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漁翔城繁華的水岸邊,一艘氣勢雄偉的龍舟巍然停靠,其裝飾奢華瑰麗,金光閃爍,仿佛是一座浮在碧波上的微型宮廷。 陳驍攜手越州府尹樊經,以及執掌越州商界命脈的四大家族的家主們,一同踏上這條精心打造的龍舟。 他們一路上談笑風生,共同為龍舟下水剪彩。 最初,陳驍對於打造這樣一艘豪華龍舟持有保留意見,但在趙泰來的極力勸說下,終究未能堅持己見。 眾人憂慮趙泰來此舉背後別有用心,可能對越王府不利。 然而,趙泰來真誠地表述了他的考量: “殿下,今日漁翔城的繁榮昌盛,實則是建立在我們四家當年實實在在的投資基礎之上,當初投入的每一分錢都是為了建造您的王府及海上行宮。如今,您意圖對外維持自己炎國第一紈絝的假象,就必須要把這場戲做得滴水不漏。要知道,你的對手們眼光毒著呢,他們必定會追溯過去一年多的點滴變化,任何一個細微的疏忽,都有可能導致整個布局功虧一簣。“ 看到眾人猶疑不定,陳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趙泰來趁勢剖析道:“越州之所以困頓不堪,除開自身的因素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們四大家族對這裡的嚴格把控,使得王家、夏家等勢力無法在此牟利,進而間接導致朝廷減少了對越州的財政投入,轉而集中資源投向他們所控製的區域。如果您真心希望避免歷史重演,就必須履行諾言,建造一艘象征您權威與榮耀的‘海上王宮’,讓他們剛到能夠成功滲透進越州的機會。” 首先被趙泰來的觀點觸動的是羅帆,他附議道:“殿下,我認為趙老的分析頗具道理。若您確實不想新建龍舟,我們可以選擇對一艘即將竣工的大型商船進行深度改裝。” 陳驍卻斬釘截鐵地反駁:“那不行!那些商船肩負著開啟我們越州海上茶葉貿易通道的重任,它們的戰略價值不可估量。” 趙泰來聽罷,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殿下,區區一艘船的成本,縱然耗費頗巨,但如果因小失大,讓對手從細微之處洞察到端倪,引發全局動蕩,那付出的代價將無法估量啊。” 這一次沒有人再懷疑趙泰來的初衷,都將目光投向陳驍,期待他做出明智的抉擇。 在富麗堂皇的龍舟甲板上,陳驍與樊經及四大家族的家主並肩站立,他們一同向碼頭上圍觀的民眾揮手致意。 人群中,那三位曾造訪漁翔糧號的商人也在其中,他們饒有興致地觀看著這場盛典。 其中一人調侃道:“瞧瞧,這位三殿下還真是炎國公認的第一風流人物,就算越州現在局勢動蕩不安,他還能有閑情逸致打造出這樣一座豪華的海上行宮。” 另一人踮起腳尖,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然後嘖嘖稱奇:“哎呀,你們看陳驍身後的那個女子,長得真是標致,若是能娶回家中暖被窩,這一輩子也就滿足啦。” 紀姓商人聽罷嗤笑一聲,壓低聲音揭示道:“你倆別做夢了,那個女子差點就成了醉春樓的頭牌花魁,可惜被三殿下捷足先登,人家現在可是他的紅人,我們哪還有半點機會,隻能惋惜一番罷了。” 隨著鑼鼓喧天,龍舟在眾人的矚目下,悠然起航,漸漸消失在遠方遼闊的海域之中。 陳驍帶領眾人步入船艙之內,先前在甲板上巧妙假扮樊經及其他三大家主的月影密探紛紛卸下麵具,各自行至艙內歇息。 羅帆目不轉睛地審視著這些精妙絕倫、足以亂真的麵具,不禁連連發出由衷的贊美。 二餅見狀,麵上帶笑,向羅帆解釋道:“羅老,這些麵具真是巧奪天工,每個細節都栩栩如生,全都是梵音姐姐親手雕琢出來的,是不是很逼真?” 當“梵音琴弦”這個名字飄蕩在空氣中時,一旁的趙泰來不禁打個寒顫,跟在陳驍身後沒有吭聲。 船艙內部裝潢得極其奢華,各類珍貴物品琳瑯滿目,然而此刻眾人無暇顧及這些賞玩之物。 遵照陳驍的指示,李蕾開始向大家講述關於糧號的近況。 “嗯?”趙泰來拖長了調子,“王家本應在太白樓吟詩作文,怎麼現在對這些權力爭鬥的塵世俗務如此熱衷起來了。” 李蕾接過話茬,“事實上,前不久我接到姐姐的來信,說是大皇子已經親自關照過,要求我對近日來訪的這三位票號東家給予特別照顧。” 趙泰來捋著斑白的胡須,腦海中快速推理一番,隨後目光轉向陳驍,“殿下,王家急於讓旗下的三家票號入駐越州,莫非是想效仿我們,通過掌控稅收進而控製越州的財政大權?” 他邊說著邊加快了梳理胡須的動作,“不過按這個邏輯,他們首先需要掌握這裡的武裝力量,但龍驤軍不可能輕易調遣至越州,也就是說,無人能為他們提供足夠的安全保障。” 杜雷在一旁適時插話:“他們自信已經控製了駱西人。” 趙泰來聽了這話,重重地嘆了口氣,恍然大悟:“這就說得通了。他們是瞅準了駱西人掃蕩過後,越州正處於百廢待興之時,企圖借助票號的力量推動重建與發展,從而掌控越州的經濟命脈。可是……” 趙泰來說到此處,故意賣了個關子,陳驍被他的話深深吸引,急切地追問:“趙老,可是後麵是什麼呢?” 趙泰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一字一句地回答:“可是他們卻低估了三殿下的存在與能力。” 這句話說完,船艙內爆發出一陣歡快的大笑聲。 笑聲漸歇,二餅率先提出了疑問:“既然王家已經開始動手了,那向來不甘寂寞的夏家又在做什麼呢?他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李蕾同樣對此問題深感困惑,她經過一番思考後,給出了自己的見解:“日興糧號和日行票號由於此前在越州與四大家族激烈競爭,關係早已劍拔弩張,斷無可能與他們達成任何形式的合作。再加上我們李家與夏家素來交惡,幾乎沒有往來,所以他們很難找到合適的途徑滲透進來。倘若夏家執意要進入越州市場,隻怕隻能采取強硬手段了。” 二餅直截了當地回應:“怎麼個硬闖法呢?難不成夏家二爺會調動虎威軍,悍然發動一場馬踏越州吧。” 陳驍與趙泰來互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默契地想到同一個可能性。 “看來,他們可能是要對樊經下手!” 趙泰來確認了這一猜想:“看來確是如此,他們企圖通過更換越州刺史,將夏家的人安插在官府高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進而光明正大地引入夏家的商號。如今炎國內部官吏冗雜,想要正式調離樊大人幾乎不可能,因此他們或許會選擇暗中除掉樊經,騰出職位空間。” 杜雷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潛在的陰謀,他拱手請纓:“殿下,對付這種陰謀詭計,交給我們最合適不過!” 趙泰來即時出言阻止:“殿下,鑒於您當前選擇低調隱忍,此事不宜由月影組織出麵解決,我們必須保證他們在臺麵上保持隱蔽,不能有任何牽連暴露。” 杜雷不滿地哼了一聲:“如果不是月影,難道要啟用鬼虱嗎?” 趙泰來臉色陰鬱,惋惜地回應:“如果鬼虱仍在,這件事確實最適合他們接手,畢竟責任自然會落到我這個老骨頭身上。” 見杜雷還要爭辯,陳驍及時打斷,“趙老擔心的有道理。” 他對著趙泰來中肯地點點頭,然後意味深長地看向杜雷。 “然而,杜雷和月影中的一些成員源自鬼虱,如今要你們重新使用鬼虱的手段行事,是否能夠勝任?” 杜雷果斷抱拳,“殿下放心,我們做這種事情手信手捏來!” 趙泰來微微點頭,再次提醒道:“殿下,那些王家的票號在過去確實曾敗於鬼虱之手,但我聽說他們背後也有隱秘的高手存在,隻是上次行動時他們過於輕敵,沒有派上用場。你們務必小心謹慎應對!” 杜雷挺起胸膛,“讓他們盡管放馬過來,管是何方神聖,都將成為越州這片沃土的肥料。” 說著,他抱拳道:“殿下,我這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