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想知道故事，那麼莘莨也並不想講什麼故事。荊晨便想聊聊其自己：“你想贖回你老妻，那時候發生了什麼？” “高利息，”莘莨說，“我把我一家賠上了。在夕嵐王國，囚在那個沒有自由的地方。債務，我幾輩子也無法還上。所以財寶對我來說很重要。” 他的哀傷使得無法再繼續說下去，隻是悲腔勸告地說：“小夥計，如果你有妻室，他們沒有自由，無論如何，請一定不要拋棄他們。他們無望，又指望，有誰來救救自己，然後有一天，也許是死了，也許跟別人跑了，也許還囚在那裡，但救他們的那個人，一定是心念念的。” 不但荊晨，過來的希羽也被說得動容了。 老莘莨模糊的視線又落在希羽小夥計身上：“人生就是那麼突然。誰也保不準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他拿希羽的手擦了擦自己渾濁發亮的眼淚。 希羽心想算了，坑過自己的事就那麼著吧。 老莘莨擦完後，又整了整自己，使看起來沒經那麼難過了。現在已經快到山通風洞那一麵了，他向前到簧吉斯旁邊，忽道：“你手裡拿的東西是假的。” 希羽眉立皺，這老海盜剛還嘩嘩泣著，怎突又胡說八道起來了呢。荊晨神色凝重，用眼神示意希弟，就靜靜看著吧。 簧吉斯當然是大驚失色了。 眾海盜的激烈爭執也停止了。 莘莨不慌不忙地解釋：“本來我不想說出來引起你們不好的心情。現在得說了。那寶藏根本沒那麼多，因為有真有假。悍撻老王，估計是一股腦都給拿來了，因為沒有資深的鑒定者，他無從辯出贗品。” 話後片刻，眾海盜議論起來。 二十多人對老莘莨之話的看法有多種。 但一致的是，並沒有懷疑。 往常海盜們在得金銀珠寶時，確實會遇有贗品的存在，或實際價值低劣，不然此番怎麼需要鑒定的專手呢，這本就是海王手底下成員裡所需的組成。 至於在洞裡時莘莨興奮喊真的、都是真的，這隻能說明他看到的，當然是僅有限的一點點了。 而且大可想想，寶藏那麼龐量，難道真就沒有一個孬品嗎？一個價值低的也沒有嗎？ 那些手頭上都有自寶藏裡拿出來的海盜，全都迫切需求老莘莨進行鑒定。 荊晨暗想，如果莘莨是說實話，為什麼要跟簧吉斯說呢，要是假話，簧吉斯不得把老骨頭捶斷。 他觀察簧吉斯： 模樣著急得很，舍不得扔掉，雖不懷疑莘莨，卻又不相信是假的，西爾忽然搶走說：“反正是假的，那就給我吧。” 簧吉斯直接把人按地上，半邊臉都給按土裡了，簡直能吃人的暴吼，把多人心神都震了下：“這是我的東西！我的！你想死嗎！” 大夥覺得西爾簡直是不長眼。碰誰東西不好，碰簧吉斯。 財寶現都在莘莨麵前，還在鑒定，現在離通風洞那一麵不遠，那些手裡無財寶的隻得乾看著，忽然全向落處跑去。 這把其餘海盜驚得趕緊抓起自己財寶追過去。 有些本就沒幾個的，乾脆不要了，直接追去。追的時候尚且還交流。 簧吉斯想法不同，直接搶財寶，還有西爾等些個也是。老莘莨都被排開倒地，痛到嚷叫：“哎呦我老妻！能注意著點！” 荊晨和希羽本想直接追去，可又覺得不用著急。 荊晨將老莘莨扶起來，然後跟希羽發現還有幾個人正盯著他倆，包括了伏加與吉普。 希羽回應道：“你們為什麼還不追去？” 伏加帶著笑意：“你倆也是，而且手裡又無金銀珠寶。莫不是心裡有鬼。” 要不怎麼說這些海盜都鬼精得很。 希羽搖了搖頭，和荊晨，跟莘莨往財寶墜落處而去。 但簧吉斯和西爾一些還在搶著財寶，互相進入毆打式的爭搶。 現在隻有一部分財寶就這般熊樣了，荊晨希羽心頭感覺懸得慌，於是趕緊拉開他們。 當拉開後，又見莘莨對一切發生一副淡寞神情，不免心一沉，莫非真是胡說的。 這裡還剩十來人，各自搶到不少，也沒再繼續搶了，裝在容量富足的包裹裡，顯得像一點點而已。隨後一甩，拐在肩背上，趕緊向墜處狂奔去，活脫脫像夜裡偷了哪戶人家東西在屋頂貓腰逃跑的賊。 山通風洞那麵，往下都近乎垂直，直到一條寬河，岸上樹草豐富。荊晨等趕到這，眾很是無策地站在岸邊盯著河看。 晚霞將結束了，目測不到十丈寬的河麵從金光閃閃到暗淡的波光粼粼。荊晨和希羽到這便下意識往後退。 西爾非要往河岸邊人群去，就被人抓住，要他下去看看。 “這傻瓜。”希羽搖頭鄙視。 河裡自然有青蛙了，毒啊，肯定也有蛇。 看著西爾大叫，荊晨也很無奈，就這還要合作呢，找書苑 wｗw.ｚhaoｓｈuyuaｎ.ｃom 被沖昏頭腦了嗎，感覺跟那個從小偷手裡得到藏寶地圖的家夥，有點出入啊。 那西爾死活不肯下去。 荊晨觀察了下眾，跟希羽說：“越早來到的人越是被猜疑，都怕人拿東西走人。 那時候扔出來的太多了，對你來說若已經夠用了，你還會冒力冒險去藏寶洞裡取嗎？ 我倆從某方麵這麼看眾， 一是互相有所商定，心大穩安定。 一是處在獨自狀態，謹小慎微。 一是被迫難自主一樣跟著，東擺西搖。” 希羽點點頭，道：“而我倆藏的那兩趟已經很多了。要是為個人享受，已經夠了，但對我們要做的事來說，還不夠。” 眾手裡又多了些金銀珠寶。在洞裡扔出去時，像夜明珠、金石塊等，有些是被扔得很遠。一些人臉上還有淤青，可以想象得出人到這裡在岸邊哄搶的畫麵，說哪個哪個是自己扔的、是自己的。 好幾棵樹的上麵有些人爬下來，如紫翡翠串珠戴在脖頸上，眾裡還有手腕戴著金豪華飾品，人人包裹裡都有所得，隻是扔出通風洞口的量，基本都還在水底。 西爾是死活都不下去，又叫道：“天色很晚了！難道要我下去摸瞎嗎！我們明天再撈吧！想個辦法，不用人下去！” 天確實隻剩一兩分亮意了，眾決定明天動手。 許多篝火被堆疊起來。 夜裡，荊晨見不少海盜在守夜，聽說是防備動物危害，可誰知道是不是怕有人下水撈寶，他心想。 一處篝火邊，傑瑞正盯著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