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說的高檔紅酒，在李肖眼裡是假的，假的不能再假那種。 　　李肖想了想，還是決定喝一口。 　　不能一見麵就打擊人家孩子的自尊心。 　　見李肖喝了酒，她笑了。 　　這一口酒，似乎一瞬間拉近了倆人的距離。 　　嘴裡塞著饅頭，眼睛瞪著李肖，她大咧咧又含混地問：“你，神童；我，笨蛋。咋學？” 　　“嗯。”李肖點頭，表示同意。 　　“那你還來？”她把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口中。 　　“掙錢。”李肖直截了當回答。 　　她沒想到李肖會回答的這麼直接，愣了一下。 　　隨即伸出大拇指點點頭表示“牛逼，又問道”：“多少？” 　　“一次三元。” 　　“哎呦喔~~，真下本錢。”她說這話的時候，除了誇張沒啥表情，顯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三下五除二將早飯吃完，她翹起二郎腿，抽出一根煙遞給李肖。 　　李肖搖搖頭表示拒絕。 　　她剛要去拿火柴，聽到旁邊“啪”的一聲，一個漂亮的一次性打火機舉到了麵前。 　　她很驚訝，為李肖熟練的動作驚訝，更為精美的打火機驚訝。 　　塑料打火機在那時已經出現，但還是稀罕物，尤其像這個造型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老弟，挺上道啊。”她拍了一下李肖肩膀，贊許地誇獎。 　　在她心裡，不抽煙還能揣個打火機的人，保證是“會來事兒的”。 　　她陶醉地吐了個煙圈，沒吐成。 　　整套動作貌似熟練，其實很青澀。 　　李肖也不做聲，安靜地看著他完成一整套動作，將打火機往煙盒上一放。 　　“給你。”他微笑著說。 　　“真的？”她睜大眼睛問。 　　“真的，不過~我想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李肖不緊不慢地說。 　　“啊？沒人告訴你嗎？”她又一次驚訝。 　　她叫黃曉蕓，是獨生女。 　　黃大奎和王娟曾想再要一個孩子，隻是王娟再也沒能懷孕。 　　這也成了黃曉蕓跟父母吵架的“利器”。 　　一旦兩口子的批評惹鬧了黃曉蕓，她就說：“我是廢了，你們再生一個吧。” 　　其實，上小學的時候，黃曉蕓的學習成績非常好，年年學校前三甲。 　　上了初中，也不知道為什麼，成績年年下滑，最後跌成了“後三甲”。 　　中考落榜，被時任校長的王娟直接送進了高中。 　　黃曉蕓被迫上了高中後，不僅學習沒有進步，還學會了逃課、趕時髦，動不動跟一幫小青年瞎混。 　　本來王娟對黃曉蕓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但那天聽到李肖的故事，一下子勾起了希望。 　　李肖可以在短短半學期時間，學會整個高中課程，黃曉蕓難道就不能試試嗎？ 　　死馬權當活馬醫吧，起碼有個人看著她，這個假期能少惹點兒禍。 　　“我媽說了，下學期，你來我班，讓咱倆同桌。”黃曉蕓說完，繼續認真練習吐煙圈。 　　李肖看著她努力練習的樣子，越發覺得這孩子本質不壞：“哦，我不怎麼上學。” 　　“啊？！”黃曉蕓盯著李肖呆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也是，神童嗎。” 　　“那，我媽花那麼多錢把你請來，你能教我點兒啥？”終於吐成了一個煙圈，她高興地問。 　　“你想學啥？”李肖不動聲色地問。 　　黃曉蕓很認真地想，然後一拍大腿：“我聽說你唱歌老牛啦，還會彈吉它？” 　　“沒有吉他。”李肖淡定地說。 　　“這好辦。”黃曉蕓一拍沙發扶手，“艾明哥有，咱們找他去。” 　　沒等李肖作出反應，黃曉蕓自顧自跑回臥室，穿上一件呢子大衣，過來就拉李肖。 　　李肖很尷尬，第一次就跟人跑出去玩，好像有點兒違背家教的“行為準則”。 　　可他也隻能接受，難不成自己獨自留在人家嗎？ 　　艾明家住在長河以北，也是一幢小樓，顯然不是礦區人家。 　　他家要比黃曉蕓家大一些，裝飾和家具也都更好。 　　保姆告訴他們，艾明出去玩了，好像說是去跳舞。 　　黃曉蕓又拉著李肖去跑了出去，他知道艾明總去玩的那個舞廳在哪裡。 　　那是個迪斯科舞廳，全市最高檔，其它舞廳艾明是不去的。 　　來到舞廳，把門的說不管你找人還是來玩，進去就得買票。 　　黃曉蕓有點兒不高興，叉著腰理論。 　　舞廳守門也不慣著她，二人對掐起來。 　　正掐得興起，李肖拿著兩張門票走了過來。 　　二人進了舞廳，黃曉蕓還在埋怨：這不是錢的問題，感覺有點兒冤大頭。 　　李肖隻是微笑不作答。心想：“一人6毛錢的冤大頭，還不如我唾沫值錢。” 　　八十年代的舞廳，對李肖來說很陌生。 　　前世此時，他去不起舞廳，沒有資格享受這些。找書苑 ｗｗw.zhaoshuyuan.ｃom 　　當他有資格有能力走進這種場合時，已經身在異國，舞廳發展成、夜總會、夜店…… 　　舞廳裡。 　　樂曲勁爆，漆黑的空間裡，炫閃著刺眼的光。 　　李肖和黃曉蕓隻好站在舞池外，等著一曲結束後亮了燈才能看清人們的麵目。 　　激蕩的音樂，很容易刺激年輕的神經。 　　站了一會兒，黃曉蕓不知不覺跟著音樂扭動起身體。 　　旁邊一個青年湊了過來。 　　先是賊頭賊腦地看了看李肖，發現是一張少年臉龐，就大膽地湊到了黃曉蕓身邊。 　　“妹兒呀，請。”青年看著黃曉蕓，伸出手邀請。 　　黃曉蕓也沒仔細看那青年，就隨意地向舞池走去。 　　不成想，那青年伸手去攬她的小蠻腰兒。 　　黃曉蕓一扭，躲了過去，繼續走。 　　青年兩大步追上去，攔住她。 　　也不說話，嬉皮笑臉，伸出中指去勾她的下巴頦。 　　黃曉蕓頓感不對勁兒，小脾氣也即刻發作。 　　二話不說，一巴掌扇在那人臉上。 　　“我艸！”青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蒙了。 　　愣了一下，小青年罵道：“小娘兒們，敢打老子。” 　　隨後，舉起巴掌扇向黃曉蕓。 　　小青年的手高高舉起，卻落不下。 　　他的手腕，被趕過來的李肖緊緊抓住。 　　小青年也不是善茬兒，抬腿踹向李肖。 　　李肖向後一拉對方手腕，然後抓頭發，彈踢，蹬踹。 　　小青年摔入舞池，砸翻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