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三王府的大紅燈籠漸次亮起,為越州的夜景增添了幾分喜慶與莊重。 越州的官員和四大家主紛紛來到王府,為陳驍接風洗塵,表達敬意。 酒菜均由鼎味樓精心準備,山珍海味琳瑯滿目。 陳驍頓覺眼前一亮,其中一些菜肴甚至連他這個見多識廣的王子殿下也是第一次聽說。 他細細品嘗著這些美味佳肴,對越州的飲食文化有了新的的了解和認識。 推杯換盞,氣氛熱烈。 陳驍與眾人交流著,分享著彼此的故事和經驗。 這一夜,王府中充滿了歡聲笑語,仿佛是一個盛大的慶典。 元家家主城府極深,他出現在晚宴上時,仿佛一切如常,神采飛揚地與各位官員把酒言歡,甚至還特地走到陳驍的麵前敬酒。 “殿下,這杯酒,我要向您賠罪。”元家族長誠懇地端起酒杯。 陳驍故意打趣,“哦?!老族長這是何故啊?” 老人環視其他三位家族的族長,臉上流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陳驍順著元澄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三位同樣出席晚宴的人:趙泰來、王葛和郭品波。 這三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向陳驍致意:趙泰來老謀深算,深沉地點頭;王葛則魯莽粗暴,直接大笑著招呼;而郭品波則八麵玲瓏,微笑著致意。 “殿下竟然知道我,我實在是受寵若驚。我叫元澄,在下教子無方,還請殿下責罰!” 說完,老人放下酒杯,竟然要跪下向陳驍請罪。 陳驍趕緊扶住這位眼中閃爍著淚花的老人,並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元老,請坐。我說過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不再追究。況且我日後還需要仰仗您和在座的各位多多支持呢。來,我們繼續喝酒!” 酒意正濃的時候,一旁的郭品超附和道: “殿下真是寬宏大量,元老你就不要糾結這件事了。聽說你為殿下準備了歌舞表演,還不趕緊把她們請上來啊。” 元澄聽到這話,臉上立刻綻放出光彩,興奮地拍著大腿,連忙贊同道:“對,對。” 他舉起雙手用力地拍打兩下,院子裡的鼓樂聲隨即響起,為晚宴增添了歡樂的氣氛。 一群群身披薄紗、年輕貌美的歌舞姬輕盈地步入院子中央,她們的舞姿宛如仙女下凡一般,隨著柔美動聽的樂曲盡情舞動。 周圍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欣賞著這美妙的表演。 “好,好!” 陳驍的目光也被牢牢吸引,他用力鼓掌稱贊,聲音越來越大。 樊經看到元澄的表現後,立刻對著元澄使了個眼色,表示贊賞,做得不錯。 然後他扭過頭來對陳驍說道:“殿下,您覺得如何?” 陳驍目不轉睛地點著頭,“喜歡,非常喜歡。” “既然陛下喜歡,不如就把她們留在府上,供陛下隨時歡愉。” 桌上的其他賓客聽到這話,紛紛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啪”的一聲,陳驍將筷子放在桌上,借著酒意攤開雙手,苦笑著搖起頭。 “算了,諸位也看到了,我這裡就這麼幾間屋子,下人們想要全部住下都很勉強,再住進來這麼多美人,未免太過擁擠!” 郭品波擠眉弄眼,一臉猥瑣的笑容。 “殿下,這擠在一起才別有一番滋味。” 一絲光芒在陳驍眼前閃過,他流露出同道中人的微笑。 陳驍提起酒壺和酒盅,搖晃著身子繞著桌子慢慢走著,還不時把胳膊搭在桌上官員和家主的肩膀上。 “在炎城的時候,我就聽說越州很凋敝,百姓吃不飽飯,穿不暖衣。不過今天在這裡,我真是大開眼界。我覺得這是世俗對越州的偏見,得讓他們改變觀念!” 短短的幾句話,讓在座的人都感到了心神不寧,心情如同過山車一樣起伏不定。 樊經也感到有些坐不住了,他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正想開口說話,卻被陳驍打斷了。 “當我離開冶城的那一天,送行的民眾還挖苦和取笑我,說我這炎國的第一紈絝子弟要去越州了。他們說那裡沒有風月瓦舍供我享樂,讓我坐在車子裡痛哭流涕。還他娘的諷刺我,三殿下哭吧不是罪!” 自嘲完,陳驍一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醉醺醺地指著那些身姿妖嬈的歌舞伎。 “我記得樊刺史曾經說過要提振越州的經濟,我看她們就不錯。不如開一些青樓勾欄,把這些姑娘安排進去,這樣盈城的夜生活一下子就豐富起來了。” 元澄剛剛將酒倒進嘴裡,但又差點一口噴出來。 這些歌舞伎可是他的寶貝疙瘩,如果不是為了拉攏陳驍,他可舍不得拿出來了。 這一幕恰巧被陳驍看在眼裡,他借著醉意再次大笑起來,“我隻是開個玩笑,大家別放在心上。” 在座諸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已經沒有心情繼續動筷。 如果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恐怕晚宴還沒結束,他們就要被扣上禍亂一州的罪名被拉出去斬首。 忽然,郭品波一眼瞥見站在大門旁站崗的曹豹,心裡頓時一驚,立刻靈機一動,轉移起話題。 “殿下,這門衛是新來的嗎,白天的時候沒有見到?” 看到陳驍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趙家族長趁機將酒滿上。 陳驍點頭致謝後,再次端起酒杯,滿嘴酒氣道: “沒錯,我看這壯士威武雄壯,心裡十分喜歡,就乾脆收在帳下。” 樊經捏著酒盅,不停地在手裡轉悠。 “是卑職疏忽了,等我回去後,就多安排一些越州軍中的精壯士兵過來守衛。” 陳驍搖著頭,跟著院子裡的音樂旋律晃動,中間還不忘擺手拒絕。 “樊大人,好鋼應該用在刀刃上。現在越州的匪患那麼猖獗,就讓他們專心去剿匪吧。這裡沒什麼好擔心的,我不相信在樊刺史治理下的盈城內,有什麼人敢胡作非為,甚至威脅本王的安危。” 幾位大佬的神色變得陰鬱,默默地捋著胡須。 樊經的臉上更是流露出一絲憂慮,似乎還想繼續發表意見。 郭家族長看氣氛有些不對勁,立刻舉杯打圓場。 “殿下真是獨具慧眼,樊大人為了越州城的安定可是操碎了心。來,我們共同敬殿下和樊大人一杯。” 陳驍則靠在椅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擺擺手。 “本王酒量有限,不喝了。你們請便!二餅,伺候本王就寢。” 二餅趕緊走上前去,攙扶起有些醉意的陳驍,這讓在場的眾人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 樊經等人感到如坐針氈,立刻站起身來。 “殿下,您一路勞頓,想必已經很疲憊了。我們就不在此繼續打擾您休息了。請好好休息,恢復體力!” “也好!二餅,替本王送客。” “喏!” 樊經派來的下人非常麻利,等二餅回到前院時,這裡已經被收拾得乾乾凈凈。 曹豹按照二餅的指示,將所有的下人都遣走了,整座宅子裡隻剩下他們三人。 陳驍背著手從後院走出來,目光在剛才喝酒的正廳上掃過,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他招呼曹豹過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二餅見狀,心裡有些擔憂。 “殿下,您剛才喝了那麼多酒……” “沒事的,去沏壺茶來。我要和曹豹兄弟好好了解一下越州的情況。” “喏!” 曹豹關好大門,幾個大步就竄入正廳。 “好身手!” 陳驍忍不住拍掌叫好。 “殿下,今天來參加宴會的那些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簡直不把越州的百姓當人看待。” 曹豹見到今天酒宴的菜肴就氣不打一處來,那些搔首弄姿的歌舞伎更是讓他火冒三丈,不過看到陳驍接連使得樊經等人難堪,更加確信自己兄弟沒有跟錯人。 二餅端來了一壺香氣四溢的茶水,並且熟練地為兩人倒滿了茶杯。 在倒茶的過程中,曹豹一直目不斜視,非常有禮貌地接過茶杯,並且氣息平穩。 陳驍則帶著玩味的笑容舉著茶杯,滿意地點了點頭。 “殿下,你們繼續聊,奴婢去裡麵的房間等候著。” 陳驍拉住了二餅那雙白嫩的小手。 “你也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喝茶吧,不要一個人待在後院。今晚這座宅子恐怕不太平。” 曹豹聽到這話,立刻站起身來,瞪著一雙虎眼。 “殿下,您不用擔心,就算這裡隻有我一個人,我也不會讓任何賊人胡作非為!” 陳驍微笑著招手示意曹豹坐下,與剛才酒桌上的樣子完全不同,顯得非常自然,沒有半點做作。 “來,給我講講那個小漁村的事情吧,這才是我最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