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黃大奎要帶李肖去趕酒局，李肖謝絕了。 　　他去了小賣部，和黃二旺及工人們一起吃晚飯。 　　黃二旺很喜歡跟這些工人們混在一起，這樣不僅有了吃飯問題，還不用回到那個清冷的家。 　　沒有女人陪伴，但有兄弟相隨，對黃二旺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李肖跟他說了這幾天生子的事，還有黑鐵橋下的單挑。 　　黃二旺急得直拍大腿，說以後有這事兒你一定要告訴我。 　　不是黃二旺愛打架，是因為他很了解生子，有信心把這小子“乾服”。 　　對吳老歪，他也有所了解。 　　“那小子年齡不大，以前跟我一個小兄弟混，嘴歪人不歪，比我像人。” 　　黃二旺對吳老歪的評價不低，他說如果當時自己在，就不用打這一仗，或許吳老歪能成朋友。 　　“下回一定叫上我。社會上這幫人，我比你認識的多。”黃二旺喋喋不休地囑咐。 　　…… 　　小賣部的裝修已經有些模樣。 　　上次吳老太高興，又給一處破房子。 　　他原本想把間壁墻打開，就能成為一整棟房子，小賣部就會擴大不少。 　　後來，工人們說，如果修改裝修計劃，可能會對已經改造完成的基礎設施造成影響。 　　如果再改造，就會費力又費時，恐怕年前無法完成。 　　李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計劃。 　　後來，有了做煤炭生意的想法，就覺得應該有個辦公地點。 　　再有，煙酒生意也是可以做一段時間的。 　　一個煙酒行，或許當下也很實用。 　　那就“合署辦公”，一塊場地，兩個牌子。 　　接下來，宣傳和進貨的事情也該研究了。 　　前世的李肖還真沒經營過小賣部，前期的市場調研可以參照其它店鋪經營方式，但這進銷存該注意些什麼還是不太了解。 　　他記得2023年，有專門從事超市配送生意的人，他們會定期或不定期給超市打電話，為他們補貨。 　　現在小賣部本身還沒有成熟，超市配送更不可能出現。 　　秦師傅小賣部，說是小賣部其實規模並不太小，比照二十一世紀也是一個不小的便利店。 　　那就涉及到，需要有人進貨，但小賣部又不能離開人。 　　秦師傅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 　　讓黃二旺幫忙嗎？顯然不太靠譜。 　　需要有一個進貨的人，但又怎麼給這個人支付費用呢？ 　　還有，宣傳問題。 　　當然也可以不用搞什麼宣傳，慢慢的大家就都知道了。 　　反正小賣部主要服務對象就是店鋪周邊的消費群體。 　　不過，投入這麼大費用和精力，最後真就當成一個小賣部去經營，有點大材小用了。 　　還是得宣傳。 　　那時候，商品經濟還剛剛興起，宣傳促銷手段還很不成熟。 　　後世這些“勾人魂魄”的手段，那是基本都沒有出現。 　　他腦袋裡忽然出現了一幅電視廣告——“燕舞，燕舞，一曲歌來一片情”。 　　當時一位大概不到20歲的小夥唱著這句話，登上了央視屏幕。 　　天天播、天天放，讓這條廣告，成了中國廣告史上最著名的廣告之一。 　　好長時間沒看電視了，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燕舞廣告出來了沒有。 　　當然，一個小賣部也不可能去央視做廣告。 　　但可不可以在本市報紙和電視、電臺上做廣告呢？ 　　一個計劃，慢慢在李肖的頭腦中形成。 　　他要利用老秦頭小賣部的開業，進行一套商業炒作。 　　炒作小賣部不是目的，目的是背後更大的商業計劃。 　　拿定主意的李肖很高興，跟工人們閑扯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 　　…… 　　回到家，推開院門，屋裡的情景把李肖嚇了一跳。 　　洗衣機已送到，而且被白書蘭使用上了。 　　外屋地，白書蘭正雙手努力抓著洗衣機邊沿。 　　她前腿弓後腿蹬，讓洗衣機穩定傾斜三十度角。 　　腦門上滲著汗珠，褲子和衣袖濕了一大片。 　　肖木子正拿著一個盛菜用的鋁盆，“嘩啦嘩啦”地從洗衣機裡往外淘水。 　　李肖趕緊跑過去穩住洗衣機，騰開白書蘭的手。 　　他納悶地問：“你們嘎哈呢？” 　　白書蘭甩了甩兩條胳膊，摸了一下額前碎發，吐出一口濁氣回答道：“洗衣服呢。” 　　“那，你這是啥情況？”他問肖木子。 　　肖木子正在刮洗衣機底部殘留的水，直起腰看一眼李肖：“沒看到嗎？淘水唄。” 　　“淘水？”李肖有點懵。 　　“這洗衣機，洗的挺快，就是淘水太費勁兒啦。”白書蘭嘆口氣說。 　　聽到這兒，李肖才恍然大悟。 　　白書蘭和肖木子都沒有用過洗衣機，而且以白書蘭自負的性格，也不可能去別人家詢問洗衣機的使用方法。 　　這是不會排水啊！ 　　“停！停！停！”李肖趕緊叫停。找書苑 www.zhaoｓhuyuan．ｃoｍ 　　“嘎哈呀？”肖木子拎著鋁盆，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這洗衣機是有排水係統的，不用手動淘水，用手也淘不乾凈。”李肖趕緊解釋。 　　“啊？” 　　母女倆麵麵相覷。 　　“你們沒看到說明書嗎？”李肖又好氣又好笑地問。 　　隨即，李肖摘下排水管，往下水道裡一放。 　　“嘩”的一聲，殘存的洗衣水瞬間流了出來。 　　看到流出的水，白書蘭愣了好一會兒。 　　然後突然一推肖木子肩膀：“瞅瞅咱娘倆這智商！哈哈哈。” 　　三人相對，自嘲地笑聲盈滿小院。 　　晚上。 　　睡覺的時候，白書蘭堅持把自行車抬進屋。 　　還語重心長地勸導李肖：“別聽黃處長那麼說，咱老百姓，賺幾千塊錢不容易，要攢好，以備不時之需……” 　　…… 　　回到自己的小屋。 　　李肖迫不及待地來到角櫃旁，按下錄音鍵： 　　【文妮，我今天敢花錢了。】 　　【買最好的彩電、冰箱、洗衣機。】 　　【她們娘倆，不會用洗衣機，還手動淘水，哈哈哈~】 　　【我在商店裡，大把花錢。目的就是讓別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我想讓年輕的木子習慣被人羨慕的生活，不再卑微不再委屈地活著。】 　　【我想讓丈母娘，享受到幸福的滋味，讓她不再帶著驚恐活著。】 　　很快，文妮回話： 　　【大叔，怎麼了？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