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你找死是吧！” 　　幾個剛慌張地做出戰術躲避動作的連排長站了起來，對剛剛射擊的王有才罵罵咧咧。 　　瘦小的王有才尷尬一笑，回道： 　　“諸位抱歉！沒想到這大家夥勁兒這麼大！” 　　他身材瘦小，扛是扛不了榴彈槍的。但作為班長，班內武器的使用他總要掌握的，所以打還是要打的。他讓操作手給他留了三發彈。結果這第一發，就直接給他臉色看。 　　這槍架在地上，以他的身量，本身感覺就有點控製不住。擊發之後，槍的後座猛地一頂，他整個右肩直接往後一甩！結果帶著那榴彈槍槍口也向右邊猛地一甩！嚇得右邊一堆連排長條件反射式地做出了戰術躲避動作。 　　這一下子，就差一點點，頂他一個大跟頭！ 　　甩了甩右胳膊，活動了下肩膀。王有才沒再搭理旁邊罵罵咧咧的聲音，重新收拾打第二槍。為了對抗後座力，他乾脆直接翻出了工事，趴平了把槍架起來打。 　　他身後不遠處李雲龍和二營長一臉凝重地看著這一幕。王有才這個情況，可不是獨一份，甚至可以說是普遍現象。很多操作手，也明顯有點控製不住後座。 　　李雲龍抬頭看看天色，操心起晚上的團部討論會。他已經安排晚上8點鐘開會。 　　現在他是跟著二營打靶。一營已經在張大彪指揮下打完了。李雲龍讓一營先回駐地，路上邊走邊把班排級的戰術討論大會開了，要求形成營級匯總意見。二營三營照此執行。晚上8點鐘，團指揮部召開連級乾部參加的戰術討論會，各連可帶見解和思路突出的班排長參會。 　　--------- 　　晚餐新一團每個戰士分到二塊雞蛋大的肉塊！ 　　小王莊所有居民，每戶按人頭，新一團炊事班送到一塊雞蛋大的肉塊！2塊奶糖！ 　　整個莊子一下子進入了過年狀態！ 　　李雲龍交待，以後凡新一團駐地，每日基準配給的肉食中，拿出50克，做好之後，分給駐地居民。具體居民每人分多少，按總量平均。戰士們少掉的配額，用應急食品中的罐頭替代。 　　新一團現在戰備期，每日拉動以及進入戰場之後，是不是緊急狀態，他這個團長說了算。 　　裡麵也有不和諧的聲音，莊子裡的大姑娘小媳婦把新一團各個炊事班好一通埋怨。她們討要奶糖的包裝紙，但是要不到，說是有軍令，不給！這奶糖可金貴著呢！人口多的家，可以領到10多顆呢。這要拿出去，可以換很多糧食的！沒了包裝紙，這價值就差大了！ 　　一時間，新一團炊事班成了大姑娘小媳婦兒紮堆的地兒。 　　---------- 　　晚上8點鐘，新一團指揮部，邢誌國跟李雲龍匯報人員已到齊。李雲龍點頭： 　　“開會吧。” 　　邢誌國開聲道： 　　“開會了！開會了！團長講話！” 　　會場一靜。李雲龍開口道： 　　“各營依次匯報下匯總情況吧。先說武器缺點！” 　　屋子裡靜悄悄地沒人說話，李雲龍知道必定是這個樣子。所以開口道： 　　“沒人說話？那我點名了。二營王有才，你先說！” 　　瘦小的王有才站了起來，先沖與會的眾人笑了笑，說道： 　　“那我先說幾句吧。” 　　人群中立刻一個聲音跳出來： 　　“王有才，你可捋順自己嘴！可別嘴一歪，就跟你使的榴彈槍一樣，一個把握不住，把旁邊戰友都差點誤傷了。” 　　眾人輕笑。李雲龍瞪了一眼亂說話的人。屋裡靜了下來。 　　王有才尷尬一笑，又掃了一圈眾人，開口道： 　　“這武器呢，哪兒哪兒都是缺點！” 　　屋子裡立刻一片響亮的咳嗽聲。 　　王有才也不管，自顧自往下說： 　　“這第一個缺點呢，就是重！槍本身帶一個6發彈盒就得30斤。基數彈藥300發，加上彈箱彈盒，得有150斤。 　　這要配彈藥手，一個人帶25發就是10斤，再算上必須的步槍等裝備。300發得12個人帶。” 　　立刻有人叫道： 　　“王有才你別盡說些有的沒的。這彈藥手什麼時候需要帶步槍了？” 　　李雲龍開口道： 　　“都他娘的不要亂插話！一個一個來！先讓王有才說完！” 　　屋裡沒人說話了，但是咳嗽聲還是不斷。 　　王有才笑了笑，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說道： 　　“你們也別老是哼哼，乾脆我王有才做個惡人，把大家討論時候總結的缺點都說一遍，省得第二個人再被人哼哼！ 　　你們也別打斷我的話，你們當團長不知道這些缺點嗎？” 　　一時間屋裡安靜了下來。 　　王有才又掃了一眼屋子，這才沖李雲龍一笑，開口道： 　　“團長，那我繼續說了。 　　這第二個缺點呢，就是火力持續性差。這槍如果按輕機槍使用方式搞一個二人組的話，這個攜彈量就比較少了。很難在班戰術中執行持續的火力掩護任務。 　　這第三個缺點呢，就是連發基本上不可用。雖然號稱自動槍，但按試射的情況，打連發幾乎打不出來。 　　這第四個缺點呢，瞄準鏡很精貴，怕嗑怕碰。 　　這第五個缺點呢，是攜行不方便，彈鼓圓滾滾的，老是晃蕩。 　　……。” 　　李雲龍不吭氣，隻是聽著王有才這樣一路講下去。旁邊邢誌國奮筆疾書，做著會議記錄。 　　王有才說到最後，跟李雲龍提了一個要求： 　　“團長，我記得的開會時說的缺點，都說完了。但我請示繼續發言，說說我心裡實在的感受。” 　　李雲龍知道，這是要上實菜了。打從林森開口說以戰鬥班為基準提供武器，李雲龍就知道這些都是繞不過去，必來的。所以開口道： 　　“你繼續說吧。” 　　王有才道： 　　“好！我說了。 　　這武器哪兒哪兒都是缺點，哪兒哪兒都有不好。但我們是誰？我們是窮八路！別人怎麼叫我們的？三槍八路！打了三槍之後，我們就隻能用大刀梭鏢沖上去拚人命了！ 　　新一團剛成立的時候，縣大隊用的柳樹炮、大抬桿，我們也不是沒用過。那個時候我們彈藥少，一人能發五發子彈就不錯了，所以人手一把大刀梭鏢，今年彈藥多了一些，才有很多人不背大刀梭鏢了。 　　這柳樹炮、大抬桿、大刀梭鏢它就不重嗎？我們照樣不是在用？！ 　　現在這榴彈槍是重了些，但怎麼著也比柳樹炮大抬桿輕吧。而且這東西勁兒大！打出去可比柳樹炮大抬桿威力大多了。 　　說完這柳樹炮、大抬桿、大刀梭鏢，我還要說說我們手上這步槍。 　　老套筒！漢陽造！個個用得膛線都快磨平了！300米能打中目標，都算得是好槍了！ 　　榴彈槍呢？全新貨！帶瞄準鏡！我特意問過王承柱了，跟我說瞄著打打800米距離根本沒有問題，因為這家夥是炸子兒，找書苑 wｗw.zhaoshuyuan.com 一炸一片！打偏一點也有效！這可不是槍彈花生米，打不中就沒用。而且這個榴彈槍還可以打曲射，盲打最遠可以打1750米！ 　　王承柱跟我說，這可比鬼子擲彈射程強多了！鬼子擲彈筒瞄著打也就打500米，盲打隻能打700米！我們這個榴彈槍，完全可以壓著鬼子擲彈筒打！ 　　想想我們有多少兄弟倒在了鬼子擲彈筒下，我就狠不得現在就沖到鬼子窩裡給那些狗日的來上一炮！” 　　坐在人群中的王承柱大聲說道： 　　“王有才說得性能，是對的！我們這個榴彈槍，就是能壓著鬼子擲彈筒打！不但是鬼子的擲彈筒，歪把子，92式重機槍，都可以打！敵人大隊一級，隻有92式步兵炮打不到，其他都打得到！” 　　雖然這些參數屋裡人早都人傳人都知道了，但聽到有人確認，還是“嗡！”地一聲，開始亂哄哄地小聲交談。 　　有人又怪叫了一聲： 　　“還有邊區造的手榴彈！一炸二半兒！炸不死人嚇死人！” 　　屋裡一陣哄笑。 　　李雲龍沒去整肅會場紀律，隻是問王有才： 　　“王有才，你說完了吧？” 　　聽李雲龍開口，會場靜了下來。 　　王有才開口道： 　　“團長，差不多要說完了。我就強調一句：我們一個班背著一挺榴彈槍，可能比我們10條步槍都有用！我們一支步槍也就是20多發彈！這真要上了戰場，不見得就比這榴彈槍經使。 　　這榴彈槍，一定要留在我們班上！” 　　一片鼓掌之聲，在團指揮部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