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左手拿著十兩黃金,右手拿著一把弓弩,目光陰冷的盯著魯牛: “你隻需要駕著馬車在路過鬆濤崗時停下來,這個錢就是你的。” “或者你可以選擇不要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你或許已經活夠了,但你的孩子剛剛成人,往後的人生還很長。” “如果你不信,我也可以割掉你兒子的耳朵,證明一下這些話的真實性。” 等那人說完,魯牛久久不語。 他娘子早逝,隻給他留下了一個兒子。 為了怕兒子受欺負,一直沒有續弦。 可以說,兒子就是他的一切。 最終,魯牛嘆息了一聲,點頭同意了下來。 第二天,陽穀縣南城外。 魯牛準備駕駛著馬車離開,來送行的隻有盧元正寥寥幾人。 澎湃掀開馬車,臉色蠟黃和眾人辭別以後,魯牛揚鞭策馬而去。 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同行的還有一個叫邊鋒的人。 這人是十多天前,被澎湃召進司法佐的,日常沉默寡言。 當聽說澎湃要回太康時,他因為老家也是太康的,所以也想回去看看。 三人一輛馬車,一匹老馬就這樣踏上了歸程。 一路無話,到了下午申時,他們已經到了鬆濤崗附近。 看著前麵這座蜿蜒起伏的山崗,魯牛神色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 按照事先約定,他就要以小解為由停下車子,從而為那名叫馬五的人創造機會。 想到這裡,他扭頭對車裡麵的澎湃說道: “法曹,我...我去小解一下。” 躺在車廂裡的澎湃不疑有他,答應了下來。 魯牛將馬車停在了山崗腳下,額角微微有汗珠浸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踉踉蹌蹌往一個小土坡後麵走去。 等他到了土坡後麵,就伸頭往馬車方向看去。 隻見山崗一處大石後,忽然出現了兩個彪形大漢的身影,其中一人正是曾經威脅過自己的馬五。 二人穿著牛皮甲,身背橫刀,手持弓弩,步履穩穩向馬車逼近。 邊鋒這會也已經發現了不對,同樣手持弓弩對不遠處的馬五二人喝道: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馬五臉上刀疤抽搐了一下,本來就猙獰的麵孔愈發變得可怖了起來。 他直接舉起了手裡弓弩,對那邊鋒回道: “要你命的人。” 說完,手裡的弩箭已經是發了出去。 隻是沒想到那邊鋒竟然是個練家子,反應極其迅速,翻身下馬在地上一個翻滾,已經是躲到了馬車後麵,同時一邊用弓弩還擊。 另外一個殺手成六見到這一幕,卻不由發出了一聲譏笑: “這小子也是沒種的,竟然躲在了澎湃的馬車後麵,這是準備拿澎湃當擋箭牌了。” 兩人一個用弓弩壓製著邊鋒,一個小心翼翼觀察著馬車的動靜。 畢竟人的名,樹的影。 澎湃和闞元駒二人迎戰十五個市井兒的事情他們也是知道的。 雖然這澎湃現在病重,但病虎也是虎,他要真是玩命一搏,那他們二人隻怕也避免不了傷亡。 眨眼間的功夫,二人已經逼近了馬車。 此時車後的邊鋒已經被弩箭壓製的連頭都不敢露。 此時車裡的澎湃依然是沒有任何動靜。 馬五、成六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一絲喜悅,成功在即。 看來澎湃的病比他們聽說的還要嚴重,不然外麵鬧了這麼大動靜,澎湃為什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看來,這波穩了。 先殺了眼前這個不良人,在殺了澎湃,然後把魯牛父子乾掉。 四殺! 可也就在二人一走神的功夫,隻見馬車簾猛然掀開,一大捧石灰忽然就鋪天蓋地灑向了他們。 二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石灰撒了個滿頭滿臉,整個人瞬間變的粉白粉白。 “眼睛,眼睛,我的眼睛。”他們眼裡也進了不少石灰,頓時隻覺得疼痛難忍,下意識就哀嚎了起來。 此時他們意識到是中了埋伏,下意識就往後麵退去。 再看車廂裡麵,澎湃手持雙刀,如同猛虎下山,一躍而出。 閃電般疾馳到二人身前,手起刀落,已經是削落了他們手裡的弓弩。 接著更是得理不讓人,手中短刀上下翻飛,眨眼間的功夫。 二人身上的牛皮甲被削爛,人也被削成了血葫蘆,失去了抵抗之力,躺在地上不斷翻滾哀嚎。 邊鋒這會也已經來到了澎湃身邊,見到二人慘狀,不由佩服的對澎湃說道: “法曹好身手。” “哈哈,石灰用得好,敵人跑不了。”澎湃看著地上已經失去了抵抗的二人,忍不住打趣道。 邊鋒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再如何給澎湃拍馬匹了,便索性憨憨一笑,從腰間解下繩索,開始捆綁二人。 魯牛這時候也已經從土坡後跑了出來,滿臉關心看著澎湃道: “法曹,你沒事吧?” 澎湃淡然搖了搖頭,他能有什麼事,還沒來的及活動了下筋骨,這戰鬥就結束了。 這邊邊鋒已經是把馬五、成六都捆綁結實了。 澎湃沒有立刻去審問他們,而是饒有興致打量著眼前這個山崗。 隻見這個山崗上除了有不少怪石林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餘下就是一些亂草和零星的樹木。 再看著山腳下豎的那個石碑上寫著: 鬆濤崗。 澎湃不禁有些好奇,便詢問魯牛道: “魯牛,這裡為什麼叫鬆濤崗?” “別說鬆濤了,我連鬆樹也沒有見到一顆呀。” “法曹有所不知。”魯牛看著眼前這個山坡,有些感慨的說道: “十多年前,這山崗上確實是遍布鬆樹。 可後來不知到從哪裡來了一隻大蟲盤踞在這裡,每日裡下山都去禍害鄰近鄉鎮的莊稼。 大家想了很多辦法,都不能把猛虎給除掉。 後來有個聰明人想了個主意,直接一把火燒了這裡,算是把大蟲給驅趕走了。” “沒有殺死?”澎湃繼續好奇追問。 魯牛認真想了想,搖頭說道: “這個真沒有印象,應該是沒有除掉。” 說完這個,又獻寶似的對澎湃說道: “法曹,你別看這地方不起眼,但過了這個山崗,卻有個賣酒的好去處。” “在我們陽穀縣特別出名,酒名就叫三碗不過崗。” “什麼?”澎湃不由一愣。 “三碗不過崗。”魯牛以為澎湃沒聽清楚,再次說了一遍。 “哈哈哈,三碗不過崗...大蟲...鬆濤崗...好好好。”澎湃走到那石碑前反復打量了一番,轉身對魯牛吩咐道: “魯牛,回去咱們就把這個名字給改了。” “就把它叫做景陽岡。” “也算是我致敬武二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