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戚繼光興奮,這一是一次史無前例的大勝利。 我方竟然無一人死亡,倭寇卻死了一百三十人,而且個個都是真倭。 放眼整個大明,多少年都還沒有如此大的勝利,確實足以讓戚繼光自傲。 不過這一次的勝利,倒是沒有出乎沈夢陽的意料。 以有心算無心,再加上此時淩晨醜時,再警惕的倭寇都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就連值夜的倭寇都陷入瞌睡中,更別說沒有值夜的那些倭寇,睡得有多沉。 可以說戚繼光分配的幾路人,對船上的幾個艙室,簡直是屠殺。 熟睡的倭寇,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士兵們猶如砍瓜切菜一般,砍了腦袋。 “賓之,看來老天眷顧,鹽場那處的軍營建造之銀兩有著落了。”戚繼光依舊興奮道。 多少天了,他身上終於能見到一點閑錢了。 “元敬,恐怕你今後都不會因為錢財而發愁,你看看我身後這些是什麼?” 沈夢陽讓開身子,身後幾口箱子的白銀頓時落入戚繼光的眼簾。 看著這麼多的銀子,戚繼光眼睛瞪得像個銅鈴,呆愣當場。 “這.......” 看到戚繼光這副表情,沈夢陽不由得笑了起來。 剛剛見到這些銀子的時候,他也是如戚繼光一般,看著這些銀子,久久無法平靜。 這一次繳獲這麼大,簡直超乎想象,戚繼光做夢都不敢想能繳獲這麼多財物。 接著戚繼光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這麼大的財物,恐怕牽扯的人也不少。 戚繼光也不是小白,他也知道倭寇定然是跟著大明某些人有著勾結,否則一個外來的倭寇,不可能每次都能順利逃脫。 真正的倭寇,他也對戰過,並沒有想象那麼難對付。 隻要訓練得當,戚繼光相信,殺倭寇,真的很容易。 似乎猜到了戚繼光的擔憂,沈夢陽上前在戚繼光耳邊低語了一番,戚繼光聽完之後,眼睛又瞪得溜圓。 知府大人的小姨子怎麼會在船上,這真是讓戚繼光萬萬沒想到。 按照沈夢陽的想法,這一船的贓物,可以偷偷慢慢銷贓。 再就是行那引蛇出洞之計,想來登州府剩餘的倭寇定然著急回到船上。 完全可以在船上來個守株待兔。 聽到沈夢陽的計策,戚繼光覺得甚是可行,看到沈夢陽身後的王楚嬌,有些欲言又止。 於是對著沈夢陽使了個眼神,沈夢陽立馬會意。 接著沈夢陽跟著戚繼光身後出了暗間。 見沈夢陽離開了暗間,王楚嬌突然突然有些膽怯起來。 剛剛那個軍將實在太過兇神惡煞了,到現在王楚嬌還處於惴惴不安的狀態。 “王姑娘在此稍等片刻,我們去去就來。”似猜到王楚嬌的擔心,沈夢陽開口道。 聽了沈夢陽的話,王楚嬌稍微安心。 ....... “賓之,再將你的想法說說。”一出了暗間,戚繼光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元敬,這一次我們繳獲這麼多倭寇,恐怕不一定是好事。”沈夢陽擔憂道。 “怎麼說?”戚繼光雖然心中也有了某種猜測,但是他還是想從沈夢陽那裡聽聽分析。 “如今已經證明知府的管家盧貴參與了其中,這一船的倭寇應該是盧貴牽橋搭線來到我們登州府。” “如此也說通了,為何那盧貴一見我們就包含敵意,因為我們之前殺了他的人。”沈夢陽開口分析道。 “你是說這一船倭寇都是盧貴的人?”戚繼光疑慮道。 “不一定是盧貴的人,也可能是盧貴跟倭寇勾結。”沈夢陽分析道。 “這種奸詐小人最可恨!”戚繼光憤憤道。 “若隻是盧貴跟倭寇勾結,那對我們來說,還算好的,就怕盧貴沒有這般能量,他身後另有其人。”沈夢陽意有所指道。 戚繼光也明白了沈夢陽的意有所指,眼神的擔憂之色怎麼也揮散不去。 “你是說.......”戚繼光抬手朝著登州府的方向指了指。 沈夢陽點了點頭。 “若是如此,恐怕我們這一次捅了馬蜂窩。”沈夢陽看著戚繼光,開口道。 戚繼光一臉委屈地看向沈夢陽。 這麼大一隻,做出委屈小媳婦的表情,戚繼光此時身上莫名有種喜感。 “我這會帶上這些銀子還有贓物去給知府大人賠禮道歉,你說還有救嗎?”戚繼光可憐巴巴地看向沈夢陽,問道。 “晚了,若是知府大人真的參與其中,估計他是想做長線買賣,這一次我們把他的線給斬斷了,估計這點錢不一定能打動他。”沈夢陽悠悠道。 “賓之,你就別賣關子,趕緊說說,有什麼好主意?”戚繼光迫不及待地問道。 剛剛因為斬獲巨量倭寇首級,帶來的喜悅,被沈夢陽這麼一說,頓時一掃而空。 “元敬,要不今後你就安心做個富家翁得了,相信有了這些財物,做個置辦一個大家業。”沈夢陽開口道。 將近二十萬兩的銀子,在哪都能富甲一方。 “賓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誌不在此。”戚繼光搖了搖頭道。 “既然如此,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做到底,昨天倭寇在城中死了人,今天他們定然著急來到船上。” “我們就在此來個甕中捉鱉,說不定盧貴也會跟著來此,若是能將盧貴一並除掉。” “盧知府即便是再有怨言,失去了中間人,今後他也做不成和倭寇的買賣,隻能捏著鼻子認下我們的功勞。”沈夢陽開口道。 就在王楚嬌剛剛向他求助殺盧貴之時,沈夢陽就在想可行性。 殺倭寇歸殺倭寇,做海貿歸做海貿,今後沈夢陽定然是要做海貿生意的。 老是窩在陸地上有什麼意思,好男兒就該縱橫四海。 “若是盧貴這一次沒有跟著過來,又該如何,還有之前刺殺我們之事,若是盧知府也參與其中,我們可隱瞞不下去。”戚繼光依舊擔心道。 “我分析昨晚倭寇刺殺我們之事,應該是盧貴私自為之。” “宴席之間,盧知府想讓我們去參加武舉,我推測盧知府這是想讓我們兩人離開這登州府。”沈夢陽說出自己心中猜測。 因為之前他怎麼也想不通,那盧知府好好端端的為何突然讓他和戚繼光去參加武舉。 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他一介嘍囉,若是換做平日,想來那個盧知府估計都不會看自己一眼,這一次竟然如此關懷備至。 還推薦去考武舉,是不是關懷過了頭。 還有戚繼光,如今他已經是登州衛指揮使,再去考武舉,是不是有些自降身份。 考中了還好,若是不中,他這個指揮使恐怕就好都不好意思再當下去。 經過昨晚一連串的事情,沈夢陽終於想通了此間關節。 應該是那個盧知府嫌棄他和戚繼光在這登州衛礙眼了,想一腳將他們倆踹開。 估計戚繼光一走,這登州衛新上任的指揮使應該就是盧知府親近之人。 再就是昨晚的刺殺,沈夢陽猜測應該是盧貴私自為之,既然盧知府想把他們一腳踹開,沒必要再行‘脫褲子放屁’之舉,來個刺殺。 還有這個綁架王楚嬌之事,應該也是盧貴私自為之。 否則無法說通盧知府為何做如此不智之舉。 “中間不確定因素還是太多,今後恐怕徹底得罪盧知府。”戚繼光依舊擔憂道。 “我們此次將登州府的倭寇一網打盡,再就是需要悄無聲息地除掉盧貴。”沈夢陽看著戚繼光說道。 戚繼光知道沈夢陽還有下文,抬頭示意沈夢陽繼續說。 “還有就是這一次我們斬獲的倭寇首級就不上報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是我們隻需要安定好軍中軍卒,有些船上這些財物,相信一定能讓軍卒守口如瓶。”沈夢陽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次就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戚繼光開口問道。 “不錯,還需要讓劉慶也守口如瓶,若是讓盧知府知道我們是連夜出的城,估計他也會有所猜測。”沈夢陽繼續說出的計劃。 這個計劃不可謂不大膽,殺了一百多個倭寇,想隱瞞下來,可不是讓一兩個人閉嘴。 而是需要一幫人閉嘴,確實不是那麼容易辦到。 “終究無法隱瞞太久,軍中的粗漢,說不定哪一天就說漏了嘴。” 戚繼光已經接受了沈夢陽的提議,開始查漏補缺。 “一百多的倭寇,還有盧貴的失蹤,今後倭寇遲遲不再來登州府上岸,這些後續都會引起盧知府的懷疑,確實不能隱瞞太久。”沈夢陽贊同道。 “不過起碼能隱瞞兩三個月,畢竟從登州府去日本怎麼也得半個月以上,一來一回就是一個多月,倭寇回到日本,怎麼都得修整一番。”沈夢陽分析道。 “這馬上就要參加武舉,順利的話,我們通過鄉武舉之後,就立馬啟程去往京城,備考來年的武科舉。” “到那時即便盧知府打探到什麼,我們已經在京城,想來他也無法耐我們何。”沈夢陽終於說出了他的一係列計劃。 說實話他這一係列計劃,還得感謝盧知府給他弄個武舉考試名額,真是神助攻。 否則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今後他也隻有逃亡的命。
第44章 甕中捉鱉(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