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叛徒(1 / 1)

韋深心中飛快地思考。   戴老板對他可比我信重多了,我出生入死暗殺了紀允清才是個中尉,他早就是少校了,而且他父母妹妹都在巴州,他怎麼能背叛?他怎麼敢背叛?   總部讓他坐鎮魔都站人事科長,把持人事大權,乾部考察升遷都須經手,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近千人之上。   有提攜之恩,有家人之柄。這樣都能背叛?   真是個忘恩負義隻顧自己的狗漢奸!   韋深自從來到這裡,就深感漢奸之多,真是讓人無語!比如總部給他的鋤奸名單,日本人一個沒有,基本都是軍統和中統的叛逃人員,大多都是身居汪偽和76號高位。   連陳茗初都能叛變,還有誰是不會叛變的?   他猛地想起回檔前在審訊室時,隱隱聽到的種種慘呼,這說明8月15日有大規模的抓捕行動,再看向陳茗初,一股怒火從胸口湧起。   透過畫報,他斜睨著密談的三人。多半就是這個狗東西今晚的接頭導致的!   要害得多少仁人誌士或者淒慘死去,或者委身投敵以至於家破人亡,軍統可沒有禍不及親人的傳統。   陸雯英的事可以先放放,老子得先搞死你!   陳茗初和李世群兩人談了大約半小時,李世群站起來,親切地拍拍對方肩頭,走向門口。   手下已結了賬,取了他的禮帽遞過來,四人一起出了門走遠了,也不知道他們的車停在哪?   陳茗初等了大約5分鐘,也起身離開。   看他出門,韋深放下遮住臉的《良友》,招呼侍者買單。   “一共十塊,先生。”   韋深摸出一張十塊一張一塊紙幣遞過去,“伊萬,很高興認識你。”   “謝謝您,慷慨的先生,我也很高興認識您,祝您好運。”   “謝謝你的好運!”   韋深快步走出咖啡館,遠遠看到陳茗初剛叫了一部黃包車坐了上去,連忙跟上,拐過一個彎,也叫了黃包車。   陳茗初在霞飛路下了車,在一家金店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   夜魔都的霞飛路燈海閃耀,絢麗奪目。各色商品在商店櫥窗前競相展示,吸引著路過的行人駐足觀賞。   偶有流動商販們穿梭在人流中,高聲吆喝,手持燈籠,向路人推銷著各種貨物。   陳茗初混在人群裡,穿過幾個小巷,到邁爾西愛路叫了黃包車,最後來到了巨籟達路。   韋深在街角看著他左右看看,最後走進了179號的公寓房。   原來這家夥住這裡。   韋深點起一根煙,皺眉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如今有三個選項。   一現在進去把他殺了,這有點違反了組織紀律,二是發電上報總部,等待上峰的指示,三是繼續跟蹤他,找到魔都站的據點,直接跟站長聯係,告知其實情。   按理應該選擇上報,不過韋深傾向第三種,陳茗初深受戴老板信任,自己無憑無據的,未必能讓總部相信。   就是不知道剛才他是否已經把機密和盤托出了?   深吸一口煙,韋深尋思著應該不會。   否則不應該是8月15日夜裡才大規模抓捕軍統人員。   那就再跟蹤他一天,看看是否能找到魔都站的本部據點,聯係上魔都站長。   如果聯係不上,在8月15日之前直接把他乾掉,誰能知道是我乾的?   不過,眼下自己缺把家夥。   陸雯英家那把槍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肯定被狗男女帶去張得清家了。   他把煙屁股扔掉,摸摸衣服內袋中的厚厚一疊錢,琢磨著買個五六把槍都夠了。   “去四馬路的會樂裡!”他召來一輛黃包車,一屁股坐進車裡。   “好嘞!”黃包車夫答應一聲,撒腿跑起來。   黃包車沿著巨籟達路向東跑了十幾分鐘,穿過一些小巷,到了聖母院路路轉向北,到威海衛路再向東,一路過去都是繁華之地。   夜魔都的大街上,燈紅酒綠,到處是霓虹燈和喝醉的男男女女,完全看不出山河破碎的模樣,人們就在醉生夢死中茍延殘喘。   “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韋深心中閃過一句詩。   這裡的人一天到晚亂搞男女關係,怪不得漢奸這麼多,沒有信仰如何成事?   花了大約四十五分鐘,總算到了福州路。   這裡是有名的紅燈區。   韋深拐進一條小巷,進了一家妓院,立刻兩名妖艷女子迎了上來。   “小開,今朝來白相啦?好久不來,把人家都忘記了。”一個女人噘嘴撒嬌道。   這都是風塵女的常用說辭,韋深厭惡地瞥眼女人,心說我特麼啥時候來過?滿嘴謊話!   那人的麵孔在他眼中不知不覺地竟然變成了陸雯英。   “我不來白相,尋柯爾特!”他冷冷道,眼神透著一股沒來由的暴虐。   “曉得了,請等一歇。”那名女子收斂了笑容,明顯露出敬畏神色,拉著另一人轉身離開。   韋深聽力極好,兩女一路的低聲細語清晰地傳入他耳朵。   “阿姐,柯爾特是啥人?”   “是那個白俄。”   “啊?就是上次殺特......”   “噓!嘴巴閉牢!”   “哦哦,好好。”   過了一會,一個老鴇模樣的人走了出來,濃妝艷抹的,完全看不出真實年齡。   她先到門口張望一番,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然後上上下下打量韋深,最後把他帶進二樓一間小房間。   “先生,你阿是要尋柯爾特?儂是啥人啊?”   “是的,跟他說黃玫瑰的傑克尋他。”   “先生,請稍等!”老鴇又看他幾眼,扭動腰肢走了。   等了足足半個小時,一個平頭的粗壯白人才推門進來,深目高鼻,眼神極為淩厲。   “傑克!長遠不見了。”   這人全名叫米哈伊爾·伊萬諾夫,據他自己說,是個白俄貴族。   喜歡泡歌舞廳和妓院,同韋深相識於黃玫瑰歌舞廳,算得上是酒肉朋友,如今在這裡罩著這家妓院,同時做些黑市生意。   30年代的魔都,有很多白俄,當保鏢、開餐廳、做黑市生意,之前還有不少人參加軍閥的軍隊。   這個伊萬諾夫就曾經加入過軍閥張縱常的隊伍,做過他的侍衛,後來落腳在魔都,化名“柯爾特”,做地下槍支的生意。   聽說他還跟獨國駐滬領事館有點關係。   兩人算是同好中人,見麵親熱地擁抱了下,又聊了會天,韋深才轉入正題。   “柯爾特,我需要槍,兩支M1911手槍。”   前世打吃雞遊戲的時候,他就喜歡用1911,知道這槍穩定性高,是把好槍。   “1911?”白俄愣了一下。   “傑克,儂真會白相。”柯爾特會說幾句魔都話,經常不自覺地冒出來些本地詞匯,不過在魔都人看起來有點洋涇浜。   他兩手一攤,“格是米軍的製式配槍,我拿娘到哪裡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