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獎金多少?(1 / 1)

林山鬆在趙雲飛的公寓裡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送林山鬆下樓時,趙雲飛給了他一個邀請函。   林山鬆打開看了一眼。   這是中州市太極拳協會發出的邀請函,邀請趙雲飛參加一個月後舉辦的“中州兩儀大會”。   “中州兩儀大會?學長,這是什麼?”   “太極拳協會每年會舉辦一次‘兩儀大會’,受邀請者都是全市的太極拳高手,我們學院給到了三個名額,我的老師一個,我一個,第三個,我跟老師舉薦想讓你去。”   “我?我去不合適吧?”林山鬆十分錯愕。   趙雲飛沒著急讓他做決定,淡淡說道:“隻是你今天來了,我剛好想起這個事,順便跟你提一下,第三個名額還沒定下來。”   林山鬆覺得趙雲飛誤會他的意思了,連忙解釋起來。   “學長,我不是體育學院的,你們學院那麼多高手,怎麼輪也輪不到我這個外人吧?而且,我也有自己的……”   林山鬆話沒說完,被趙雲飛打斷了,   “山鬆,這個大會是省裡牽頭,市體委主辦,對於我們來說,能參加也算是一個榮譽,而且拿了名次的話,有獎金。”   “獎金多少?”林山鬆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發問。   “最高獎是五萬,”趙雲飛回答,“不過,比賽嘛,你應該知道的,最高的……不好拿。”   林山鬆聽得不是很明白,轉而問了句:“學長,你拿過幾等獎?”   “我啊……”趙雲飛謙虛的臉上隱隱看得到驕傲,“我拿到過三等獎,獎金五千塊錢。”   趙雲飛似乎感覺到林山鬆對獎金比較關注,刻意點到了自己三等獎的獎金,雖然與一等獎相差甚遠,但對於一名大學生來說,五千塊錢已超出了他們一年的學費,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林山鬆眼中冒出的亮光,說明趙雲飛猜對了,這五千的獎金確實吸引了他。   兩人繼續聊了些大會的細節,林山鬆也就離開了。   他臨走時,趙雲飛把釣魚線放長了點兒。   “山鬆,想讓你參加,是我的意願,既然你也願意,回頭我就跟我們學院領導說一下,他同意後,就帶上你一塊兒參加。”   “嗯,我知道,你們學院那邊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你給我說。”   林山鬆不是一個心思深沉的人,相反,他樂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關於葉青受傷一事,他聽聽也就忘了。倒是兩儀大會,因為有獎金的吸引讓他躍躍欲試,畢竟比起自己在胖劉那裡兼職的收入,這獎金足有給到自己吸引了。   倒不是林山鬆多愛財,隻是如果不想方設法掙到錢,他能不能完成四年的學業都是問題。   林山鬆的父母,在他三歲後也加入了南方務工的大軍。老話說“麻繩專挑細處斷”,真是一點兒不錯。小山鬆五歲時,在外的父母因施工事故雙雙離世。年幼的林山鬆和腿腳不靈便的奶奶也從留守老小變成了鰥寡孤獨者,可就算如此可憐,老天爺還是沒有放棄對他的折磨——兩年後,奶奶因病去世,時年七歲的林山鬆徹底沒有了親人。   當初林山鬆父母出事的賠償款本來由村委代為保管,後來閑話多了,鄉政府便出麵公示了林山鬆父母的賠償款,並接替了村委的這項工作,林山鬆的生活和學業開銷也由村委轉交給鄉政府。   升初中那年,林山鬆買了一把新的大鎖,鎖上了獨自度過整個童年的老宅大門,住進了縣裡第一初中的學生宿舍,之後十多年,他再也沒打開過那扇大門。   每到假期,林山鬆不回家,也不去村委和鄉政府安排的宿舍,而是去山上的一處廢棄道觀,和一位老道長一起生活。   那處廢棄的道觀名叫“靜雲觀”,道觀裡隻有一位七八十的老道士。村裡人都叫他“清遠道長”或“老道”,年紀大一點兒的村民也會稱呼他“清遠”。沒人細究“清遠”是他的名字還是道號。   關於“靜雲觀”當地有個傳說。說這裡曾經也鼎盛過,抗日戰爭年代,道士們下山除魔衛道,隻留下兩個年紀最小的道童留在觀裡,這個清遠道長就是那兩個小道童其中之一,後來下了山的道士們再也沒回來,也沒人知道他們的下落。小道童慢慢長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直守著這裡沒有離開。雖勤力打理,卻也抵抗不住歲月的侵蝕,“靜雲觀”在一年又一年的風雨中逐漸墻皮掉落房頂塌陷,漸成荒廢狀。   道士下山的說法是個傳聞,傳聞中的另一個小道童,也從沒人見過,清遠老道本人從未承認過這種說法更沒跟人提起過靜雲觀的由來。他性格古怪,雖然偶爾也會出觀下山一段時間,可就連距離最近的山下村民和他也不熟絡,隻是都說他武功高強,頗有武俠小說中“掃地僧”的風骨。   林山鬆可能是唯一一個跟老道長走得近的人了。   初中開始,林山鬆除了住校,其他時間都在道觀裡跟老道長一起居住。童年的玩伴林凱、林娟兩兄妹放假時也經常去道觀裡找他,可後來這兩人也不怎麼來了。   村民們從山下看去,半山腰的樹影婆娑中,經常隱約看到靜雲觀大雄寶殿殘破的琉璃頂,和不遠處探出山脊的巨石上兩個瘦高的身影。那兩個身影有時從日中靜坐不動到日落,有時在銀白的月光下舞拳弄腳,也有時數月都見不到一次。   村民們總覺得,這小夥子是受了老道長的影響,性格也變得古怪了。   林山鬆每月會定時去村委領取自己當月的生活費,路上偶爾遇上幾人,也不怎麼說話。   慢慢的,當年命苦的小男孩兒也漸漸淡出村民們的視線和談語中。沒有人再談起那個小男孩兒多麼命苦、多麼自強、多麼懂事;也沒有人絮說當年他父母到底留下多少補償款的閑話。當年代為保管那些補償款的林溝鄉政府也早已從群眾的齒縫中抽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