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以上就是本節課的內容,今天的作業是把知識點抄三遍加上練習冊,下課吧。” 我拎著我那些裝備,在學生的簇擁下走出了班級,盡管我跟他們說過下課別跟著我呼呼啦啦往辦公室走,整得好像是社會大佬帶著一幫小弟似的,但這幫小崽子就是不聽,可能在他們看來這是和老師關係好的表現吧,說了幾次沒有效果以後,也就隨他們去了。 我們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向我辦公室走去,將本來就不寬的走廊堵得都要過不去人了,黃天成那小子還興高采烈地跟我講著昨天打籃球贏了高二高三聯隊的事兒,那得意洋洋的模樣看得我這個不得勁兒,看著走廊裡越來越堵,我趕緊把這些小崽子轟跑了,臨了還不忘對著黃天成的屁股補上一腳。 人吶,要是倒黴的時候真是放屁都砸腳後跟,黃天成見我向他開出了大腳,一邊賤笑一邊十分敏捷地閃到了一旁,從他的姓大家也能看出來,這小子是黃仙兒那一脈的,那反應速度不禁讓我想起了徒手接子彈的火雲邪神。可就是他這麼一躲,竟然直接撞上了後麵走來的三班班主任任如霜身上,任如霜被黃天成撞的一趔趄,手裡的書也撒了一地。 他大爺的!這下完犢子了!我急忙伸手扶住了任如霜,一邊趕緊讓黃天成把地上散落的書撿起來,一邊不住地跟她道歉:“對不起啊任姐,都怪我和學生瞎鬧才撞上你的,你沒事兒吧,要不我帶你去醫院吧。” “對啊對啊,任老師,都怪我,咱們還是上醫院吧。”黃天成這小子也在一旁附和道。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撞了一下,不算什麼。”這任如霜也是個敞亮人,並沒有責怪我倆,我不禁鬆了一口氣,還想再說上一些客氣話,但沒想到這姐妹兒從黃天成手裡接過書就走了,隻是在臨走前小聲的跟我抱怨了一句:“對了哥,你別管我叫姐,我歲數沒有你大。” 暈啊,看來年齡永遠是女人的逆鱗,我苦笑了一下,望著任如霜的背景對著黃天成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滾蛋了,自己則轉身向著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本來嘛,撞到任如霜這事兒也有我一半的責任,我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責罵黃天成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又跟了上來,賤兮兮地對我說:“老師,三班班主任對你有意思哦~” “有個屁意思!你一天都尋思啥呢在那,是不是又欠踢了?”我罵道。 “哎呀老師,真事兒,我能看出來,一般的小姑娘要是來這麼一下最少得給咱倆一個白眼兒,這三班班主任非但沒埋怨你,還跟你說了點悄悄話,這不是看上你還能是啥?”黃天成說。 “滾滾滾,趕緊給我滾犢子,再瞎說話別怪我抽你大脖溜子!”我抬起我那“埋了吧汰”的右手,作勢就要抽黃天成。黃天成看我來真的了,不敢再廢話,灰溜溜地跑回了班級裡。 這小崽子,一天凈扯犢子,還給我點上鴛鴦譜了!我搖了搖頭邁步回到了辦公室。 之前說過,我這學期被排了個三天滿課兩天空課的奇葩課表,而今天正好就是滿課,在經過一天的“雞飛狗跳”以後,第八節的下課鈴終於響起了,我拖著疲憊的身軀爬回了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點著一根長白山,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清閑。 “哎呀我說命運吶!哎呀...” 就在我閉著眼睛放空自己的時候,手機鈴聲卻在這時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梁龍高亢的嗓音嚇得我一哆嗦,看來得抓緊把鈴聲換掉了,要不到時候沒讓黃南風給我打死也讓這鈴聲給我嚇死了。 我顫顫巍巍地接起電話,電話那頭響起了我媽的聲音:“喂,兒砸,你擱哪呢?下班了嗎?” “我剛下課媽,一會回去,有啥事兒啊?”我有氣無力地答道。 “那行,你一會兒別回家了,上次你沒見著那姑娘同意跟你再見一麵兒了,我把她名字和電話發給你,你趕緊今天晚上把人家約出來聊聊,這姑娘應該是對你挺上心的,要不不能同意再跟你見一麵兒。”我媽說。 “啥玩意兒?還相親啊?還是上回那人兒?不是媽你跟我鬧呢吧?上回相親出啥事兒你忘了?願意誰去誰去,我可不去!”聽我媽這麼一說我頓時急了,聲調也不自覺提高了幾分。 但我還是低估了我媽想讓我脫單的決心,隻聽她在電話裡那頭不容置疑地說道:“你別跟我磨嘰,要不是你自己不上心我能這麼著急嗎!還好意思提上回那事兒,上回要不是你自己開車不注意沒準兒現在倆人都處上了,我現在把人家姑娘的電話和名字發在你微信上,你趕緊沙楞聯係人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別等晚上回家我扇你奧!”說完,我媽就掛斷了電話,隻留我自己在原地獨自淩亂。 看來我媽這更年期是越來越嚴重了,動不動就要扇我...我嘆了一口氣,將電話重新塞進兜裡,又猛嘬了一口快要燃燒到過濾嘴兒的煙頭,這才麵無表情地練習起相親的開場白:你好,我是xx,很高興認識你,我在xx工作,你呢... 還沒練兩句,我就快被自己惡心吐了,這公式化的開場白就好像小學一年級英語課本上的“how are you?I'm fun 3Q,and you?”一樣,屁用沒有,怎麼看怎麼傻逼。 其實我並不反感相親,畢竟現在年輕人的社交圈子就那麼大,想要認識新的人,相親也不失為一種不錯的選擇。但我反感的是本來純粹的感情被物質化,相親的過程就好像是甲方乙方談合作,雙方互相審視著彼此,需要權衡各方利弊,在沒有感情基礎的情況下嘗試著接觸,沒有話題硬要找話題尬聊,我想談戀愛,也不抗拒結婚,但是我不希望以這種方式來進行,婚姻和生活不全是愛情,但不能沒有愛情。 算了,愛咋咋地吧,反正我是母命難違,就當是走個過場,回家能有個交代,也不指望一個相親就能遇見真愛,那概率可能還沒有我買彩票中大獎的概率高。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叮咚一聲,應該是我媽把那姑娘的姓名電話發來了,我掏出手機一看,瞬間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隻見我媽給我發來的那條微信上赫然寫道 “任如霜,183xx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