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玉咋舌。 　　酒醒了大半，他不由得感慨：“端木國相……真、真乃奇人啊。”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有歷史可參考。 　　端木夜神情平靜。 　　他其實很能夠理解白子玉這種旁觀者的想法，不如說，大部分人都是像是白子玉這樣的。 　　楚明空是這樣，吉明日也是這樣。 　　像是這一類人他們其實並不是抗拒於“懲罰大月人”，他們其實也討厭大月人，因為大月人曾經對大乾的侵略是實打實的血債。 　　實際上，估計大部分的平民也都是類似的想法。 　　他們不願意輕飄飄的放過大月人，讓大月人啥懲罰也沒有。 　　在這個人人認為“華夏是世界中心日月圍著中原大陸轉動，漢人血統高貴是人上人蠻夷是賤種”的時代裡，能夠大度的放過大月人而不追求任何賠償的，幾乎不存在。 　　但是。 　　問題來了，既然要大月人付出代價，受到懲罰，又該是受到何種程度呢？ 　　端木夜參考了前世漢人的搭京觀，參考了帶清的屠城和文字獄，還參考了大清算，所有堪稱“慘無人道”的方法都用來報復了。 　　一如他所說的那樣，他熱衷於“以牙還牙，百倍還之”。 　　端木夜不會用「正常」的方式去報復，他不但要用「邪惡」的方法去保護，而且還要翻一百倍的報復回去。 　　大月人入侵大乾？ 　　好啊，那就讓大月亡族滅種吧。 　　隻要我足夠極端，正常人和一般的極端派都會變成保守派。 　　很多的正常人表麵上多麼多麼極端，可是呢？他們在看見別人用邪惡的方式去報復回去的時候，又忍不住的不安，發自內心的接受不了。 　　這是人內心之中純粹的善意、同情心。 　　這，也是所謂的虛無縹緲的“人的底線”。 　　就好比一部電影一樣，一個罪犯先強後殺了一個女子，當時的法律是可以讓家人決定報復的額度。 　　於是，先廢了根兒。 　　然後是鋸掉四肢。 　　掏出腎臟。 　　戳瞎眼睛。 　　拔掉舌頭。 　　看著罪犯生不如死，淒慘無比，忍受著極致的痛苦求死不能。 　　女子的家人從一開始的滿臉憤怒，慢慢的變成平靜，然後竟然是流露出了不忍心的表情。 　　是的，這個罪犯的確該死。 　　但女子的家人們看著那極致的痛苦和淒慘，憤怒和仇恨在報復中已經消弭，身為人的「同情心」已經升起。 　　這是本能，無法抗拒。 　　哪怕理智告訴他們，這個罪犯是活該。 　　可是善良的人就是這種矯情的生物，在看見了別人那麼淒慘之後，還是會忍不住的去同情。 　　端木夜將這種現象稱為“超量報復”。 　　卻也是他的行事準則。 　　一倍報復回去，會覺得理所應當的。 　　兩倍三倍的報復回去，會覺得解氣。 　　可是十倍報復回去呢？一百倍報復回去呢？ 　　人的同情心就忍不住的冒出來了。 　　明明楚明空、吉明日、白子玉這些人不算是保守派，他們都認為應該讓大月人付出代價，比如臣服在大乾帝國腳下，簽下對大乾有利的條約。 　　可是在端木夜出現後，他們就變成保守派了。 　　…… 　　…… 　　“哼……” 　　端木夜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劉兄？”白子玉愕然，他在這邊感傷，劉備在笑？ 　　笑什麼？ 　　那些大月人多慘啊，這位以仁義著稱的將軍怎麼在笑？ 　　“哦。”端木夜回過神來，“我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什麼高興的事？” 　　“我在玩遊戲。” 　　“玩遊戲？” 　　“對對。” 　　“什麼遊戲？” 　　“玩這個遊戲，讓我感覺有一種不真實感。” 　　我不是作為「真人」而存在的，我是作為「玩家」而存在的。 　　玩家，沒有同情心。 　　你說得對，但我就是要簽署滅絕令/屠城/搭京觀。 　　正常人都有同情心，誒，我就沒有。 　　端木夜自認略有人性。 　　…… 　　…… 　　在帝都裡玩樂了小半個月。 　　端木夜在葉韻雪這裡玩爽了，心情大好。 　　同時也在繼續對帝都進行產業上的布局，繼續暗中締造一個強盛的商業帝國。 　　在朝堂之上，白子玉並沒有繼續搞事，他是個很能忍耐的家夥，並沒有去觸端木夜的黴頭。 　　因為他深知端木夜是個極端魔怔人，生怕自己漏了破綻，到時候被端木夜直接一刀砍了。 　　而端木夜則是配合他演出，一副沒有在意白子玉這個新人的樣子。 　　女帝楚明空還在籌備開運河、營東都的事情，此時也已經提上日程，計劃書都已經有了，之後就是籌集足夠的錢，然後點上一堆有能力的文臣去負責此事。 　　另外一方麵，出征大月帝國的事情也已經定了日期。 　　就在一個月後的三月初。找書苑 ｗｗｗ.zhaoshｕyｕan.ｃoｍ 　　…… 　　…… 　　最冷的日子已經過去，可以期待春天的溫暖了。 　　“唉，這次出征估計得好久，不能陪劉兄賞花了。”葉韻雪對著端木夜嘆息道。 　　“賞花而已，以後有的是機會。”端木夜倒是平靜。 　　他打算在大月帝國那邊賞花。 　　也算是看一看不一樣的花朵。 　　這次討伐大月帝國也同樣是穩贏的局，畢竟本來就能贏，隻是端木夜這次不會讓大月帝國單單臣服就算了。 　　到時候…… 　　就算大月皇帝跪在他麵前投降，他也不會放過大月人的。 　　“此次去大月，估計是屍山血海……也希望你能夠永久的保持你的仁義，還有心中的原則。對於端木國相的話你聽聽就算了。”葉韻雪對端木夜很是不舍。 　　心中也有些不滿，那端木國相何必那麼狠，她真怕自己的白月光心上人被汙染了。 　　正在被腹誹的端木夜：“……嗯，好。” 　　仁義。 　　在戰爭裡講仁義本就是一種奢侈。 　　以後的戰爭底線會越來越低。 　　這也是必然的。 　　很多人妄想著以後的時代裡，像是屠殺這樣的事情會變少。 　　但端木夜幾乎可以確定這不存在。 　　因為武器的進步伴隨著“更大規模”。 　　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本身就意味著“無差別屠殺”。 　　仁義已是奢侈品。 　　“劉兄，其實……有關營東都的事情。” 　　此時，葉韻雪忽的對端木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