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明德、泰盛謹言疾行，過貴州，跨廣西，進湖南。 　　這天清晨，他倆來到古城郊外。在路邊攤上，買了幾個饅頭。拿出裝水的塑料瓶，坐在馬路邊上，吃了起來。 　　晨練的人們或走、或跑，從他倆身邊穿過。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這兩年輕人。而他們一路走來，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眼光。自顧自地吃著饅頭，喝著水。 　　這時，過來一個人，從他倆身邊跑過，看了他倆一眼，繼續往前跑。沒跑多遠，就折了回來。大聲問道：“小夥子，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做什麼生意？” 　　明德、泰盛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時看了陌路人一眼，不說話。低著頭，繼續吃著自己的饅頭、喝著自己的水。 　　那人也不在意，看他倆不說話，索性坐在明德傍邊，等他倆吃完。又問：“你倆做什麼生意？到哪裡去？” 　　明德、泰盛還是不說話，站起來，推著自行車準備走。那人拉住明德的自行車把手，說：“你們不說，我不會讓你們走的。” 　　三人僵持了一會兒，那人說：“你們不說，我替你們說：你們是從雲南販煙來。這樣吧，你們跟我走。否則，我就報告給工商稽查大隊。” 　　明德、泰盛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果斷的語氣。初涉社會的明德、泰盛感到恐慌、害怕，更不敢說話，隻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他。 　　那人對明德說：“我來騎自行車，你坐在前麵。” 　　明德有點不敢相信，還是把自行車給了他，自己坐在自行車橫杠上。 　　騎了一會兒，離開國道，七繞八拐，來到一個雜貨店門口。那人喊道：“鳳嬌，來客人了。” 　　這時，從裡麵走出一個身材高挑、容貌俊俏的少婦，看到門外倆個陌生的小青年。說：“他們是誰？乾什麼的？國強。” 　　國強笑著說：“你看他倆像乾什麼的？” 　　鳳嬌說：“不會是販煙的吧？” 　　國強說：“正是。過來幫忙抬一下，你倆把自行車推到後麵去。” 　　明德、泰盛還是不說話，隻是點點頭。在國強、鳳嬌的幫助下，將自行車抬過門檻，推向後院。 　　鳳嬌在後麵說：“國強，你把他倆嚇著啦，連話都不敢說。” 　　國強說：“沒辦法。我怎麼問，他們就是不開口，隻有嚇他們。” 　　鳳嬌、國強跟著到了後院，幫忙把煙卸下來。鳳嬌說：“小兄弟，別害怕，他以前也是販煙的。你們是哪裡人？” 　　明德小聲地說：“江西的。” 　　鳳嬌笑著說：“哦，是江西老表啊，你們多大啦？” 　　明德說：“我十八，他十七。” 　　鳳嬌說：“小小年紀，就敢跑這麼遠的地方？真是|“真是後世可畏。”家在那裡？” 　　明德說：“在農村，一個遠離公路的大山深處。” 　　鳳嬌說：“是不是很窮？” 　　泰盛說：“我家六口人，還住著茅草土坯房。” 　　鳳嬌說：“窮則思變。你們帶的什麼煙？” 　　明德說：“都是大重九。” 　　國強說：“這樣吧，煙，二塊三毛錢一包；自行車，一百三塊錢一輛。我全買下來，怎麼樣？” 　　鳳嬌說：“自行車加二十元。你們也免得擔驚受怕，長途奔跑。想販煙，繼續去雲南；不想，就回家。好嗎？” 　　明德說：“謝謝大哥、大姐。” 　　這時，從外麵走進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子，手裡提著一袋菜。喊道：“哥、姐，菜買回來了。” 　　鳳嬌說：“娟子，吃好早飯，你到裁縫鋪裡去一下，叫師傅做兩條腰帶。你跟師傅說：放錢用。他就知道了。”又對明德、泰盛說：“忘了問你們，你倆叫什麼名字？” 　　明德說：“我叫趙明德，他叫徐泰盛。” 　　鳳嬌又說：“你們打算繼續去雲南，還是回家？” 　　泰盛說：“繼續去雲南。” 　　鳳嬌說：“國強，吃好早飯，帶他倆去理發。然後，回來洗澡、洗衣服。下午，去買火車票。中午，我就不回來了。”說完，到後院推出一輛二六型鳳凰牌自行車，又對國強說：“忘了，你帶他倆到紅旗旅館開個房間。說話和氣點，我去上班啦。” 　　國強說：“知道啦。叫孩子好好讀書，別淘氣。” 　　鳳嬌已經遠去，空中飄來兩個字：“好嘞！” 　　一天無多，理發、洗澡、洗衣服、買火車票。最後，國強帶他們到離家不遠的紅旗旅館住下。 　　第二天，明德、泰盛告別國強、鳳嬌、娟子，再一次踏上他們的尋夢之旅。 　　這次，他們輕車熟路，先找個旅館住下。隨後，買自行車、竹筐、香煙。大家見他倆去而復來，十分高興，滿懷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他倆一路風餐露宿、日夜兼程。在快到雲貴邊界的時候，倆個和他們一樣裝束的人，追了上來。他們相互看了看，禮貌性地笑了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熟悉了。 　　一路疾行，休息的時候，他們相互聊了起來，互通姓名。他們是安徽人，年紀大的叫年廣和，年輕的叫廖建軍。同樣是販煙的，他們已經跑了很多趟了。去安徽，要經過江西，四人一路同行，說說笑笑，輕鬆了許多。年廣和在外闖蕩多年，見多識廣，閱歷豐富，使明德、泰盛受益非淺。 　　分手的時候，他們相互留下通訊地址。找書苑 wｗｗ.zhaoshｕｙuａn.cｏm 　　到了縣城，煙很走俏，一下子就脫手了，比上次多賣了幾百塊錢。倆人興奮之餘，又多了幾份憂愁——這麼多錢，帶在身上，實在不安全。回家，又不敢，擔心父母不讓他們出來。就此收手，實在不甘心。剛聞到鈔票的味道，還想多跑幾趟，多賺點錢。 　　倆人在路邊悶坐了許久，明德說：“豁出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不能把這麼多錢，帶在身上。回去，再說。” 　　泰盛說：“好，回去再說。” 　　他倆各騎一輛自行車，拋開一切想法，快快樂樂地踏上回家之路。 　　快進村的時候，碰到同村村民趙新安。明德叫道：“新安，你到哪裡去？” 　　新安驚喜地喊道：“德德，你倆可會來了，這麼長的時間，跑到那裡去了？行啊，都騎上自行車啦。什麼牌子的，沒見過啊。” 　　明德說：“別說其它的。說說我們走後，家裡怎麼樣？” 　　他們走進路邊樹林裡麵。新安說：“你走後，你家裡可熱鬧。你父親先是罵你，接著又數落你母親，還罵明文和妮子。最後，罵泰盛。”說到這裡，看了泰盛一眼。又繼續說：“你母親一急，生病了，你父親又反過來安慰你母親。左鄰右舍也經常到你家，陪你母親聊聊天。你母親病了幾天，好啦，隻是老念叨你。你父親也沒辦法，隻是盼著你早點回來。泰盛家，我不太清楚，隻知道泰盛的母親病了很長一段時間，泰盛的父親到這裡來過兩次。” 　　明德說：“好了，別說啦。麻煩你趕緊到我家看一下，我爸媽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