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大都市,車來車往,不舍晝夜。海市一直是創業者們向往的城市,這裡一直演繹著多彩紛紜的不同版本的創業故事。這天在海市的街道上,一輛白色小轎車在飛快移動,“嗖…”又闖過一個紅燈。司機一臉嚴峻,全神貫注,又快又穩的穿梭於眾多車輛之間。 “痛啊!——”車後座傳來痛苦的叫喚聲,一張略顯俊朗的麵龐此時堆積著痛苦的表情,雙手抱胸,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眼睛流露出痛苦而焦急的光,一直盯著車的前麵。旁邊一位更年輕的男子依扶著他,緊張的看著呻吟的男人。 “朱瑜兄弟,堅持一下,醫院馬上就到了……”前麵司機說話了,開車的是一位略顯頹頂的中年男子。 “痛!——”額頭上分明有汗水,這位被稱為朱瑜的男子再次縮緊了一下身體,雙手緊緊的按壓在胸口。 “哥,堅持一下啊,我們很快就到了。”旁邊年輕的男子輕聲安慰說。 朱瑜默默的點點頭。車內一片安靜,隻有車子依然在飛馳。 “哧——”車子緊剎在醫院門口。“阿爽,你快扶他進去。”司機男子急促的說。年輕男子阿爽扶著朱瑜朝醫院門口走去。“稍慢點。”朱瑜提醒了一句。他痛得已經快走不動道了,焦急的阿爽是想快速找到醫生。 兩個人好不容易走進醫院急診大堂。“醫生,快!急救!”阿爽大叫著。醫院服務臺護士問:“什麼情況?” “心梗!……”朱瑜用力吼道,“痛死了!——” 很快,兩位醫護人員推著四輪推床趕了過來,麻利的把朱瑜扶上車,急速的往急救室小跑過去。 醫院人頭攢動,神色各異。推車被放置在急救室內停留區,朱瑜躺在推車上,等著安排。阿爽被醫生攔在急救室外辦理入院手續。 朱瑜一邊痛苦的呻吟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他看著自己微信零錢包上僅剩的幾百元錢,又打開手機銀行賬號,顯示也隻有不到五百元的餘額,感覺心裡又添了一道堵。落魄如此,他有點鄙視自己。他把周邊的朋友想了個遍,感覺沒有誰可以開口借錢的,他隻能給遠在烏市工作的弟弟朱啟發微信:“啟,心梗住院,需兩萬元備用。” “叮——”手機呤響了一下。他咬著牙,打開手機一看,朱啟已經把錢轉了過來。他心頭掠過一絲溫暖。接著,又收到朱啟發過來的一條信息:“有事及時告之。晚點聯係你。” 朱瑜額頭上汗珠一直往外沁。朱瑜把錢順著就轉給在外麵辦入院手續的阿爽。 朱瑜想起已離婚三年多的前妻,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女人,他一直對她心懷歉疚。他按下了前妻的手機號碼,這一串已經幾年沒打過的數字,依然記得那麼清楚:“喂,是我。我心痛得厲害,現在區中心醫院,我沒有其他人在,你過來幫下忙。” “知道了。”前妻聶雲淡淡的回應。她對朱瑜是恨之入骨,朱瑜三年前公司倒閉,連累了太多的人,也讓聶雲和他們的孩子跟著吃了不少苦頭,她恨這個男人的無能,無能的男人還絕情,提出離婚。她也一直懷疑他有出軌的情況,對於朱瑜提出的離婚,她也一口就答應了,這些年心裡也一直帶著對他深深的恨。此時聽到這個男人心梗的消息,她好象也不意外,這種人自有惡報,她似乎掠過一點點釋放的喜悅。 放下手機,朱瑜感覺心口的痛感加劇,他使勁的大喊一聲:“醫生!——” 這時,過來了幾個醫務人員,其中一個中年女醫生遞過來幾粒小藥丸,吩咐說:“這是鎮痛藥,先吃了,緩解一下痛。你也別這麼大聲叫喚,我們已經在協調手術床位。” “水!”朱瑜接過藥。有護士端來一小紙杯溫水,朱瑜接過來,說了聲“謝謝!”把藥放進嘴裡,就著水一口服下。 醫生開始詢問具體情況,朱瑜強壓著疼痛,講起突然心痛的經過。 上午九點多鐘,朱瑜在辦公室接待客人,心裡突然象針刺一樣,痛了一下,然後一直有隱隱痛感,不定時又來一下刺痛。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便推辭了客人,一個人坐在茶桌旁,微閉著雙眼,作深呼吸。 痛感持續,他給做醫生的弟弟朱啟發了個信息,“心口有些痛,感覺很不好。” 朱啟立馬打了個電話過來,詢問具體情況,最後告誡說:“你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再說吧。”朱瑜想到自己拮據的口袋,有些泄氣,原公司倒閉以來,這兩年賺的錢一直在還債,自己一直過得很節儉,稍有個風吹草動的,就顯得很尷尬。 不料不到十分鐘,痛感加劇,朱瑜想:“我是不是真要去醫院看看。或者我再堅持一下吧。”心裡頭正矛盾,痛感再次襲來,額頭沁出一些汗珠。他感覺不妙,這是一個周末的上午,沒人上班。他把頭伸出窗外,看看樓下有部車在,他知道朋友唐東在樓下,馬上打電話:“唐總,我心痛得厲害,好像心梗了,麻煩你送我去下醫院。” 唐東心一驚,“你趕快下樓,我送你到最近的區中心醫院去。”他接著喊了一聲:“阿爽,快!一起去趟醫院!” 阿爽是公司職員,負責公司後勤,平時住在公司五樓的客房裡。車子很快開出了公司園區,向最近的區中心醫院駛去。唐東已經顧不上紅綠燈了,一路連闖好幾個紅燈。“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先把你送到醫院,讓阿爽陪你,我還有點急事要去處理一下。本來也是馬上就出去的,正好你電話及時。” “好的,你有事忙你的,我沒事!” 醫院急救室外停留區,醫生一邊聽朱瑜的講述,一邊作些記錄。朱瑜已是痛得滿頭汗珠,醫生做了一些基礎的檢查,轉身離開。朱瑜閉著又眼,一個勁的呻吟,偶爾大叫一聲,依然焦急的等著進手術室。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他的公司助理周莉聞訊已經趕到醫院,緊接著,聶雲一腳踏入醫院大門,左右張望,朝急救室方向快步走過來。守在急救室門口的阿爽終於鬆了口氣,將入院手續等相關對接工作全部交付給聶雲。朱瑜從醫護人員口中得知聶雲大老遠的趕來了,內心有點感動,畢竟離婚三年多了,這個時候也隻能將她叫過來,而她竟然還是來了。 “醫生,能不能給我再開一些鎮痛的藥啊”,“或者打一鎮痛針?”,“醫生,痛啊,什麼時候給我手術啊?”,朱瑜覺得大吼大叫似乎可以減輕一些痛感。 “別叫了,給你安排著呢。”醫院裡不知哪位醫護人員大聲斥責了一聲。 “你就讓我叫吧,太痛了。”朱瑜叫著,“趕緊安排照影手術吧!” 這時候,一位白大褂醫生過來了,邊走邊說,“手術臺都在忙著,暫時沒有地方手術。” 朱瑜一聽,急了,“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我開始到現在,我已經痛了兩個多小時了。” “現在還不確定,再等等吧?”醫生說。 “隻能等了嗎,還有其他辦法嗎?”朱瑜已經急得不行。 “除非轉院!”醫生說:“你同意的話,我就與市第一人民醫院聯係。” “轉!”朱瑜幾乎絕望的叫了起來,“趕緊辦理轉院!” 救護士拉著刺耳的警報聲,向海市第一人民醫院急弛而去。當救護車在市醫院門前一停,幾位早就等候在那的醫護人員馬上就推上醫護車,將朱瑜抬上推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快速向手術室方向奔去,直接送上手術臺。聶雲、周莉、阿爽也跟著來到市醫院,站在手術室外,一臉無措,各有心思。 “誰是朱瑜家屬?”快步過來的醫生大聲問道。 “我是。”聶雲應道,又補充一句:“我是他前妻。” “先去辦入院手續。辦好了來住院部醫生辦公室找我,我姓趙。”趙醫生吩咐道。 “好的。”聶雲回答一聲,卻沒有立即離開,她把阿爽拉到一邊,偷指了一下周莉,問,“這個女人是誰?” 阿爽看了一眼手術室外顯得焦灼的周莉,說“周莉,是朱總的助理。” “助理?”聶雲一臉不信,追問說:“是女朋友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阿爽顯示出疑惑:“應該不是。” 聶雲看問不出什麼,便不再言語,徑自朝醫院繳費處走去。 手術室內,朱瑜躺在手術臺上,三四個醫生圍在他周邊,他被各種醫用管線裹著,頸部用一塊隔離紗布將頭與身作了遮擋,他已經被注入了麻醉劑,腦子裡卻依然清醒,醫生們忙碌著手術照影,時不時互相交流些什麼,也向朱瑜詢問一兩句,以觀察病人的情況。“啊!”一聲大叫,朱瑜心內一陣難言的巨痛,忍不住叫了起來。 “忍著點啊,很快就好了。”醫生安慰說。 “什麼情況,嚴重嗎?”朱瑜忍著痛,弱弱的問。 “血管嚴重堵塞啊,”醫生說完便不再說話,專心在處理手術。朱瑜也不再說話,強忍著,隻能任由醫生擺布,內心卻翻滾,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