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去圖書館背書的一個上午,一個老爺爺突然走過來打了一聲招呼: “同學你好,你知道醫學的書在那一層嗎?” “呃我不是很清楚……”我有些尷尬地回答道,“您是想找什麼書呢,我可以用手機查一下它的位置。” “《XXX》” “好……”我打開了圖書館官網,查找後卻發現這本書在威海校區。 我不好意思地把結果告訴給老爺爺後,老爺爺笑著說“沒事沒事”,還問了我學校圖書館的藏書要在哪找。 “嗯……二樓和三樓穿過開放的自習區便是書庫,然後樓層之間還有夾層……對了,除了文理圖書館之外還有一個蔣震圖書館。需要我帶您去嗎?”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就好了,謝謝啊。” 老爺爺顯然不想麻煩別人,在向我道謝之後便離開了。我因為自己能幫到別人而感到快樂,又擔心老爺爺找不到書。於是,在原地背了一會兒後,我還是跑到樓下的書庫想盡己所能幫老爺爺找到想要的書。 到了三樓的書庫後,我很快看到了老爺爺。老爺爺看到我後也露出了笑容。我再次詢問是否需要我帶路,不過老爺爺還是委婉地拒絕了。 “那個,實在找不到的話還有電子書,我知道一個網站……”提出最後一個建議後,我們還是分別了。我順勢離開了圖書館,打算去食堂吃飯。 “希望他最後能找到想看的書吧。”在去食堂的路上,我默默祝福著。 ----------------- 雖然我和梓皓不再一起去自習,但是神奇的是,考現代漢語(我最後一門考試科目)前兩天我們總能在電梯間碰麵。 有一次是六點多。我問梓皓:“你是要去吃飯嗎?” “嗯。你吃了沒?” “我已經吃過了,現在去取一下快遞。” “好。” 短暫的並行後,我們又走向了各自的目的地。走在路上,我不知怎麼總覺得梓皓是因為一直在復習才這麼晚去吃飯的。 誠然,事實為此的可能性很大,然而我這樣子揣測其實是我的一個通病了——我總是傾向於美化我認可的人,不論他們是否真的這般優秀;總是傾向於關注他們的優點,而忽略甚至幫助改善他們的缺點 ——寫了好幾篇回憶的我,意識到了這點。也就是說正如梓皓所說,“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心中對梓皓的印象其實是美化了的結果嗎…… 但是我對這個結論的正確性並不感興趣。我更希望事實是這樣的——是梓皓有意在我麵前展現比較好的一麵,更進一步來說,我正潛移默化地引導著梓皓走向更好的一麵。 我渴望能在友誼中起到這樣的作用。可能也會嫉妒對方的才華吧,但是看到他能能進步,能活得更加稱心如意,我心中喜悅的光輝必然能戰勝嫉妒的黑暗。 明天早上,他就要考數學分析了呢。 ----------------- 在考現代漢語的那天早上,天空下起了小雪。 “在最後一個早上下雪(我和梓皓都是今天結束考試),是在慶祝還是哀悼呢。”我給梓皓發了一句有些戲謔性的感嘆,然而實際上真的說出了我焦慮不安的心。 現代漢語的考試並不順利。先是前麵的選擇題有不少題在猶豫,後麵的名詞解釋更是考到了“現代漢語標準化”等我覺得不是重點的名詞,而最後的論述題也不太好組織答案。 考完試走出理綜樓,我還抱著僥幸的心理,不敢拋卻曾經得高分的夢,試圖說服自己發揮得不算太差。不過很快,放假的愉悅感蓋過了心裡的忐忑不安,而梓皓發消息和我商量晚上出去吃飯的事宜時(今天是他的農歷生日),我更是生發出美好的期待。 下午,我的心情格外舒暢,不緊不慢地收拾著衣櫃和行李。宿舍裡依然充斥著歡樂的氣息,家在附近的一些同學早早離校回家,遊戲成了最時髦的社交工具,相約去運動的人也不少。 不知道梓皓考得怎麼樣……我的心裡偶爾會響起這個問題。雖然我能做的隻有等待和祝福,但我相信,不論梓皓最後的成績如何,他都能坦然麵對,不斷向上,我可能給予他的安慰和鼓勵隻是在幫他激發原有的力量。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們就在宿舍樓下見麵了。 梓皓隻是簡單說了一下考試的情況,便開始說他接下來的安排——先是去創客一條街的文創店看看有沒有能在“母校回訪”中用到的小禮物,然後和我去南門附近的飯店吃一頓餃子(看來他很喜歡這家店),最後和他的同學打羽毛球。 於是,我們在文創店裡邊走,邊感著日常用品加上特殊標誌後價格翻倍的現象。 “你覺得買這個通常是要送給誰?”梓皓指著一個包裝精美的茶具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想先聽聽他的看法。 “我覺得給學校裡的老師送禮就可以用這個。” “送老師嗎……”我用遲疑的語氣表示我的不贊同。我並不是覺得這樣的禮物不好,隻是覺得送一個在學校裡買到的文創似乎不夠表達自己的誠意。 不過,我並沒有把內心的想法告訴給梓皓。不知情的他開玩笑說我家裡比較窮,估計也不會買這麼貴的東西送人。 我笑了笑,並沒有覺得被冒犯。但是過了一會,我想到了我待會就會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一張不是特別精細的小小的畫像(畫的是去大明湖時我給梓皓拍的照片)、一封信(一些感激和鼓勵的話語)、一包餅乾(梓皓之前說很好吃的那款)、一張書簽(感覺禮物有些單薄邊塞了一張進去) ——我的禮物確實隻花了很少的錢。這是我第一次花心思給同齡人準備禮物,我這位認識了不到半年的朋友,會喜歡嗎? 懷疑的念頭輕輕拂過我的腦海,但它所帶來的害羞卻一直沒有消失,這時得我直到吃完餃子也沒能鼓起勇氣把禮物遞給梓皓。 “話說,我的禮物你啥時候給我呢?”梓皓用著期待的語氣問道。 “啊……我們先去理綜樓吧……我盛一下水再給你。” 梓皓有點哭笑不得地答應了我的請求。接完水後,我們在教室外的椅子上坐下。我心一橫,把禮物(用一個信封包裹著)塞到了他手裡。 “哇——”梓皓拿到禮物後突然“怪叫”了一下 “你別叫了……”我被他略顯誇張的反應嚇了一跳,心裡尷尬到極點。 …… 在回宿舍的路上,梓皓一直在猜信封裡裝的是什麼。幸好,除了他用套話套出來的餅乾之外,其他內容都沒有被才出來。 那天晚上回宿舍後,我一直等著梓皓打完羽毛球後拆開禮物的感想,但是遲遲沒有收到他的消息。直到九點多,我才收到梓皓的微信,不過和禮物沒有關係: “明早你要送我嗎?” “你幾點出發嘞?” “九點出校門。” “跟我計劃的時間一樣欸。你要走哪個門?” “當然是北門。” “好。我應該可以和你一起出宿舍,你要走的時候可以叫一下我。” “好的。” ----------------- 1月18日早上,我在宿舍樓下等待和我一起去吃早餐的梓皓。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手裡拿著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 “你回去打開它就知道是啥了,也不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他說。 我們買好早餐,在同一張桌子上坐下。梓皓正查看著母校回訪小組群裡的消息,而我則打量著這位給與我不少快樂和幸福的男孩。 看群聊消息前,梓皓隻問了我那幅畫花了多長時間完成,並沒有說更多的想法。 我要主動問他嗎,還是說他的想法就藏在那個盒子裡……最後,我還是決定和梓皓聊些比較輕鬆愉快的話題。 “……你是不是有一段時間沒洗頭了?”我發現梓皓的頭發看起來油油的。 “額……為什麼要問這麼悲傷的問題……其實我有兩個月沒洗頭了。” “兩個月!?”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好嗎。” “不是,你不洗澡的嗎?” “額其實我已經兩個月洗澡了。” “是因為太冷了嗎?”我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差不多吧,我冬天一般隻有要去特殊場合之前才會洗頭洗澡。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哦哈哈哈……” “哎呀我今天回去之後就洗行不。” “哈哈哈我真的沒想到原來你會這樣子……” …… 吃完早餐回宿舍後,我打開了梓皓給我的盒子——裡麵是一張書簽、一支筆、和封信。 我有些驚訝,沒想到梓皓在收拾行李之餘還寫了一封信。雖然我很好奇上麵的內容,但我還是忍住自己的情感沒有立刻把它,而是把它放進了我的包裡——我想在坐上高鐵之後再認真地讀梓皓的信,感受他昨晚的心情。 …… 去北門的路上,因為梓皓一直在跟他的姑姑打電話,我們之間沒有說多少話。 “看來我們要分道揚鑣了。”在我要離開校門口走向附近的公交站時,梓皓開玩笑地說道。 我微微笑了笑,無比清楚、無比慶幸地明白接下來三十幾天的假期隻是一場短暫的告別。 那麼,再見。我和梓皓互相朝著對方招手,正式開始了第一次一個人回鄉的旅途。 …… 終於坐上車後,我展開了梓皓給我的信。 信的內容不是很多,但能感受到我的畫得到了我這位好友的喜愛——這讓我感到十分的滿足、十分地有成就感。 旁邊的人開玩笑地問我這是不是別人給我的情書。我笑著說不是——這比任何一封情書都要珍重。 “……願你我友誼如青山常在。”梓皓,你又一次說出了我內心的想法了呢。 請讓我祝福你吧。 再一次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