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路出生於川東長江之邊一普通農家,全國改革開放之初,他14歲時,靠當棒棒掙錢補貼家用的父親在鄉醫院含憤撒手人寰。他和身材瘦小的媽媽華英從鄉醫院抬著他父親遺體返家,抬到半路一個叫四方井的地方後,再也無力了,娘倆陪著遺體流不盡淚水。後來,收到信息的鄰居王本建和他堂哥成雲趕來接應他們。在鄉親們的幫助下,把他父親下葬後,鄉親們看著這一家上有七十多歲的爺爺,下有4歲的弟弟,都忍不住搖頭嘆息。死去的不會復活,留下的還要活下去,成路的媽媽華英擔起了贍養老人、撫養他兄弟的重擔。 成路重返片區重點中學霜中初二二班,長青和令夫等同學們在生活上常幫助他,他因失去父親和常回家做農活,學習成績成為班上的墊底。初三了,班主任伍江約談他媽媽華英。 伍江說:“成路的初二期末成績出來了,那硬是一個字孬。” 華英問:“伍老師,那怎麼辦呢?他爸爸走了,我也不想他跟我回去天天玩黃泥巴噻”。 伍江說:“那也是,成路看上去也是一個很精靈的娃兒,回去做活碌,可惜了這個苗子,把他一輩子也害噠。你看這樣行不?”。 華英說:“囔個辦嘛?” 伍江說:“我有一個素質好的朋友,叫守恒老師,是初二三班的班主任,我把成路拜托他好好教,你就再辛苦兩年,讓成路降級重新讀初二嘛!” 華英說:“要得,要得,我回去給成路說,你也幫忙給他做一下思想工作”。 就這樣,成路又從初二開始復讀。假期就隨蒲東樹到一倉市工地上打零工。他們娘倆找舅舅和鄉親們東拚西湊地借錢把初中讀畢業了。初三畢業時,成路考上了川省重點中專萬縣農業學校,但家裡拿不出來學費和生活費。 有好心人給成路的媽媽介紹一個叫文兵的未婚棒棒,華英同文兵結婚了,文兵就直接搬到成路家裡,挑起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庭重擔。文兵拿出積蓄送成路上了中專後,就到一倉市九碼頭當起搬運工,一個月給成路150元的生活費。成路也開始了職業學校的求學之路。 很快就到了一個月,成路的生活費也沒有了。周末,成路告別室友,坐公交車到萬縣碼頭坐船回家。 成路的媽媽華英看到兒子回家了,心裡曉得肯定是回來要生活費了。華英麵上不表現出沒有錢,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了一頓臘豬肉。飯後,成路的爺爺國智把他喊房間說:“成路,你考上職業學校了,戶口也遷出去了,將來也許有一個好工作,我把我們的家族史給你講講。”成路問:“我們家族還有什麼風光史?” 國智說:“你鼻祖富璞是從江西贛州府信豐縣搬遷到罐塘灣,靠販雲鹽為生。育有兩子,大兒貴衡娶妻郭氏,主要是經營侯家壩、官家山的土地,死於侯家壩,無後。” 國智說:“二兒,貴瓊,字含章,號赭園,1753年7月20日黃石鎮棗子坪生。少慧,能文讀書務經,世不溺章句弱,冠補諸生(出自《江天一傳》補諸生:考取秀才,成為縣學的生員)選,乾隆己酉(乾隆五十四年,公元1789年)拔貢生(清製,初定六年一次,乾隆七年改為每十二年即逢酉歲一次,由各省學政選拔文行兼優的生員,貢入京師,稱為拔貢生,簡稱拔貢)。嘉慶元年,達州教匪起,縣人林亮功等應之,名月藍,據祖師觀、老官坪等處,四處刦掠。距所居僅三十裡,眾驚竄。貴瓊日,逃死與守死等,耳乃聚眾製械,分據臉隘。賊至,眾兇愳。貴瓊說,彼未知虛實,可駭而走也。令於林木茂密處,多張旗幟,復選牛敷十頭,曳柴於尾,住來鞭之,塵坌起,賊凝不敢近,引去當是時。縣西北多賊壘(軍營),殘破無完村而。貴瓊裡獨安。堵如常避亂者,鹹依焉,經略勒保營安樂坪,縣給其餉。知縣梁敦懷,令貴瓊以敷十騎,夜解響赴管,賊偵知,將於中途攔劫卒,無備,乃截竹然火,人執三四矩,賊至火發,凝護響兵至,遽遁(畏懼逃避)。梁聞,便兼程急至,握其手說,君真可人也,益禮重之,榜旌其門。賊首王三槐就擒,餘堂潰散,揚言,趨(qu快步走)夔巫。貴瓊貽書萬縣知縣崔某說,賊言東者,詐也。萬縣水陸衝貨財充,牣宜速備賊。果趨,萬以有備,得無害。由是名聞雲萬間。五年,賊勢蹙,始議撫時,縣境賊巢敷十觀。望不遽下。貴瓊單騎入營,譬諭萬端,皆解甲,聽命歸為農民,保全者無算又說。梁今於城後五峰山麓,築土堡為城守,計從之。即令領其事。至全賴焉,初敦懷薦。貴瓊於勒保,保亦奇其才將官之。貴瓊以母老辭,給六品銜,終身不仕。1801年12月12日死於現新鄉原灌塘鄉六一村灌塘灣,享年48歲,1807年9月22日遷葬官家山老屋對麵椅子灣。妻夏氏1761年4月6日高陽中街生,1834年1月25日死於官家山,享年73歲,與夫合葬。“ 成路問:“那他還是個名人喲?” 國智說:“那肯定是的噻,他進入了雲地方誌。1781年2月30日,貴瓊和夏氏在官家山育一子名定堂,1854.10.19享年74歲,葬於官家山高拜臺。取妻張氏1782壬寅年11月13日雲安街上店子生,1854年12月5日享年73歲,葬於官家山轉嘴“。 國智說:“定堂和張氏肓三子,大兒朝纓1798年8月27日生於現新鄉原灌塘鄉六一村灌塘灣,無妻,葬官家山椅子灣。二兒朝組1818年6年14日—1872年9月22日葬官家山老屋對麵椅子灣,享年55歲,生九子。妻向氏1818年4月19日生於高揚鄭家嘴,1889年9月19日葬老屋後,享年72歲;妻賈氏葬高揚鎮黃連壩羊子巖“。 成路問:“定堂的三兒?” 國智說:“他三兒叫朝紀,1824年7月1日生,1863年4月29日葬官家山,妻賈氏1864年9月16日葬雲安鹽廠,後代不詳。” 成路問:“朝組九個兒子,什麼情況?” 國智說:“朝組九子中大兒先成1836年6月21日生於官家山,1874年7月21日死於紅師鎮原趙興順店,葬官家山瓦鋪子梁,曾任清朝貴州協臺,後封花鈴軍門提督,享年38歲。妻黃氏1837年4月13日生於黃濕鎮青龍嘴,1873年7月18日葬官家山左邊梁上三槐田。妻劉氏1855年11月16日生於GZ省原安順府普定縣城,同治十三年甲戍年1874年6月25日,葬官家山瓦鋪子梁。” 成路說:“先成是在貴州任職,又怎麼回來死在紅獅了?” 國智說:“說來話長,朝組的二兒先政1838年12月18日生,取妻李氏1839年1月18日三壩溪人,妻張氏1839年4月2日生死時不詳。先政在家與李姓人爭土地,官打到夔州府未判。先政怕輸了官司又失去土地,於是找到貴州大哥先成,說其官司審判被李家買通了可能要輸,要求大哥返鄉打這土地官司。先成就帶著貴州取的妻子劉氏回到夔州府,府衙看到先成騎著一匹高大的白色戰馬,頭頂花鈴宮帽,官職比他高,嚇到起了,不敢宣判這土地權屬糾紛狀的結果了。府衙給李姓人說要打贏這官司隻有那個先成武官死了。李姓人聽後靈機一動,就跟隨先成從夔州府返回到紅獅,見先成住進了趙興順店,知其要吃飯。第二天早上,李姓人買通賣早點的在送去給先成吃的早點中下了毒藥,先成吃了早點就暴斃。” 成路說:“好好的一個人突然暴斃,夔州府也查查?” 國智說:“那個年代,府衙明顯得了李家好處,巴不得先成死,查也是應付了事,具體情況也不詳。隻是聽說先成死後被運回官家山葬在柏樹包,他的那匹高大的白色戰馬,見他埋在柏樹包也不吃草餓死在他墳邊。” 成路說:“那真是一個慘,封建社會草菅人命。那先成的後人?” 國智說:“先成育兩子,大兒烈覺1857年5月13日—1899年3月15日,葬官家山柏樹包,享年42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也是我朋友爺爺。取雲安書香門弟女子張伯傑為妻,我的媽媽生幺爸時死了,我就是奶奶帶著長大的。奶奶生了五個兒子,分別是光耀、長根、光慧、光燦、光鬥。” 成路說:“那你爸爸是哪個?” 國智說:“你莫急嘛!聽我慢慢給你講。光耀就是觀音庵那個你喊大老頭的世玉的爺爺,你世玉姑媽大兒子在霜江農校當校長,長根沒有後人。我的爸爸就是老三光慧,我的大哥就是洪武,我的兄弟華安在1926年生下來後媽媽大出血死了,沒有奶吃,就把給先齊的孫子光大(號倚明)了”。 成路說:“那您幾歲死的媽媽?” 國智說:“十歲那年,當時洪武大哥16歲,他見媽媽死了就去高揚街上當學徒做生意。他背靠叔爺倚明(光大)作後盾,後來自己開桐油榨房當老板,邊賣桐油邊偷偷走私糧食、鴉片、槍支,掙了大錢。我十幾歲時,他把鴉片運到官家山,被民國政府上門檢查,奶奶不準民國官兵進我們十二個天井的大屋搜查,叫我把鴉片從後門背到山上的樹林躲起來。等官兵吃了奶奶的飯走後,天黢馬黑了,奶奶才把我找回去。” 成路說:“光大沒有幫忙給官兵打招呼?” 國智說:“就是占光大嘛,民國的官兵才沒有進大屋搜查喲,不然要被抓到定一個走私鴉片罪。” 成路說:“光大做什麼的?官兵都給麵子。” 國智說:“你莫急,今天也不早了,明天晚上再給你講!” 一夜無話,成路心裡想著家族歷史,在稻草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