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去(1 / 1)

接下來的幾天,以撒重復著之前的生活,上午和衛隊士兵們一起拚命訓練,共進午餐,下午則是自由安排。   威尼斯市政官米洛托沒有刁難以撒,購買的大型槳帆戰艦“聖尼古拉斯號”在第三天黎明抵達了君士坦丁堡的海港。   “聖尼古拉斯號船長菲德爾向您致意,尊敬的殿下。”   聖尼古拉斯號全體船員在船長菲德爾的帶領下會見了他們的新雇主。   米洛托預付了半年的工資,船上還附贈了夠吃兩個月的食物。   奴隸也基本滿員,訓練有素。   這艘船的整體狀況令人滿意。   這就是威尼斯的商人,貪婪而高效。   如果是他們的宿敵熱那亞,會把艦隊開到你臉上,大炮指著你的鼻子,然後問你買不買他們淘汰的破船。   以撒例行鼓勵一番水手,分出5個杜卡特請他們為了皇帝的健康喝一杯,然後又撥出100個杜卡特交給船長,請他招募水手和奴隸,並購買更多補給品。   船上的空間還是很充裕的,裝下500個奴隸不成問題。   戰爭時期,用來劃槳的奴隸可是戰略物資,如果有更多的奴隸,就不用太過憐惜他們的生命,從而跑出更高的速度。   100個杜卡特用來購買這些物資綽綽有餘,剩下的部分就作為以撒對船長和諸位副手的見麵禮。   對待這些桀驁不馴的水手可不能吝嗇,必須時刻確保他們不會為了奧斯曼人的金子把以撒綁了投降。   如果有人出價買我的人頭,請記住,我出雙倍。   這樣以撒的生命才有保障,復興羅馬的大業才能順利進行。   不過,目前的以撒,手頭隻剩下了幾百個杜卡特。   看著急速縮水的財產,以撒也是欲哭無淚。   晚上,以撒再次拜見了叔叔約安尼斯八世,此時的他還沉浸在喜悅中,晚餐賓主盡歡。   以撒趁機向叔叔提出了要求,請求將自己的衛隊增至100人,20個騎兵不動,擴充80個步兵和弓手。   以撒有著充分的理由:將要去南方參加科林斯的戰鬥。   此時的拜占庭帝國已經完全喪失了優質的兵源,軍區係統和禁衛軍係統完全潰爛。平時君士坦丁堡的城防僅由不到3000人維持,部分城墻甚至依賴村莊民兵和教堂的護衛。   100人,說大不大,但也不小了。   叔叔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不過他隻承諾負責兵員的招募,至於費用則需要以撒自己承擔。   以撒咬咬牙,掏出300杜卡特。   “請陛下幫忙多找幾個壯小夥子,我們要渡海作戰,營養不良的民兵和沒有經驗的市民毫無作用。”   “一定。”約安尼斯承諾道。   隨後幾天,約安尼斯招攬的部隊陸續抵達,衛隊也不再承擔巡邏和守城的工作。   不得不說,約安尼斯還是很給麵子的,新招募的60個步兵中有不少都是下級貴族出身,都裝備有鏈甲和頭盔,除必備的長矛外,還配有圓盾和長劍,身材健壯。他們都是純正的希臘正教徒,對帝國忠心耿耿。   20個步弓手則是來自塞爾維亞山區後裔,他們的祖先遷徙到君士坦丁堡附近,常常以雇傭兵的形式為帝國效命。   他們裝備強弓和皮甲,腰佩彎刀。   此外,約安尼斯還從皇室為數不多的馬廄中,挑選了一些馬匹,作為騎兵隊的輪換用馬。   叔叔還是很寵愛以撒的,光這些士兵的裝備費用,就不止300杜卡特。   隊伍集齊後,以撒連忙將他們拖到大海上進行拉練,盡可能早日適應海浪的顛簸。   以撒也跟著一起訓練。   愛琴海和馬爾馬拉海並沒有強勁的波濤,整個地中海係都以平靜和含鹽量高而著稱,大部分時候,海麵都像一個閃著光的大池塘。   可是海上苦旅還是使得以前沒坐過船的士兵們上吐下瀉,以撒也不例外。   將早上和中午的食物全部吐出後,以撒萬分後悔。   甲板上,熟練的水手在一旁指指點點,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   士兵們對王子殿下的舉動非常不滿,可是看到12歲的王子與他們一起上吐下瀉時,沖到嘴邊的咒罵又生生咽了回去。   再次站到陸地上時,大家的靈魂似乎都在歡呼。   “我的士兵們,今晚的酒算在我的頭上,祝願陛下永遠健康!”   以撒又掏出5個金閃閃的杜卡特,讓米哈伊爾隊長拿去準備酒席。   這些小夥子已經聽說,水手們喝上了殿下的美酒,心中肯定有些期待。   一碗水端平,絕對不能偏心。   以撒望著歡呼的士兵們,抹一把臉上的汗水。   萬事俱備,接下來就是等待運糧船隊的消息。   兩天後,也就是1444年的十一月十一日,約安尼斯八世和拉丁商人達成了一致,威尼斯同意租借兩艘商船,用以運送軍糧和器械。   於是,以撒的小班底,包括由米哈伊爾帶領的王子衛隊100人,由安德烈帶領的侍從,由菲爾德率領的聖尼古拉斯號槳帆戰艦(其中水手93人,奴隸433人),全部集結了起來,準備執行護送任務。   時值傍晚,水手們將一箱箱食物,一桶桶淡水和必備的箭矢和火藥等軍械搬上甲板,士兵們有序登上艦倉,向岸上的人群揮手告別。   奴隸在監工的斥責下檢查艦炮的彈倉,維護風帆和纜繩。   另外兩艘運糧的商船,比薩造的“獨立號”和威尼斯造的“鷂鷹號”已經做好了準備,船長和大副做著最後的巡視。   以撒最後一個登上了聖尼古拉斯號的甲板,望向城市。   他們所在的港口是位於金角灣的普勞斯菲利安港,正北邊是熱那亞人的加拉塔殖民地,東邊可以隱隱望見年代久遠的衛城。   岸邊聚集了一些自願給船隊送行的市民,他們歡呼著“皇帝萬歲”,祈禱著勝利。   “殿下,都準備好了。”   菲德爾船長走過來,低聲說。   以撒深深看了一眼正沉入夜幕的君士坦丁堡,轉過頭。   “啟航!”   應約安尼斯八世的請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船隊會從金角灣出發,繞君士坦丁堡一周,讓更多市民看到船頭懸掛的紫色雙頭鷹旗,激勵民族自豪感。   船隊緩緩前進,繞過衛城,經過聖索菲亞大教堂和大皇宮,教堂的鐘聲為他們送行。   繞過半島,船隊抵達馬爾馬拉海,城市南方的兩個港口邊,也聚集了歡送的人群。   大家都壓抑地太久了,拜占庭帝國已經很久沒有過軍事上的勝利了。市民們聽著祖輩關於君士坦丁堡往日榮光的傳說長大,眼前卻是奧斯曼人越來越近的鐵蹄,耳邊總是傳來火炮轟擊城墻的隆隆之聲。   這次以撒父親在南邊科林斯的勝利,和北方十字軍的好消息一起,極大振奮了國民的內心。   “走吧!”   以撒下令道。   承載著君堡市民希望的船隊鼓起風帆,向著南方駛去。   在以撒走後不久,君堡市民三三兩兩退去,意猶未盡地談論著。   通向北方的驛道上,一匹探騎使勁抽打著胯下的坐騎,臉上布滿著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焦急。   守城門的衛士攔住了他。   “晚上不允許通行!”   騎士累倒在地,喘著粗氣。   “瓦爾納……戰敗,波蘭國王……戰死,全軍盡墨……”   衛士的腦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細細的哭泣和祈禱開始在人群中傳遞。   此時,最後一縷陽光結束了在人間一天的布道,依依不舍地掠過大教堂的尖頂。   黑暗充滿了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