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大橋下。 梁盛盯著大橋下的河水,嘆了一口氣。 他順著河流,來來回回在水裡找了將近半個小時,結果沒撈到一具屍體。 最終,他無奈遊到岸邊,坐在岸邊的護欄上。 看著湍急的河水,他又開始懷疑自己似乎已經毫無價值人生。 “好好的一個大單,變成了一個大過?” “我今晚就不該出來!” 看著湍急的河水,梁盛捂臉暗罵。 他翻起被河水壓到眼前的頭發,默默伸手插入口袋打算來根華子。 可掏出兜裡的煙盒時,卻發現自己好像被嚇成了傻子! “濕成這樣了,我抽個屁?” “早知道不該貪功親自出馬!” 梁盛將口袋裡的煙盒抓爛,然後扔到一旁,繼續捂臉。 似乎是發現臉太濕,他又突然凝望天上的月亮。 十秒後。 他轉過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一棟高樓大廈。 這棟大廈是龍城的標誌性建築——天帝一號。 天帝一號裡麵住著都是有錢人,他今晚會這麼積極甚至親自出馬,是為了天帝一號裡麵的一些有錢人。 為了一個,可憐的有錢人。 若非如此,他堂堂一個警長豈會親自當什麼跑腿工作? 河邊。 梁盛看著高聳入雲的大夏,思緒飛到了二十年前的某一天。 二十年前,發生了一件事。 那件事發生之後,他甘願從那個位置退下調到龍城,當了將近十八年的警長。 如今二十年已經過去,他卻沒有從這件事裡走出。 他從那之後,一直沒有找到關於這件事的後續線索,抓住那些曾經背叛他們的人。 看到高聳入雲的天帝一號,梁盛搖頭,甩掉頭上跟臉邊的河水。 然後,他伸手摸向口袋,準備來根華子... 嗯! 梁盛發現自己,又掏了個寂寞! 他嘴角抽搐,雙手捧住臉,將頭發上滴落的河水往腦子後麵甩。 放下濕透的手掌時,他看到不遠處的鋪滿鵝軟石的休閑小道上,匆忙跑來幾道人影。 看到有人過來,梁盛赤腳踩到凹凸不平的鵝軟石上,用它們堅硬的身體,扭轉他偏向其它地方的腦神經。 然後他深吸一口氣,對著趕來的幾人問道:“下遊可找到人?” 帶隊下來的人是龍正,龍正看了一眼赤足的人,他發現一道刀疤之下的眼睛,似乎已經被河水沖刷到紅腫。 龍正盯了三秒,發現沒有任何異常,才移開視線,搖搖頭說出一句: “附近能夠調取的監控中並沒有發現隊長所說的人,我們也派人去搜過了,同樣沒有找到那人。” 梁盛額頭上的刀疤,一皺,看向龍正身邊的兩個人。 “我猜,屍體已經沉底!”一旁,有人應和一聲。 “這人身手了得,不要覺得他會被淹死!”聽到這話,梁盛被砍過的眉頭,微微一挑。 “身手了得?”聽到這句話,龍正三人同時詫異。 要知道能讓眼前之人承認身手了得的人,可沒幾個人! 即便是他們隊裡的頂尖好手! 所以這句話,讓他們很震驚! “我懷疑他是潛伏是接近蘇沐傾的不法分子,本來以為今晚開到了大單,沒想到在我車上還給他跑了!” 梁盛說完這一句,嘆氣,帶著水漬的麵色,又開始變得比臉上的水珠更加凝重。 濕透的頭發滑落一滴水珠,被他額頭上的刀疤痕跡帶到觸碰的眉目。 水滴順著皺起的眉毛,滑落眼睛。 梁盛眨眼,沒有在意進入眼睛的水珠。 眨眼後,他被切開過的眉頭越皺越深。 看到梁盛額頭上的傷疤被皺紋扭曲,龍正麵色微變,沉聲問道: “頭,這到底怎麼回事?” 梁盛低頭,頭頂積蓄的水漬跟著他的動作滑落。 他低頭沉吟數秒,然後抬頭,目光掃了龍正三人,開口道:“這人身手了得,明明看起來像沒有訓練過,結果一出手甚至打破了我的認知。” 他沒有選擇隱瞞,因為龍正跟他身邊的兩人都是可信之人。 即便他直接說出自己的猜測,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不會像二十年前一樣,再次被身邊人背叛! 他,不會在同一個地方犯下兩次錯誤! “這話怎麼說?” 聽到梁盛的話,龍正皺眉。 他還是不敢相信一個身份跟背景都很普通的年輕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能讓眼前這人評價出那四個字——身手了得! “他身體反應能力超群,他能一腳將人踹飛四米遠,甚至從八十多碼的車上跳窗,甚至沒一點停頓!” 梁盛看出龍正的想法,他轉身,抬頭看向高處的大橋說道。 “他還是當著我的麵跳的車!”梁盛最後,還麵色凝重的補充一句。 龍正三人聽到這話,看到眼前之人露出的凝重麵容,三雙瞳孔微微一縮。 怎麼可能? 能在眼前之人眼皮底下跳車,甚至讓他做不出任何反應! 別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換做他們這群訓練有素的人,根本無法做到。 更別說什麼,直接一腳將人踹飛四米! 要知道他說的可是“飛”這個字眼! 他根本不是“倒退”或者是“滾出”這些字眼! 一個普通大學生,體重最少一百斤! “那人一腳,直接將一個人踹飛四米?” “當這人的腿是彈簧腿?” 麵色一陣變化後,龍正深吸一口氣,雙眼大睜。 一瞬間,她魁梧的身材微微展開,繃緊肌肉,不服氣問道: “如果我徒手對上他,誰會贏?” 看到身邊人舉動,梁盛皺眉,看了一眼身前的龍正,腦海大概模擬了兩人對戰的場景。 三秒後,他搖了搖頭,將一隻被砍過的眉頭挑起,說道: “他反應太快,身手比你敏捷不知多少,你如果對上他最好不要選擇徒手!” 梁盛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了。 如果徒手,龍正——會輸! 龍正身側的兩人聽到這話,震驚對視一眼。 他們兩人一起上都打不過龍正,可是一個學生,居然能讓他們的老大說出這句話!? 龍正打不過一個學生? 開什麼玩笑? 哪怕是軍中的第一好手,能夠徒手打過龍正的人他們根本沒見過。 平時龍正去給那些所謂的精英當教官時,他又不是沒有跟那些不服氣的“精英”打過! 他們兩人,就是其中之一! 正因為他們跟龍正打過,所以才來到了這裡,當起梁盛的手下。 而梁盛,能跟他們三人打,徒手的情況下,他們甚至打不過他! 帶器械,甚至更難說! 龍正身旁的兩人目光閃爍時,龍正沉默了數秒,哪怕是不服氣的,但還是瞳孔放冷,沉聲問道:“莫非真是那群人?” 他的麵色很冷,整個人繃緊了渾身肌肉,眼神冷厲無比。 “我前麵隻是有點懷疑,但是他跳車之後我有了八分把握,這人絕對有大問題!”看到龍正的反應,梁盛再次解釋一句。 他的眼眸凝視洶湧的河水,整個人很安靜。 濕透的頭發再次流下一滴水滴,沒入他的眼睛。 他沒眨眼,一直瞇著眼睛。 龍正沉默,看了一眼沉默的人,他也沒有再反駁,而是將視線轉到一旁,麵色凝重對著身邊的兩人說道:“回去找出他的所有信息,細查!” “是!”身後兩人低頭,應了一聲是。 “細查可以,但是你們也不要抱有太多期待,像這種人的背景如果不夠乾凈,那些人,也不會將他安排在蘇沐傾身邊......”梁盛收回目光,說了一句。 但是,他有欲言又止的意思。 “你是懷疑,他們已經開始向四大家族核心滲透?”龍正察覺到他的異常,麵容一緊問道。 “有些話先不要亂講,這事我會親自向他匯報。”梁盛皺眉,說出一句話。 龍正幾人麵色一變。 “這事真要向他匯報?”龍正目光閃爍,麵色逐漸變得異常復雜問了一句。 他眼眸中的湧動的色彩像是不忍,又像是擔心,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今晚這事不算小,雖然我也擔心他的身體,但是這事可能關係到那個人。” 梁盛嘆息抬頭,看向聳立於夜幕中的一棟大廈。 龍正幾人目光隨之移動,眉頭皺起。 “那今晚這事,我們要怎麼公布消息?”龍正似乎像是在轉移沉重的話題,開口問道。 “等過幾天就給學校跟他家人回復......就說他是因為失戀了,想不開才跳河。”梁盛沉默數秒,想到先前蘇沐傾說過的話,開口說道。 “好!”龍正點點頭。 “你先回去調出這個人的詳細信息,我去找蘇家那個千金談談,不過這附近你們還得派人繼續搜查...下流河道不要放過。” “好!”龍正繼續點頭,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先拿根煙給我!”龍正要走,梁盛喊了一聲,伸手問要煙。 龍正雖皺眉,但還是從口袋掏出一包沒有開封的香煙遞出。 梁盛沒有客氣什麼,接過煙,熟練扯掉塑料封條,然後開盒取煙。 “借個打火機。” “少抽點!”龍正再次皺眉,卻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打火機。 “勸我少抽,你還特意帶煙過來給我?”梁盛叼住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笑罵一聲,他知道龍正不抽煙。 “當初那事根本不是你的錯,他老人家也從來沒有怪罪過你,就算龍頭他變成了那副模樣...他同樣不會怪你!” 龍正沒有反駁,他隻是嘆氣。 他也知道,知道眼前這人還在因為癱瘓在床的前任龍頭,在愧疚。 並且愧疚是將近二十年。 “這事我懂,我們先回去再說吧。”梁盛接過打火機,點著嘴裡的香煙,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看著離去的背影光著腳,龍正無奈,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跟在後麵。 他不說話,是因為有些句話他說了不下一萬次,眼前這人的這個回答也答了不下一萬次。 可無論何時,這人的行動總是無法像嘴上的回答那樣隨意。 如果這人真能那麼隨意,那這二十多年來也不會這麼拚。 這人也不會每件事都親力親為,想去彌補什麼虧欠的東西。 二十年來,甚至從一個普通景員拚到了當今的這個位置,在這個位置拚了十幾年。 如果真能那樣隨意,這二十多年來,這人也不會每天都還在保持那種高強度的訓練。 看著遠去的那道被河水浸濕的身影,龍正再次抬頭看向一棟高樓大廈。 他被走在前麵的人,撥弄頭發甩出的水滴打到了眼睛。 “他老人家沒有選擇跟他親孫女相認,又何嘗不是為了你,他又何嘗不是為了我們這些人。” 龍正莫名嘆息,此刻終於知道,為何有人會戒不掉香煙。 因為煩惱與悔恨。
第二十七章 龍正的震驚(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