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哥,您說緝私總該有個手令吧?” 吳四寶又求爺爺告奶奶的繞了半天廢話,算算時間差不多,終於說到了正題。 天風冷冷一笑,遞出李之群簽發好的手令,“把箱子打開,讓大家夥看看都是些什麼東西!” 這能見光嗎?沒人敢動! 秦勇二話不說,一把槍抵在小特務的腦門上,“打開!” 小特務哆哆嗦嗦地剛要揭開箱子,隻聽見門口一聲大吼,“我看誰敢打開!” 聽這聲音,吳四寶就算鬆了一口氣。 救星來了! 丁屠? 此時的他,麵色猙獰真的好似屠夫一般,死死盯著天風。 “天風!你是存心和我作對是嗎?” “我有手令,也是奉命行事!” 天風冷笑回懟,絲毫不懼。 “小子,你別被人當槍使啊!” 丁屠眼裡帶著譏誚,森冷無比。 “說什麼呢?” 李之群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大門口,冷冷地看著丁屠。 各懷鬼胎的二人,此刻見麵如同仇人一般。 神色令人不寒而栗! 倉庫內的眾人自覺分為兩隊,拉開架勢,水火不相容。 大戰前夕,一觸即發! 哢哢哢—— 外麵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怎麼還有人來? 真當我是軟柿子嗎? 丁屠氣得肺都快炸了! 回頭舉槍對準門口,隨時準備給個下馬威。 日本人?他們怎麼來了? 隻見一隊日本憲兵包圍了倉庫,另外一隊沖了進來。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日本人做事向來一板一眼,這次明目張膽的走私被抓個現行。 還了得? 肥豬一樣的武田邁著四方步進來了,身後跟著一個穿馬褂戴眼鏡的男人。 丁屠不認識,李之群卻知道,正是天風的朋友文慧雜誌社記者江明。 “打開!” 隨著武田一聲令下,箱子被一一打開,滿滿當當的煙土暴露在眾人眼前。 哢——哢—— 雪亮的閃光燈閃爍不停,江明將這裡一切都拍了下來。 照片裡不但有烏黑的煙土,還有丁屠那張慘白的麵容。 一切都完了! “全部帶走!”武田用日語沖著日本憲兵下達了命令。 那些日本憲兵,根本不管這些是不是統一戰線的人,兇神惡煞般沖上來就捆。 丁屠和李之群都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武田來了,更沒想到武田居然要把76號的人帶去憲兵司令部。 那個地方能去嗎? 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啊! 憲兵已經下掉了丁屠的槍,粗暴地擰他胳膊。 丁屠汗流浹背,但在日本人的槍口下又不敢反抗。 他突然想起了他最忠誠的助手,也是他的好連襟——林大江。 如果有他在,斷然不會受這種侮辱。 可如今他隻得對武田近乎哀求地道:“我是特工總部的主任。武田課長!你不能這樣對我!” 回過頭來又沖天風喊道:“天風,我受辱也就罷了,這可關乎到我們特工總部所有人的顏麵!” 不但丁屠,被困的眾人都可憐兮兮地看向天風。 什麼時候武田成為了天風的靠山? 他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這小子可從來沒有透露過一星半點兒! 李之群看在眼裡,驚在心裡,看向天風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忌憚。 這裡所有人的生死似乎隻在天風一念之間! 天風掃了一眼眾人,輕笑一聲。 “武田課長,好歹丁屠也是我們的主任,不會跑的,我看就不必捆了吧?” 武田看了看丁屠那副慫樣,又看了看噤若寒蟬的眾人。 終於,擺了擺手。 武田和影佐最大的不同在於沒那麼傲慢,也從不會把事情做絕。 事實證明天風沒有看錯,他是一個圓滑的人。 這也是天風選中他的原因之一! 天風走到李之群麵前輕聲說道:“你們先回去吧,善後的事就交給我,一定努力讓大家滿意。” 說著沖著李之群眨了一下眼。 李之群心領神會,笑著點頭,“全靠小老弟了!” 參與走私的並沒有被帶去許昌路的日本憲兵司令部,而是被悄悄地押往一處憲兵所。 這當然是武田的小算盤,也在天風的預料之中。 “放我出去!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李之群還在叫囂著。 回答他的隻有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和濃烈的死亡氣息。 望著灰色的水泥地麵上淩亂不堪的血汙和刑具的印痕,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弱。 他很清楚,在傲慢的日本人眼裡,自己就是一條狗罷了! 不過,狗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另一個房間吳四寶可比他慘多了! 日本憲兵正給他用刑。 這不是給抗日人士用的刑罰嗎? 每一個刑具能起到什麼作用,怎麼用更順手,怎麼用能最大限度的對人體造成破壞…… 這些吳四寶都太熟悉了! 不用刻意想起,也絕不會忘記。 他從未想過這種酷刑有朝一日會用在自己身上! 蘸了鹽水的帶刺皮鞭,每抽打一下,都會撕掉身上一塊皮肉…… 從前隻覺得皮鞭抽打人體發出的聲音是那麼的美妙,百聽不厭。 如今才知道那是真的痛入心扉啊! 痛得恨不得立刻死掉,可惜他依然活著,用刑的憲兵顯然也是個老手。 審訊官問得不多,丁屠的罪狀已經擺在眼前,純粹走流程。 但他什麼都不能說。 江湖中人要講義氣。 義氣,隻是對自己的心理鼓舞。 他很明白自己的靠山是丁屠,靠著丁屠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丁屠說過:狗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他相信,也隻能相信! 他第一次發現陰森森的行刑室居然如此寒冷? 刺骨的寒冷,仿佛連靈魂都要被凍結。 每一個角落都散發著絕望和恐懼的氣息。 他不知道在這種酷刑下自己能撐多久? 腳步聲,由遠而近…… 丁主任?! 吳四寶掙紮著睜開雙眼,死死盯住門口。 首先映入眼簾的事鋥亮高聳的軍靴,他閉上了雙眼,心已沉到穀底。 這次是真的栽啦! “吳四寶?你還活著嗎?” 這聲音…… 天風! 吳四寶猛然睜開雙眼,“風哥!” “風哥!風哥!你來啦!風哥救救我!”吳四寶瘋狂的喊著,好似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別打了,停下!”天風用日語命令道。 行刑的憲兵愣了一下,看了看武田,得到指示停下手。 眼前的吳四寶頭發濕漉漉的滿身血汙,臉色煞白虛弱無力,起伏的胸膛上爬滿了鞭痕…… 哪裡還有平時不可一世的樣子? 天風轉身對武田道:“吳四寶就是個小卡拉米,何必為難他呢?” 小卡拉米是什麼? 估計是小魚小蝦之類的方言吧?武田聳聳肩,“隻要他說清楚整個行動計劃就沒事了,可他就是不說啊!” “不是我不說,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吳四寶啞著嗓子,掙紮著。 他當然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他知道。 所有人也都知道他絕對不會說。 說了,他就算活下來也等同於死了,很慘的那種死法。 嘖嘖嘖—— 天風嘬著嘴,湊過去用兩根手指輕輕揭開黏在吳四寶眼睛上的發絲,一臉心疼的模樣,“打成這樣都不說,我看是真的不知道!” 武田撇著嘴,“他是丁屠的心腹,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看要加大用刑力度!” 此話一出,吳四寶渾身發抖。 牙齒忍不住開始打顫。 天風見狀趕緊道:“這次行動我也算是立了功勞,怎麼?就不能賣我一個麵子嗎?” 武田露出為難之色,“其他都好說,我甚至可以給你申請一筆獎金,但這份口供是一定要的。” “我不要什麼獎金,我隻要你放過他。” 武田搖搖頭,“這個隻怕做不到啊!” 說著手一指電椅,身邊的憲兵心領神會,立刻將吳四寶扒光架上電椅。 “救我!風哥救我!求求你啊,風哥!” 當電極夾上剛剛被打翻的嫩肉上時,吳四寶真的有點崩潰了。 此時的他比丟上砧板上的魚還要淒慘。 天風,是他唯一的救星! 天風冷笑問道:“難不成武田課長想要屈打成招?” 武田把眼睛一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要多管閑事!行刑!” “住手!” 天風挺身擋在吳四寶身前,日本憲兵見狀二話不說就要拔槍。 天風突然俯下頭去,在武田耳畔輕輕說了些什麼。 武田愣了一霎,沖著憲兵一擺手,“停下!” 隨即又勃然大怒地沖著天風嚷嚷,“天風!這次就算了。你給我記住,下次不要落到我的手裡,否則有你的好看!” “我們走!”武田一揮手帶著憲兵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審訊室。 剛剛什麼情況? 吳四寶不知道,隻知道天風不惜和武田翻臉也救了他一命! 這是天風第二次救他了。 “風哥!風哥!”吳四寶哭嚎著,滿臉鼻涕淚水。 “放心吧,你很快就會出來了,我的關係也不一般。”天風語氣溫柔極了。 吳四寶不住地點,“我知道,風哥是有大本事的人!” “唉,這次行動我也隻是個執行者,無意中害了你,你不會恨我吧?” 天風語氣裡帶著濃濃地歉意。 “啥也不說了!風哥,你以後就算叫我去死,我也絕不含糊!”吳四寶感動的聲淚俱下。 至少在這一刻,他的話發自肺腑。 吳四寶兇殘嗜殺,持強淩弱,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愛國人士?! 何況始終是丁屠的心腹,就算是死不可能出賣丁屠。 為了這樣的人和軍部的武田撕破臉…… 值得嗎? 天風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