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晚霞灑在美艷絕倫的密拉身上,她的愛情卡農護著她、對海盜們無懼。 傑羅喝聲將荊晨驚醒,命令殺掉他倆。 荊晨手裡長刀在滴血,已經在身上和刀上塗不少血,對死人補刀以假裝殺人,也沒能逃脫這場困境。 水手長似乎故意試試他,親眼目睹才肯放心。 荊晨一直是個不喜歡生死存亡之際做選擇題的人,這次更激烈在極點。 他一步步接近這對本無憂無慮生活的一對鴛鴦。 刀和身上的血,在倆人變得充滿敵意眼裡說明了一切,但他們不知道血是偽裝的,將他視為無惡不作的海盜。 倆人想不到,屠戮自己的,竟然是聽了他倆笛音與葉鳴三個月的人,本來幾乎都放下了對他的警惕,沒想到他是惡狼。 對手無寸鐵,荊晨完全是壓倒性的,他倆也知道,在他接近後,卡農赤手空拳攻擊,他躲而又躲,長刀並沒有揮動。 卡農保持在密拉附近。 可海盜們不想這麼浪費時間下去。覺得荊晨太磨嘰。 “也許懦夫還需要優待一下。”傑羅轉身望向達西道:“你去。讓他看看。” 達西神情僵了一下,而後握刀過去。 卡農仍然無懼地護在愛人身前。 那個懦弱被欺負的見習水手將卡農一隻腿削斷,又砍斷了一隻手,被傑羅及時叫停。 荊晨不禁對達西感到無法接受的顛覆。耳邊又煩響著傑羅的話:“你遲遲不下手,是覺得我們都是不對的,不是嗎?你入海王船,根本不是真意!” 這種試圖揭露什麼的言語讓荊晨感到死亡威脅,挪步向密拉走去。 他接近的腳步和身影給她帶來的是無法動彈的恐懼。斷了一腿一手的卡農仍然護著她,至死不渝的守護眼神看清了他,視著他這個無惡不作該灰飛煙滅的海盜。 他將卡農推開,一隻手掐在密拉脖子上將她提了起來,另隻手長刀抬起來。 密拉本就對他好意,給過善良,荊晨滿心阻撓,無法下去手。她痛苦劇烈地掙紮著。 卡農掙紮著爬過來,站起來,擊打掐住她脖子的手臂。荊晨心痛不忍地將人擊倒。 海盜們嘲笑卡農,說:“殺了她,我們就讓你活下來。” 卡農惡狠狠向他們吐了口唾沫,仍然掙紮爬起來,擊打荊晨的腿。 荊晨又將人擊倒,一次又一次。 “達西!你去殺了他倆!”傑羅毫無憐憫,並且打算最後殺了荊晨。 但達西遲疑地看著荊晨,沒有執行。 也許是感受到荊晨的大艱難,密拉說:“殺了我吧。”她將窒息了,吐字艱難。 荊晨聽不懂,但知道自己的處境。讓密拉雙膝觸到地,刀尖艱刺進密拉腹部。 失血過多又精疲力盡趴在地上的卡農,撕心裂肺的痛吼中抓住荊晨衣服,想要站起來殺死他,隨著刀尖越來越深地刺進密拉,卡農那一隻孱弱無力的手抓荊晨的臉,咒怨的眼神,從右眼下、鼻旁五道長長抓痕,直到脖頸。 荊晨感覺不到疼痛,但他在痛苦。他的長刀刺穿了密拉。 卡農再也支撐不住倒下,也是絕望倒下。 鮮血淋漓中的密拉能從荊晨眼神裡看到他不願,他眼睛有掙紮的血絲,一直對她微搖頭。 蜜拉知道他聽不懂,也知道他想說什麼,咒怨的目光,說:“我夫君不為自己活著而殺人,你卻這麼做。” 荊晨拔出長刀,鬆開了手。她倒下,生命的最後幾息,掙紮爬向卡農,握住夫君的手,幸福安詳的麵容隨去了。 荊晨粗喘氣,感覺天旋地轉,耳邊傳來傑羅譏諷的指教、也是認同他了:“以後直接乾脆利落點,別讓人這麼痛苦,你果然比我們還殘忍呢。” 荊晨右臉上五道深痕不停流血,使他看起來森冷可怕。 眾回到岸邊,弗加倫已等候多時。 大船上,劈啪作響的火盆裡一根烙鐵燒得火紅,弗加倫親自拿著,在新人大腿側麵烙上骷髏頭印記。 這是弗加倫海盜之印。表示從今以後屬於弗加倫。 不過隻有三個沒有被烙上,其中有克裡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這讓他錯愕,想想便不屑地暗哼了聲,也慶幸,告別的眼神看了看荊晨。 弗加倫看見荊晨臉上傷痕,吩咐威吉去給他醫治。 在首樓第一層艙內,鼻梁上有節的船醫訝異了一下,這樣恐怖的傷口竟然在臉上,讓他忍痛,給他清洗傷口。 荊晨猶如木偶坐在凳子上,他能清楚感受到傷口傳來的痛,卻沒有任何反應。在船醫眼裡,這種木納最是省心,又去換溫水。 荊晨看著醫生的單人住處。弗加倫的船艙,船員什麼職事性質,住在哪裡,都是有特意安排的。現在他是住船尾。 桌上油燈照亮下,有一些堆疊起來的獸皮引了他的目光,最上麵第一張是他不認得的文字,他沒有翻動,密拉與卡農之死在腦海時刻復現,他沒精打采,但忽然看到有自己認得的故土那兒的文字。 可這已經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他拿最上麵那張獸皮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看。 換來水的威吉見此,急忙過來將獸皮抓放回去,變得非常生氣。“我以為你是個知道規矩的人,沒經過同意,不要亂碰別人的東西,知道嗎?” 荊晨仍然失魂落魄著,跟沒聽到一樣,視線還保持剛才看獸皮的樣子,甚至不知道獸皮不在手裡了。這副模樣,令威吉陡然的生氣麵容漸漸消退。 繼續清洗,荊晨仍然不為所動。直到草藥敷上臉,他才抬頭看了看船醫。 敷好後,威吉忽叮囑一串很長的注意事項。“不要碰水,不要受涼,吃飯要注意……”但話說得很慢,似乎是兩鼻孔小得不能喘粗氣一樣。 之後荊晨回到甲板上,天色已徹底黑了。 隻有克裡斯一人沒通過,獨自在船舷欄桿邊,將被送回斐拉,就是從那兒上船的。“你真的想加入海盜?” “你還有家人要照料,經過這幾月的訓練,夠能保護自己家人了。”荊晨道。 “不會像那一對鴛鴦嗎?”克裡斯悲憐地笑道,似嘲似諷:“是至少沒那麼慘吧。” 荊晨陷入沉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本來我被選中,你覺得我為什麼又會被拒絕?”克裡斯難受地問,仿佛在某種不安中,但自己又回答說:“因為我下不去手,我的感受是,真的是在狗屁裡三個月,不!是好多年。” 荊晨心想,不是誰想加入海盜,就能加入的,就如弗加倫曾經對伊利雅說的那樣:門檻很高,不是踏進來的。 克裡斯繼續說,每一個想加入的,海盜會進行觀察,不然怎麼會叫做選中,可能草率的選海盜船員嗎? 荊晨聽到好友是幽怨責怪的語氣,應該是跟著自己沒有動手,結果最後自己卻又動手,好似被朋友坑了一樣。 可是荊晨無力再聽任何人的話,在感覺克裡斯說完後,便回艙內,呆在安靜無人之處了。 不一會兒,有腳步聲。“我一直注意著你。獨自待在黑暗裡、孤獨在這兒不是辦法。”是老船長布裡過來。 “我無法原諒自己親手殺死他們兩人。” “當時就算你不殺,別人也會殺,但你卻會活下來。”老船長道,語氣如待血緣之親的孫兒一樣。 這話令荊晨動容,但他覺得不對。“我並沒有想到那麼多。” “沒想到那麼多,人們都如此,都會這樣,”老船長不忍他無助,“你再有什麼特別,也是個普通人。如果你能活到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 “我應該跟他們死去,在這個島上。即便他倆會死,我也應該不殺他們兩人,自己也死去。” 看著他如此不放過自己,老船長嘆息一聲,希望他再好好想想,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