃震也樂的看戲,沒有把事情給說穿。 晚上,兩人在師母的責令下,打扮的煥然一新。 四人坐著趙晨飛開來的奔馳,前往師母預定的飯店。 雙方見麵之後,師母便帶著師傅和對方的親友團撤了。 隻留下四個年輕男女尷尬的在那邊對視。 好在趙晨飛在酒吧裡練就了驚人的臉皮,在他的帶動下氣氛終於活躍起來了。 最後這頓飯黃震是在鬱悶的情況下吃完的。 全程那兩個女孩就沒有關注過自己,她們的心思都放在了趙晨飛身上。 黃震暗自發誓,以後絕對不和趙晨飛這小子一起接觸女孩子。 回到高老的家中,黃震是一臉的鬱悶的表情,而趙晨飛卻是興致盎然。 人家來相親都是沖著條件去的,兩廂一比較,黃震完全落於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