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白雪從梧桐樹上滑落,發出沙沙聲。三點太陽很暖和,金燦燦的,灑落在水池裡,像一鍋冒油的海底撈,等待人下菜。 陽光順著水麵反射在二樓的落地窗上,顧歡喜拉開百葉窗,揉著發疼的眼睛,關掉鎂光燈,讓模特在自然光下展現出更真實的樣子。 今天是學員以《幸福》為主題的畢業設計考核,作為考核人員之一,顧歡喜對於前麵的作品,眉頭緊鎖。 女人闖蕩社會本就有諸多不便,學員對於幸福的理解,大多數在於婚禮,千篇一律的新娘妝,顧歡喜隻能表示不會收人。 顧歡喜是國內首席化妝師,她不看重化妝技術,看中的是理解化妝的含義。 對於化妝師和模特妝容的理解,幸福就該建立在愛情層麵,顧歡喜越聽越好笑。 導師程程提問,“說說你對幸福的理解。” 學員許幼瑋接過話筒,“最幸福的時刻應該是找到愛自己的人,同她過完一生,所以我采用桃花妝和鳳冠霞帔的結合,呈現中國久遠而大氣的幸福。” 導師程程滿意的點頭。 很顯然,她被鳳冠霞帔所折服。 學員易枝接過許幼瑋的話筒,“幸福我理解的是親情,父母是最幸福快樂就是看著孩子一天天成長,我采用透明妝和白體恤衫牛仔褲的搭配,想表達出幸福快樂在於孩子的成長。” 導師梅芳點頭,在紙上寫上易枝名字,很明顯,她看上易枝,要收她為徒弟。 學員盛藍有些膽怯,眼冒星星看著前麵二人自信的發話。 顧歡喜看著她模特的服裝搭配,挺有意思,黑白兩色拚接而成的西裝,別具一格,妝容是清冷釣係妝。 顧歡喜薇薇一笑,如今隻有自己手裡徒弟名額還在,許幼瑋和盛藍,說實話,她更看好許幼瑋。 顧歡喜一勾手指,助理羅慕湊近,“這一組就三個人?” 羅慕看一眼說話的盛藍,“有一個沒有參賽。” 顧歡喜點頭,看向說話的盛藍,“我認為的幸福是友情,它比愛情牢固,比有血緣的親情更不在乎外在因素,不管男女,友情固不可撼動。” “搭配對於化妝本就其中一環,你這身不管什麼場合,適用性不高。” “那並不代表我會放棄我的初衷。” 顧歡喜聽到她的回答,感覺看到曾經的自己。 一路的磕磕碰碰,顧歡喜很不想她走自己的老路。 “盛藍,許幼瑋,易枝,你們告訴我,你們怎樣才會幸福?” 許幼瑋眉頭一皺,“結婚。” 易枝含蓄,“團圓。” 盛藍低頭十秒,抬起頭,目光如炬,“做自己。” 顧歡喜抬手,在盛藍那一欄,蓋上自己名字的章。 後續通知交給主辦方,顧歡喜帶著羅慕出門。 刺眼的陽光讓顧歡喜下意識抬手遮擋。 羅慕看一眼手機,消息彈出來,是顧母的消息。 就問事業有成的顧歡喜怕什麼? 她一定回答,催婚。 來自顧母和羅慕的催婚。 “歡喜,阿姨的消息。” 顧歡喜拿過羅慕的手機,上滑到最新消息。 總結出來,就兩字,催婚。 在十張圖片中,顧歡喜的無奈的笑容逐漸消失,停在最後一張。 他是許止慕? 十年不見,他眉眼越加成熟,沒想到老媽的資源不錯,居然弄到他的聯係方式。 羅慕一看顧歡喜表情,就知道有戲。 “現在相親網質量不錯,你去不去?還是我去?” 為逃避顧母安排的相親,每次都有去,不過,去的是羅慕。 顧歡喜這位小學閨蜜很給力,為了自己一句話,沒人做南方菜吃,義無反顧辭掉公務員的工作,陪自己北漂。 “前麵你去,這個我來。” 顧歡喜指著許止慕的圖片。 “親,祝你好運。” 車已經到麵前,羅慕說出地址,並沒上車。 “你不一起?” “姐妹,許止慕時間很急,離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好好把握。” 羅慕摔上車門,看著車子遠去的背影,撥通顧母的電話。 “阿姨,完成任務,歡喜自己親自出馬了。” 顧母握著電話的手有些激動,“這次沒有陽奉陰違吧?” 羅慕做了個發誓的動作,“相信我,也虧你人選得好,第十張照片那人歡喜有興趣。” 顧母皺眉,想起男人的請求,也是不解,難道歡喜和他是舊時?沒聽她說過。 “後續記著實報。” 掛斷電話,羅慕這才如釋重負。 遇見咖啡廳。 顧歡喜推開門,店家生意不錯,有行動匆忙的白領,有恩愛的情侶,有相親的人,也有帶著孩子的母親。 顧歡喜看見許止慕時,他坐在窗邊,桌上放著白玫瑰。 顧歡喜上前坐下,他懶洋洋的抬眼,“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我可能就是你要等的人。” 許止慕示意的看向白玫瑰,“抱歉,我去花店看過,他們賣完了。” 顧歡喜低笑出聲,“你看我這朵不也挺好的。” 許止慕看向她的臉,白凈的臉,花朵連接著左邊的眉眼,顯得青春可愛。 “你不說我還以為是胎記。” “我的化妝技術又退步了。” 可惜的語氣讓許止慕有些不知所措,“我沒有這意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和以前不太一樣。” “你果然記得我,許成功。” 初看介紹,還以為自己錯了,許止慕?看來他改名了。 “已經有十二年沒人這麼叫我了。” “成功不挺好的嗎?怎麼想著改名?” 許止慕看著顧歡喜,眼裡深意讓她不自覺難受。 “出國的名額你為什麼說不要就不要?顧歡喜,我以為再也不會見麵的,為什麼要出現?” “相親,你缺老婆嗎?” 顧歡喜不答反問。 許止慕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嘆口氣,點頭。 “成功,你說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我做到了,如今你在怪我嗎?” 許止慕往後一靠,怎麼也想不到,原來自己的一句氣話,他們錯過了十年。 回來不是沒有想過找她,可他氣她不守信用。 兜兜轉轉,自己錯過她那麼久。 “時間很長,我想通了,我不要冷靜,歡喜,你敢不敢裸婚?” “我們之間一直都是你說的算……” 突然的鈴聲打斷她的話,許止慕抱歉的看著她,她表示隨意後,才接通。 “……” “好,我在東路遇見咖啡廳,十分鐘到。” 許止慕說完,看她一眼,有些著急,“等我回來,我們就去領證。” 許止慕拿起外套,跑出咖啡店。 顧歡喜看著他上了警車,進來前,就感嘆是哪出事了,原來是他開的。 真好,他如願以償,做了警察。 喝著手中的咖啡,笑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