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他現在沒功能了，你還愛他嗎？ 　　甜甜一把搶過電話，把電話掛了。“為什麼要騷擾他？你知道孩子在外拚搏有多難嗎？” 　　“記住，隻要讓我不得勁兒，家裡誰都別想好過。”小強氣哼哼地說。 　　過了一會兒，兒子打過來電話：“咋回事兒？” 　　甜甜安慰道：“沒事兒，剛透析完回家，粗鋼針紮在胳膊上四個小時，疼了，在鬧情緒，不用操心，有我在。你該上班上班，你安心地工作，按時吃飯，按時休息，保重自己啊。” 　　“心情不好，發泄一下，可以理解。你在，我們就安心，我回家吃飯了。掛了。” 　　“你真是不想過了，竟然觸碰到我的底線。好，既然我一直在努力做的，並不是你需要的，我再堅守，堅持，也沒有任何意義，分開吧，隻要能讓你高興。考慮到你是個病人，我可以凈身出戶。” 　　這時，一條語音發過來。 　　小強打開語音：“哥哥，你在哪兒？我很想你。” 　　小強立即語音回復：“好妹妹，我也想你。” 　　“嗬，這就是你要離婚的原因？” 　　“是，咋了？” 　　“本來我想著是家事，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我們性格不合，悄悄地到民政局把婚離了。既然你把臉裝到了褲兜裡，我也把臉撕破，我要起訴離婚，還要舉辦離婚儀式，我要告訴你、我所有的朋友，我這麼多年，是怎麼做兒媳、母親和妻子的，你也說說，你是怎樣當兒子、丈夫和父親的，又是怎樣當一個暖心情人的。” 　　甜甜立馬打電話。 　　“114嗎？請問法院電話？好，謝謝。” 　　甜甜又撥通法院電話：“您好，法官，我要離婚，需要哪些程序？” 　　“先寫起訴書，財產分配，孩子撫養、債務分割。。。。” 　　小強立馬打電話給南陽：“二表姐。” 　　“有啥事兒？我這會兒有朋友。先掛了，待會兒你再打過來。” 　　“她非要給我離婚。” 　　“啊，為什麼啊？” 　　“她嫌苦嫌累，厭煩我了。他要拋棄我，去找能給她幸福的男人。” 　　“你可不敢讓她給你離，她走了，誰管你，誰有空去照顧你，無論如何不能讓她離開你，記住，你再不高興，也要讓著她，她要是發脾氣，你不理他，忍一忍，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在南陽，三表姐在國外，都離得太遠，即使大表姐和你表妹在鄭州，也都忙著看孫子。聽話，一定要忍耐，再忍耐，因為咱現在不是有病嘛，正是需要她的時候。” 　　“我很老實，從不敢亂說亂動。就這，她還整天欺負我。我真的過得很憋屈，整天提心吊膽啊。” 　　甜甜一把搶過他的手機：“二表姐，我知道你們很關心他。事實上，結婚三十多年，是我一直在讓著他，二表姐，我很尊重你，但是，以後你再給他溝通時，要教會他學會感恩，學會體諒。不錯，他是病人，應該多關心愛護他，但有病絕不是他，胡作非為的借口。更不是他，整天躺那兒，躺的不舒服了，也覺得自己有多麼委屈，就開始胡攪蠻纏的理由。” 　　“他就是那脾氣，都是他媽從小慣的，這幾年，多虧了你。” 　　“我們的緣分盡了，當然，走之前，我也會把他安排好。” 　　“反正我是管不了。這麼遠，還要忙著看孫子，確實沒空。” 　　一股臭味襲來，小強又拉褲了，甜甜掛了電話，開始給他洗涮。 　　洗涮完畢，又聽見了小強在打語音電話。 　　“哥哥，好久不見了，明天我們見一麵，好嗎？” 　　“我也很想你，但是——” 　　甜甜一腳踹開了他的房門。 　　“什麼聲音？” 　　“沒事兒，我養了一條狗。” 　　“哦，我也喜歡狗。哥哥，我們明天在我們經常去的地方見麵，好嗎？” 　　甜甜搶過小強的手機，掛斷電話，然後，發了一條微信：“在哪兒？” 　　“你忘了，東郊華慶路上的貓屎咖啡屋啊。” 　　“好，不見不散。”甜甜把微信發出去。 　　“哥哥，愛你呦。比心。哥哥，萌萌噠。親親。” 　　甜甜問：“你很愛她嗎？” 　　“是的，在我心裡，永遠有她的位置。” 　　“她知道你透析嗎？” 　　“這種倒黴的事兒，我為什麼給她說？” 　　“無語，我真的無語。我用三十多年，證明了我的誠意，往後餘生，我就留給我的尊嚴吧。我成全你們，祝你們幸福。” 　　甜甜轉身準備離去。 　　“你回來。”於赤喊著。 　　“他後悔了？”甜甜心想。 　　“等等，我也祝你，找個90歲的老頭。在你走之前，把我每天幾點，該吃什麼藥，都給我寫下來。” 　　甜甜徹底失望了：“剛結婚時，我就發現你有很多缺點，但我都坦然接受，因為這是我自己選擇的婚姻，就算爬著走，我也要行完這條路。我就是想問一句，你愛她哪兒？” 　　“每天都會關心我問候我，她穿得講究，舞跳得好，會給我醃鹹菜。。。。。” 　　“哦，這麼說，每天早上五點半，手機響，是她給你發的問候信息？你2013年到17年吃的醃鹹菜，都是出自她的手？你這幾年的遊山玩水也是和她？你那幾年，也是和她一起跳的交際舞，對嗎？” 　　“是，反正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明白了，自結婚以來，你從沒有和我心平氣和的溝通過，諷刺挖苦是你的風格。我早已習慣。三十多年，你物質不到位；精神不到位；關心、愛護不到位，陪伴不到位；刁蠻苛刻和惡言惡語倒是很到位，我不想也沒時間，和你發生沖突，因為，讓家和平、安寧是我的責任，隻要孩子一切都好，我被你塗成什麼顏色，都無所謂。自二零一七年一月二十一日，你開始透析，你更加變本加厲，我體諒你，包容你，同時，也不斷的安慰著我自己：我有顆優等的心，她很堅固，任何艱難險阻都催不垮。但現在，我不這麼認為了，祝賀你，我一直在維護的家，終於讓洪水猛獸擊垮了，我也快六十了，錢、情、家，都沒有，但我慶幸還有條命，99步愛都給了你，最後一步，就留給我自己吧。” 　　甜甜拿出一直珍藏的黑色頭發：“本想著我們能一直走下去，留著她，將來是想給你做個假發套的，看來，不需要了。” 　　甜甜把自己的長頭發扔進了垃圾鬥。 　　2020年7月9日（周四下午） 　　甜甜坐在咖啡廳，好一會兒，一個燙著卷發，穿著奇裝異服的女人走進來。她四處張望著。 　　甜甜走了過去：“我是小強家屬。找書苑 www．zｈaoｓhｕyｕａｎ.com ” 　　“你要乾什麼？”紫子怒目圓睜。 　　甜甜示意她坐下。 　　前臺女老板立即上來。 　　“貓屎咖啡？”女老板問。 　　“你們這兒有卡布奇諾嗎？”紫子問。 　　女老板搖搖頭。 　　“你們是不是換老板了？以前不是你啊，而且，什麼咖啡都有的。算了，隨便上吧。” 　　紫子說著，翹起二郎腿，拿出一根煙點燃。 　　“啥事兒？”紫子不耐煩地問。 　　“你很愛他，是嗎？”甜甜問。 　　“是，我是她前女友，感情很深，就到了結婚的地步。然後，我出國了，一直在國外，2012年回國，我們又續前緣。咱們也並不陌生，1993年的時候，我們倆在飯店裡見過。” 　　“你們一直很相愛，是嗎？” 　　“是！” 　　“無論他發生什麼，你都會不離不棄他嗎？” 　　“當然，從2013年到17年，我們全國各地旅遊了一遍，住五星級酒店，山珍海味都嘗遍了，他還抱著我，照了很多合影照。他告訴我，從沒給你去旅遊過。你就是個傻蛋，一味的討好他，還很容易相信他，可他心裡從沒有你，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他愛的是我，送給我的99朵玫瑰。好看極了。他從沒愛過你，和你隻有生理上的需求，就像人需要排泄一樣，長時間不排泄，人就會發生問題。” 　　“你說的很對，他現在沒有排泄功能了，你還愛他嗎？” 　　“什麼意思？他已經沒有那方麵功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