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蔡鼎城抬手製止了繼續鞭打,開門叫來隔壁等候的軍醫,再次給韋深處理背上的鞭傷。 軍醫退走,蔡鼎城再次命令。 “給他用水潑醒!” “是!” 一盆涼水潑在韋深的臉上,他悠悠醒轉。 “現在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聽懂了麼?”蔡鼎城走到他麵前,冷冷說道。 看對方不說話,蔡鼎城開始訊問:“你叫什麼名字?” “呸!”一口血痰噴在他臉上,韋深哈哈大笑起來。 “我姓倪,叫倪老子!” 韋深雖然平時玩世不恭,大節上可不糊塗。 死都不能出賣國家,絕不當漢奸! 他連續兩次經歷了嚴刑拷打,越發佩服紅黨的革命先烈了。 那些能在敵人酷刑中熬下來不叛變的,肯定沒有想過能活下去。隻有建立起死誌,才可能堅持下去,這是必不可少的! 中統幾乎沒有不叛變的,軍統也是一大批一大批地投敵,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命。 當然同第一次不同,這一次韋深卻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他隻不過考慮何時使用回檔而已。 受一些苦,從敵人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他娘的!找死!”蔡鼎城大怒,對手下喝道:“給他上老虎凳!” 手下為難道:“恐怕不行,他的腿有槍傷!” “有槍傷又怎樣?”蔡鼎城怒道:“骨頭又沒斷!” “蔡主任,這不行。”手下是個專業審訊,堅持道。 “先給他灌辣椒水吧!”李世群不滿地看眼蔡鼎城,出來打了個圓場。 蔡鼎城是76號主任丁默村的人,剛剛上任,看起來業務非常不精通。 用老虎凳的話,恐怕沒等腿骨斷,傷口早就迸裂。 這個軍統殺手本就失血不少,一旦傷口重新破裂,要不了幾分鐘就得死。 蔡鼎城這家夥有點傻,缺乏常識,或者......他該不會是軍統潛伏的奸細吧? 李世群瞇眼冷冷看著蔡鼎城,後者一個哆嗦,趕緊命令手下去準備。 半小時後。 紅色辣椒水流淌得到處都是,韋深已經被辣怕了,又暈了過去,昏迷中仍在不停咳嗽。 “媽的,這小子真夠死硬的。”蔡鼎城咬牙切齒道。 “嘩!”又一盆水把韋深潑醒。 “小子,想想你的家人,你父親母親。”楊捷在旁邊唱起了紅臉。 “軍統那夥人貪贓枉法,排除異己,都不是什麼好人,讓你們出生入死,他們在後方享福,大撈特撈,何苦來哉?” 看韋深無動於衷,李世群眼珠轉了轉,想起來向他告密的清幫老人張得清曾經提過,他乾女兒——那個舞女似乎同這小子情深意切了兩年。 眼下他應該並不知道女人的背叛,或許可以利用他們之間的感情打動他。 想到這裡,李世群緩緩道:“縱然不念及父母,難道不憐惜你的紅粉佳人嗎?” 紅粉佳人?陸雯英? 韋深嘿嘿冷笑,不斷搖頭。 這女人沒有抗日的覺悟,不太靠譜,而且跟王園不清不楚,自己去找她隻不過是尋求歡愉罷了。 李世群看他仍無反應,皺眉想了想,示意楊捷和蔡鼎城走出審訊室,關上門低聲開口。 “此人已有死誌,嘴裡恐怕挖不出什麼,而且他是單獨行動,沒有其他太大價值!” 楊捷點點頭。 這個韋深是個聰明人,他殺了李世群的老頭子,如果能饒過他,李世群以後如何在清幫見人? 既然必死,為何不落個英名? “我一直以來秉持的原則就是:對事不對人。”李世群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可是這個韋深不在此列,能挖出情報最好,不管招不招供,最後都必須槍斃。” “我還有事,這裡你負責吧。”李世群一指楊捷,然後轉身離開。 “是!”楊捷和蔡鼎城恭敬地行禮,目送李世群走遠,都鬆了口氣。 回到審訊室,兩人繼續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審訊韋深。 “韋兄弟,你這是何苦?你死了,軍統照樣有人頂替你,可是你的父母卻再也找不到可以頂替你的人。” “伱看兄弟我,身手遠不如你,在特工總部也深得丁主任和李主任的信任,忝為第二行動隊的隊長。” “你如果棄暗投明,我保你也有個行動隊長。”楊捷苦口婆心地勸。 韋深同軍統魔都站是隔離的,手下有一個電臺、一本密碼本和兩個下屬,那個李福臨,已經安排人去抓捕了,繳獲了電臺和密碼本是一樁大功,不過卻是有人告密,首功不是自己。 如果能讓這小子棄暗投明,就能安排到自己手下,這樣就可以利用他來探聽軍統的消息,獲得軍統的任務信息,說不定還能引來更多軍統的人自投羅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到時候持續立功都算自己的功勞了。 韋深沒有回答,看看楊捷,再看眼自己的腿,意思很明確:難道你能保我一個無腿的行動隊長? 楊捷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圓。 蔡鼎城冷哼一聲:“楊隊長,你這是嘴上抹石灰——白說!跟他恁多廢話乾嘛?” 他惡狠狠瞪著韋深:“我告訴你,你殺的可是紀先生,如今人證物證都在,如果沒有立功表現,必死無疑。” 韋深眼睛瞇起,這是敵人第一次透露信息。 回檔除掉了暗哨後,敵人還是知道了自己是殺紀允清的刺客。聯想到之前的蹊蹺之處,他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猜測。 自己沒有對陸雯英透露過,隻可能是王園或者老李出了問題。 不是老李,是王園! “屁的人證物證?我沒殺任何人!”韋深立即止住咳嗽,吐出一口不知道是血還是辣椒的濃痰。 他心裡想:物證是什麼? 審訊工作一般都是讓犯人交代問題,以便得到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如今這個軍統特工啥也沒說,怎麼就先告訴他情況? 楊捷皺起了眉頭,本能地覺得不妥,朝蔡鼎城直使眼色,可是蔡鼎城卻沒看到,自顧自嘿嘿冷笑。 “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們有口供,還有你那把小槍,俗稱掌心雷!” “能撐住不說,我也敬你是條漢子,怎麼?敢做不敢認?” 最後這句話韋深已經聽不到了。 物證是我的掌心雷,按理它應該在陸雯英家二樓椅子的背麵。
第九章 審訊二(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