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不少正在偷聽的不良人聽完這話,頓時覺得無比解氣,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都對澎湃又多了幾分佩服,不愧是敢當街緝拿宮飛的存在。 而屋子內的冉浩看著眼前兇相畢露的澎湃,忽然就想起了現在還關在監牢裡的宮飛,莫名就覺得一陣後脊背發涼。 直覺告訴他,眼前這人不是在恐嚇他,而是真的敢殺了他。 想到這裡,他酒都被嚇醒了,吶吶低下了頭顱,再也不敢挑釁。 劉忠義見冉浩這個樣子,不由得在心裡暗罵了一句:丟人現眼的東西,你在小娘子肚皮上的雄風去哪裡了。 一旁的譚廣陽見情況不對,趕緊接過了話茬,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澎帥,冉兄是個粗人,你別給他一般見識。” “何千年的事情我們也聽說了,可這和我們幾家的兒郎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說我們打人,我們就打人了?凡是都得講證據吧。” 張不敬聽完,立刻上前一步,把韓五的罪供放到了桌麵上,理直氣壯的說道: “證據是吧?” “喏,這是韓五的供詞,裡麵明明白白寫著,劉闖三人唆使他毆打虐待何千年。” “誰?”譚廣陽不由的輕蔑一笑,那供詞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口氣略帶諷刺的對張不敬說道: “不敬啊,都是吃這行飯呢。” “你信不信,我現在把韓五喊來,讓他供什麼他就供什麼。” 還真被澎帥給料準了...張不敬成竹在胸的微微一笑,又拿出了另一份證詞,放到了桌上,同樣略帶諷刺的回道: “譚四郎,你說的好有道理。” “那這份供詞呢?你們不妨仔細看看。” 譚廣陽沒有想到他竟然又拿出一份來,心裡就小小的吃了一驚,等拿過來仔細看了以後,不由變了臉色,吶吶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同樣是個慫人,你在牌桌上大殺四方的威風去哪了...劉忠義不滿的瞪了譚廣陽一樣,把證詞從他手裡奪了過來。 裡麵又不少字他不認識,隻能是囫圇吞棗看了個大概。 可最後的兩個署名他是認得的,一個是孫小河,一個是唐森。 唐森雖然沒有什麼權利,但是在太康縣的威望極高。 他既然敢替孫小河證明,就沒有人敢質疑這份證詞是假的。 劉忠義黑著臉思索了片刻,忽然就對著澎湃不陰不陽的說道: “澎帥,我們都在一個衙門裡麵,你犯得著為這麼一個賤民得罪這麼多人嗎?” “大家在一起吃喝、發財不好嗎?” 說到多的時候,特意拉長了聲調提醒澎湃。 而此時的澎湃還真的被提醒了,隻是提醒他的不是這句話,而是劉忠義頭頂凝聚出來的黑霧。 裡麵正有字體湧現:劉忠義...貪汙受賄...冤殺犯人。 好你個老小子,我要是和你這種人同流合汙,隻怕有天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想到這裡的他,便擲地有聲的回道: “值,公道自在人心。” “打了人,那就要受到懲罰,這是法規。” 不開眼的二五仔...劉忠義被澎湃懟的直翻白眼,他見澎湃一點麵子也不給,又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好,那你想怎樣?” “怎樣?”澎湃慢條斯理的說道:“按唐律,主家毆打奴婢致死致殘,入獄一年。賤民同此律。” 接著又補充了一句:“等判刑之後,我會把劉闖三人關到州府的監獄裡麵。” 這句話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了,就是在狠狠打劉忠義的臉了。 劉忠義沒有想到自己和澎湃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他竟然會毫不顧忌的就撕破了臉,這在官場可是大忌。 事到如今,他索性也撕破臉了,惡狠狠的說道: “澎湃,我告訴你,就憑你這個不入流的不良人,想讓我兒子進監獄,門都沒有。” “你就等著丟官走人吧。到時候,我讓你跪著來求老子。” 說完,氣呼呼的站起身來就走。 誰料到澎湃在身後同樣毫不客氣: “三天,三天後如果你不把劉闖三人親手送過來。” “那你的典獄鐵定保不住。” 劉忠義根本沒有理會澎湃的威脅,如同一隻戰鬥的公牛一般,憤怒的沖出了大門,惡狠狠撞開了正在門口看熱鬧的不良人,揚長而去。 等三人離開之後,不良人蜂擁而入,一個個興奮的滿臉通紅,對著澎湃就是一陣彩虹屁輸出。 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澎湃的崇拜和仰慕。 張不敬站在旁邊,看著眾人對澎湃的吹捧,他也暈乎乎如同喝醉酒了一般。 這就是代表正義的感覺嘛? 真的是太爽了。 比喝酒、打牌,去勾欄的感覺可刺激太多了,太讓人成癮了。 澎湃腆著肚子,接受了大家的膜拜,大手一揮: “今天晚上所有人,先去香滿樓吃飯,再去百花閣聽曲。” 眾人一聽,那更是群情亢奮,嗷嗷直叫,恨不得現在就去把劉闖三人緝拿歸案,來表達自己的忠心。 心情舒爽的澎湃等大家亢奮完了,揮揮手示意大家去做事,然後獨自一個人溜溜達達出了公廨,直奔縣衙去找古天河。 學習在課餘,功夫在戲外。 經歷過社會毒打的澎湃深諳此中的道理。 從他看見劉忠義頭頂上字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戰鬥已經升級了。 現在的目標已經不是劉闖他們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是要除掉劉忠義這個獄霸。 從這一刻起,他和劉忠義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是時候呼叫支援了。 譚廣陽,冉浩二人都好收拾,依照自己現在的身份,加上一個月前緝拿宮飛的光環餘威,拿捏住他們,完全不是問題。 但劉忠義肯定不會吃他這一套。 論身份,兩人都是官員,而且他的職位還比澎湃要高上一些。 論地位,劉忠義是本鄉本土人,已經在本地經營了多年,根基明顯要比澎湃這個冉冉升起的新星要牢固。 所以他思索的是如何除掉劉忠義,並且自己也要從中得到利益。 因為---隻有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全都要。 在重生的這一個多月裡,他一直在默默觀察著衙門裡的派係。 縣令王景是朝廷任命的官員,屬於過江龍,手下聚集的有司法佐洪錦,司兵參軍古天河等人,根基尚淺,好在背後有朝廷背書。 縣丞紀梁是本地人,屬於地頭蛇之類的存在,縣尉周一城,包括典獄劉忠義都唯他馬首是瞻,還有他的兒子紀英達更是太康城的一霸,無惡不作。 主薄鄧光同樣是本地人,和司戶參軍閻東蛇鼠一窩,一兄一弟,鄧一強、鄧元龍也都是仗著他的官威,無惡不作。 而因為何千年這件事,必須逼迫自己要做出站隊選擇了。 選對了,就能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選錯了,隻怕自己拿命拚來的不良副帥也要保不出了。 而讓他作出最終選擇的就是劉忠義頭頂的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