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大車聲猶如雷聲一樣炸裂,震撼力爆棚,直接把整個盈城的寧靜給紮個粉碎。 滾滾車流和人流的瞬間湧入,使得這座陰鬱沉悶的城市一下子熱鬧起來。 王家糧號在熬過漫長淒冷的一天後,那些閑出屁來的掌櫃和夥計們正盤算著早點打烊偷個閑,享受片刻的悠哉時光。 恰好就在他們準備關窗上板的一剎那間,一隻雙突然從門縫裡伸進來,夥計們被眼前的景象頓時嚇了一跳。 緊接著瘋狂的人群山呼海嘯般湧進來了,門檻都被他們踩爛了。 這些客商和百姓就像逃荒的難民一樣橫沖直撞,他們手中揮舞著一疊疊的銀票或者沉甸甸的銀子,爭先恐後地高聲吆喝著要買糧食。 就在這一刻,王家糧號上演王者歸來,重新成為市場的寵兒。 店內的生意應接不暇,外麵的吵鬧聲更是此起彼伏,地麵也跟著狠狠地抖動起來。 一個機靈的夥計抽空跑出去瞅了瞅,被眼前的景象驚的說不出話來。 繁忙的大路上正有源源不斷的客商和百姓正從漁翔城方向趕過來。 這些人不再斤斤計較,討價還價,隻要能買到糧食,他們就心滿意足。 與此同時,其他縣城的糧號也不甘示弱,紛紛傳出好消息,王家之前墜入低穀的生意竟然出現了戲劇性的扭轉。 消息傳到王葛耳朵裡,他按捺憋不住高興勁,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了:“三位,我早就說了,這越州的糧食市場始終是我的天下。陳驍那小子,他再怎麼鬧騰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各位現在瞧見了吧,漁翔糧號還沒倒下呢,那些平民百姓已經迫不及待地回頭了。” “哈哈,王老說的沒錯啊,漁翔糧號還沒倒下,那些百姓咋就突然回頭了呢?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啊。” 郭品波摸著光溜溜的頭頂,目光轉向趙泰來,心裡默默祈禱:要是這些百姓也能回心轉意,潮水般用盡他的貿易坊市,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趙泰來表現得倒是淡定,他麵無表情地問向那位來報信的夥計:“小夥兒,你知道他們為啥不買漁翔城的便宜糧食,反而選咱們這兒嗎?” “回老爺的話,小的聽說漁翔糧號這段時間漲瘋了,現在的價格比咱們高了整整一半呢。” “一半!?” 郭品波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用力地摩挲著光溜溜的腦殼,“這麼壕氣,那要把漁翔糧號全買下來得多少銀子啊?” 葛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反而樂嗬嗬地說,“郭老,這有啥好吃驚的。他們那邊糧食肯定不多了,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隻好用漲價這種小伎倆來嚇退顧客。你瞧,這不,人都被咱們給吸引過來了。” 趙泰來琢磨了一會兒,點點頭認可道:“嗯,這個想法說得通。” 然而,他突然語調一變,臉色變得像吃了蒼蠅一般嚴肅,死盯著那個夥計追問道:“你可得好好想想,那些來買糧食的人裡,有沒有漁翔糧號的家夥混在裡麵?” 那夥計一瞬間被問得頭昏腦漲,他哪裡能想得到那麼復雜的情況,何況漁翔糧號的人也不會把自己的身份寫在臉上。 他被這個問題搞得摸不著頭腦,一時間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來。 王葛見狀,立刻搶過話頭,兇巴巴地說道:“趙老,這事兒就給我吧。我讓夥計們都盯緊點,一旦發現漁翔城的人來買糧食,就用棍棒把他們給打出去。就算陳驍那幫兔崽子全部餓死,也休想從我這裡買到一粒糧食!” 趙泰來輕輕捋著胡須,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他擺手讓那個夥計先行退下,轉向其餘三人說道:“現在,勝負就在此一舉了。我們得冒險一搏,以高價收購漁翔城的所有糧食。三位,你們怎麼看啊?” 趙泰來的話正說到王葛的心坎裡,他立馬堅定地點頭贊同。 然而,郭品波卻皺著眉頭表示擔憂:“趙老,漁翔城裡剩的那點糧食不多,但是像這樣一路飆升下去,我怕咱們手裡的銀子會不夠用啊。” 趙泰來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他臉色陰沉的冷笑一聲,說道:“這事兒簡單,沒有現銀,我的票號可以增發銀票嘛。” 郭品波一聽,心裡頓時一驚,憂慮地說道:“趙老,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太保險啊。您說的這種增發銀票,要是有人找上門來,咱們這邊又沒有足夠的等值物品作為交換,那這票號豈不是會陷入困境,甚至可能倒閉啊?” 趙泰來眼中閃過一絲殺氣,他冷冷地說道:“怕啥,誰敢找上門來?陳驍嗎?” 郭品波被趙泰來的眼神和語氣唬住,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趙泰來繼續說道:“郭老,你不用怕。別忘了,我手裡還有官債作為擔保。隻要陳驍一倒臺,咱們就能在糧食市場上搞點小把戲,及時把這些銀票收回來。到時候,咱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渡過這場危機。” 郭品波聽罷,皺起眉頭,但還是點了點頭。 趙泰來說道:“既然大夥兒都沒意見,那就這麼辦吧。我猜漁翔城的夥計們應該已經派人回來報信了,到時候你們通知那邊的人趕緊把漁翔糧號買空。” 隨著糧食問題的討論告一段落,元澄清了清嗓門,一聲悶響引起了眾人的驚愕,接著他大聲宣布道:“我收到探子傳回的消息,駱西人已經做好準備,預計在兩日內就會發起進攻,他們的目標直接指向越西倉。” 趙泰來立刻把心思全都收回來,臉上殘留的那一絲笑意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駱西人果然不傻,越西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越西倉失守,整個越州都將陷入混亂,這無疑會為他們攻城掠地提供極大的便利。” 在分析局勢的同時,趙泰來轉頭看向元澄,詢問道:“元老,咱家的子侄們現在都已經到達何處了?” 元澄一聽趙泰來這話,立馬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趕緊再派人去催促,要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在五日內完成在越西倉的集結。 趙泰來緊緊盯著元澄,眼睛就像粘在了那裡。 “可是這樣還是不夠穩妥,越西倉那裡需要有一位德高望重,經驗豐富的主官坐鎮才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擔心這些子侄們年輕氣盛,一時間沒人駕馭的住,大軍一旦變成一盤散沙就徹底完了。” 元澄聽趙泰來這麼一說,臉色都變了,“趙老,您的意思是讓我這把老骨頭親自上陣?” 趙泰來迅速點了點頭回答道:“正是如此!一來元老縱橫馳騁沙場多年,在軍中享有崇高的聲望,同時又具備豐富的指揮打仗的經驗,二來元老可以重新出山,直接掌控軍隊,足以威懾陳驍和樊經,隻有這樣才能確保他們消停待著!” 元澄心頭一熱。 多年來賦閑在家的他,眼看著其他三人在商場上大展拳腳,自己的地位逐漸邊緣化,這讓他深感焦慮。 如今,有機會重新執掌兵權,讓元家再次崛起,他怎能不心動? 隨著思緒的湧動,元澄逐漸挺直了腰板,雙眼微閉。 趙泰來在旁邊仔細觀察元澄的臉色變化,心裡早就猜出他心裡想的啥。 他悄悄地對郭品波遞了個眼色,示意借坡下驢,給元澄一個臺階下。 郭品波立刻心領神會,抱拳並誠摯的表示:“元老,此事非同小可,非您出山不可。您的威望和經驗是我們所無法替代的,隻有您親自出馬,才能確保大局穩定。” 元澄聽了這話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 郭品波見狀,立刻臉上露出喜悅之情,笑道:“我這就去通知樊大人一聲,讓他親自過來請元老出山相助。” 王葛也附和道:“這個主意真好!我也跟著一起過去!” 說完,他和郭品波一起大步流星的走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