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剛過兩分鐘,林源推開虛掩的大門,大門有些陳舊,發出吱呀的響聲,臥室內的男子慌忙將鐵盒推回床底,來到客廳坐在牌桌前。 “三筒” “五條” “……” 眾人打牌的嘈雜聲令林源緊皺眉頭,雖然她習慣了這種情景,但是依舊會覺得心煩意亂。隻有鐵盒裡她寫的那些文稿,拿出來翻看一番,心情才會平復。 “你又去我臥室翻找手稿了是嗎?”林源下班回到家中,看到自己鐵盒上的鎖孔竟有根鐵絲,並且鐵盒被挪了位置,瞬間怒火中燒,走進客廳,當著打牌的眾人,拍桌怒斥。 林源轉身回屋將鐵盒上的鐵絲抽出,狠狠踩在腳下,她翻出包裡鑰匙將鎖扣打開,看著鐵盒內的手稿沒有翻動的痕跡,長舒一口氣。從口袋中拿出嶄新的鎖扣,將其換掉。 一把鎖而已,她知道母親會想盡辦法想要打開,她便頻繁的換鎖。 而母親一直想要拿走自己手稿,不過是因為想要賣給一家出版社,對方同意會給很高的報酬,拿到報酬給她自己買那些昂貴的煙罷了。 打著麻將的其餘三人竟對林源的怒氣感覺心驚,在他們印象中,這個女兒從未有過如此嚴重憤怒神情,最多會與女人拌嘴,更別說如今拍桌行為。眾人全都不約而同的起身,“明天再打,明天再打,今天打牌的興致沒了。” 眾人似是感覺一股令人窒息的怒氣在屋裡環繞,他們並不打算留下來看戲,畢竟這母女關係極差,都怕雙方若是怒氣值爆棚,傷了自己可不值,紛紛冷漠的離開牌桌。 而一直戴著口罩墨鏡的男人,離開的腳步頓住,他轉身看向女人,看不到男人神情是什麼,他同女人相互點頭示意,默默轉身離開,甚至離開將林家一直虛掩著一條縫的大門給重重關閉。 林源聽到大門關閉的聲音,緊急跑到門前打開門,依舊虛掩著一條縫,嘴裡怒罵道:“那個狗雜種,把我家門關閉,怎麼?害怕我沖出門打你們不成?” “於平平,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因為你是我的母親,我一直尊重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動我的鐵盒,拿到我的手稿,行為真是令我惡心。” “媽媽,我現在已經努力工作,努力寫各種作品賺錢,難道我現在給你的生活條件還不夠嗎?” 林源聲音有些哽咽,女人聽著鼻頭有些發酸。她並沒有像白天一樣發怒,而是默默走向床邊,她將地下的鐵絲撿起來,小心翼翼的裝進口袋。 “你以為這破鐵絲就可以打開鎖嗎?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林源沖向女人,憤恨的翻弄著女人的口袋。 女人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頭昏,她沒有推搡林源,任其將鐵絲拽走。 林源轉頭走向窗戶,毫不猶豫的將鐵絲扔出窗外,她抬起頭強忍著淚水。而女人正要出門的腳步一頓,整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林源聽到聲響,淚水奪眶而出。 “救人,120快救人。”林源抽泣著撥打著急救電話。 女人聽到林源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她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是對自己有著很深的愛意,可是女兒越是這樣,她心底的愧疚之意會越深。 許久女人在女兒哭腔中沒了意識。 “女兒,你這麼晚要去哪裡?”孫正梅看著正在玄關處換鞋的女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匆忙丟下手中的茄子,出來攔下。 “媽媽,辛苦你做飯了,今晚不用留我的飯了,我應該今晚不回來了。” “你要去哪?” “林源媽媽生病住院了,她哭的厲害,我去看看她,順便看看阿姨身體是什麼情況。”文子七神情有些焦急。 “等一下女兒,我有個東西給你。”孫正梅走進臥室將抽屜中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交給文子七。 “帶上這個,上次我看到於平平臉色暗沉,就認為她也是肺部肯定出了著問題。這是我翻找了各種資料,都是一些對肺有好處的食譜。” “好,我替林源謝謝媽。你也要注意好自己身體。”文子七叮囑一聲,拿著食譜沖出家門。 文子七匆忙趕回醫院,她看到蹲在ICU門口的林源紅腫的雙眼,不由得心疼。 “小源子……” 林源聽到喚著自己那熟悉的聲音,埋下頭,眼淚奪眶而出,盡管她緊咬著嘴唇,可她不停顫抖的肩膀,文子七盡收眼底。 該死,怎麼這個時候了,還故作堅強。文子七心底怒斥一聲林源,滿眼心疼,她蹲下身將林源擁抱入懷。 “沒事的,會沒事的。別哭。”話音剛落,也許是因為安慰的緣故,林源竟哭出聲,那一聲聲的哭泣,狠狠砸在文子七心底。 走廊口戴著口罩,墨鏡的男人站在暗處,他看著遠處的二人。他終於摘下墨鏡與口罩,隱忍許久的眼淚,瞬間決堤。 而墨鏡口罩下竟是一副麵部大麵積毀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