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聲張,而是在心裡默默推斷其中關鍵。 這邊隨著他勘察完現場的闞元駒已經是張羅著人手忙碌了起來。 讓仵作檢查屍體,確定死因和死亡時間。 讓人對院子裡其他人一一進行排查,看看兇手是否隱藏在其中。 讓人對整個院子進行搜索,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來到了中午時分。 各方麵的信息也已經都匯聚好了。 根據仵作檢驗結果,鄧偉茂一家人死亡時間大致是在昨天午夜時分。 除了鄧合是被人用刀活生生砍死的,其他四人都是被勒死的。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線索,齊影三個女子,在生前被人奸淫過。 對院子其他人也都一一盤查過了,因為都是仆人,所以都是幾個人住在一起的,因此都可以互相證明,確定沒有作案時間。 管家鄧忠是和家人住在一起,也沒有作案時間。 在詢問時,闞元駒詢問鄧忠,為什麼沒有下人或者侍女在後院伺候鄧偉茂一家人。 鄧忠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交待了。 以前是有侍女伺候鄧偉茂一家人,但是因為鄧合血氣方剛,連著奸淫了兩個侍女,就沒有人敢來後院伺候了。 就連年紀大點的女仆,也生怕受到傷害,都是在白天才敢在後院伺候他們。 聽到這裡的澎湃不由心裡一動,這鄧合年紀雖小,但看樣子也是個一肚子壞水的小霸王。 不知道他頭頂的奸淫二字和這件事情有關係沒? 在院子搜索人員也得到了很有價值的線索。 他們發現了半截迷香、一條繩索,一把菜刀,一柄錘子。 菜刀和錘子上都有斑斑血跡,經過仵作鑒定,這上麵的血跡就是鄧偉茂一家人的血。 顯然這就是兇手的作案工具。 同時還發現,鄧家有一個後門,根據雪的薄厚程度判斷,昨天晚上顯然有人是在後門出入過。 在鄧偉茂內室床下,還發現了一個半米大小的一個暗格,裡麵現在是空無一物。 但根據常理推斷,大概率是一些金銀珠寶之類的物品。 死者被奸淫...家裡仆人沒有作案時間...鄧合奸淫過兩個侍女...作案工具...後門...暗格... 這就是整個案件的線索。 澎湃看著麵前一眾朝氣澎湃的年輕人,一邊在腦子裡捋著思路,一邊鼓勵大家道: “咱們破案就要集合大家的長處,你們都是案件參與者,都發表一下意見吧。” “說錯了也不要緊,破案講究的就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誰先來?” 一群人聽完澎湃的話,都不由感到新鮮。 以前他們也不是沒有處理過案子,但都是白承運、狄茂一聲令下,他們照做就好,這種群策群力的方式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 一個個都不由躍躍欲試。 闞元駒首先開口道: “法曹,那我先來。” “從現場情況分析,我覺得仇殺可能性比較大。現在重點懷疑對象應該是那兩個被鄧合奸淫的侍女。” “我有不同的看法。”一個虎頭虎腦的不良人徐泰開口道: “我認為有可能是入室搶劫。畢竟鄧偉茂隻是縣衙普通的一個吏員,正常來說,他每月有三五貫的收入就很不錯了,不應該有這麼豪華的宅院。” “其次,身為縣衙掌管錢糧之人,我懷疑他有些財物來源不明,那暗格裡麵應該就有不少財寶。” “有賊人知道了這些財寶,所以才入室搶劫殺人。” “我有不同的看法,那後院明顯是有外人進來過的...”另外一個不良人也開始發表自己的看法。 澎湃笑而不語,看著這些年輕人在激烈討論、分析。 等他們全部說完以後,澎湃看著闞元駒問道: “元駒,置人於死地的殘忍手段有無數種,兇手為什麼偏偏選擇錘爛受害人的下體這一種呢?” 闞元駒皺著濃眉思考了片刻後答道: “兇手應該是對受害人下體有無比的恨意。” “也可以這樣推斷,鄧家父子曾經對兇手的親人或者朋友作出了某種奸淫的行為,所以才招來兇手殘忍報復。”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兇手連三個婦人的屍體都不放過,因為他要施行對等的報復。” “所以這也是我要調查那兩個侍女的原因。” 澎湃連連點頭贊許,接著闞元駒話說道: “在被害人父子之中,我認為血氣方剛的鄧合更有可能作出女性的行為,那兩個侍女就是例子。” “所以我們就先從被害人父子各方麵人際關係作為案件的突破口。” 眾說紛紜! 澎湃能從眾多線索中拎出一條主線,不得不說確實有很豐富的破案經驗。 闞元駒一琢磨,澎湃這個思路更為清晰一些,隨即就答應了下來。 可下麵有些人卻不由皺起了眉頭。 鄧合是個半大孩子,人際關係相對簡單一些。 但鄧偉茂在縣衙任職,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交往,要想調查他的人際關係,那可就費老鼻子勁了。 而且公廨裡其他不良人根本不聽闞元駒的指揮,就他們現在這十多個人,根本就調查不過來。 澎湃看出了大家為難,再次開口道: “人手方麵,我會讓張不敬、龔鵬協助你們。” “到時候一切都聽元駒指揮就好,有什麼難處及時向我稟報,大家一起解決。” ...... 兩天後,司法佐公廨。 澎湃把闞元駒、張不敬、龔鵬三人喊來了解案件的進展情況。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經過這兩天了解,發現鄧偉茂人緣極差,無論是他家下人還是周邊鄰居,包括縣衙裡的一些同僚,都對他頗有微詞,但並沒有要到殺人滅口的地步。” “至於鄧合,他是去年才從東阿縣回來的,在縣學就讀時間不長,與同窗關係還可以。” “還有他奸淫過的兩個侍女,現在都已經成家了,從目前掌握情況來看,二人都不具備作案條件......” 闞元駒把這兩天調查所得,給澎湃一一作了稟報。 東阿縣...奸淫...自殺...澎湃回憶起了鄧合頭頂的黑霧,這兩天他一直根據這幾個字在做各種推斷。 現在聽闞元駒說完,忽然思路就變得清晰了起來: 鄧合此人既然奸淫過兩個侍女,根據黑霧提供的線索,那在東阿縣肯定也犯過奸淫這種事。 黑霧是不會騙人的,那鄧合在東阿縣奸淫過女子...女子自殺...女子家人來報復。 這個推斷邏輯鏈是一個完整的閉環。 想到這裡澎湃再次給幾人下達了命令: “查一下鄧合在東阿縣有沒有奸淫過女子,那女子的家人現在在哪?” “還有,那後院的鎖是可以從外麵打開的,我懷疑兇手有可能是得到了被害人家的鑰匙,也可以從這裡調查一下。” 三人領命,轉身去辦。 而也就在這時,澎湃接到了縣衙的通知: 上午巳時,針對這次陽穀縣發生的特大滅門兇案,召開專項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