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府位於昔日漁村的居住區,是由數十間緊密相連的民房改造而成。 那些曾在此居住的漁民們,早已被妥善地安排進了新建的房屋。 這些新房寬敞明亮,通風采光都極佳,與他們原先的住所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每當天黑下來的時候,燈火閃耀的新房子裡就傳來了漁民們那滿滿的幸福笑聲。 與貿易坊市的高端大氣和漁翔樓的宏偉壯闊相比,越王府的簡樸與低調顯得尤為獨樹一幟。 與樊經的見麵也被安排在這裡,他跟在杜雷身後,不斷打量著日新月異的漁翔城。 他心中暗自驚嘆,思忖著有朝一日能夠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利,將盈城也建設得如此氣派非凡。 然而,當他們踏入越王府的那一剎那,樊經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訝之色。 他環顧四周,驚訝地發現,坐擁如此富饒漁翔城的三殿下,其府邸竟然如此簡樸寒酸,與四大家族的府邸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種鮮明的反差讓樊經不禁對陳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開始重新思考陳驍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議事廳中,陳驍見樊經款步走進來,不等他站穩便開門見山,“樊大人,你此來莫非是為了勸我出兵越西倉?若是為此,那你便無需多言了。” 樊經被陳驍的話語弄得有些尷尬,他站在原地,一時進退兩難。 然而,片刻之後,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恭敬地回答道:“殿下誤會了,出兵一事您已經做出了明確指示,下官豈敢對此多加乾涉。” 陳驍眉頭一挑,似乎對樊經的回答有些意外。 他揮了揮手,示意道:“樊大人,請坐。”隨後又吩咐旁邊的侍從,“上茶!” 樊經依言坐下,品了一口熱茶,緩緩說道:“殿下,下官此次前來其實是為了帶來一條好消息。關於您之前所提到的州府官債和稅收一事,如今終於有了一些眉目。” 聽到這裡,陳驍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議事廳內的氣氛也因這一消息而變得和諧起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示意樊經繼續說下去。 樊經詳細地向陳驍闡述了趙泰來急於脫手官債的情況,同時密切關注著對方的反應。 當他的敘述告一段落,發現陳驍依然保持著如水般的平靜,樊經不禁長舒一口氣。 “樊大人,趙泰來所提及的趙家票號危機,並非空穴來風。實際上,他們的命脈已經完全掌握在本王手中。隻要本王願意,隨時可以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將他們徹底摧毀。” 樊經聞言大驚失色,連忙低下頭去。 “趙泰來找你提前解約官債,是為了在手上備些現銀以應對可能出現的擠兌危機。” 陳驍繼續說道,“樊大人,你可知道他們增發了多少銀票?竟然高達六千萬兩白銀!” 樊經聽後汗流浹背,坐在椅子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六千萬兩銀子!” 陳驍的語氣中透露出難以抑製的憤怒,“別說是經濟疲敝的越州,就算是炎國最富庶的興州,一年也賺不來這麼多的銀子!一個趙泰來,究竟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 “殿下,下官回去後立即著手查辦趙家票號,絕不姑息養奸!” 陳驍話鋒一轉,“樊大人,趙家票號紮根越州多年,下屬分號已經紮根各個縣城,貿然對他們采取行動,牽一發而動全身,最後損失的是朝廷和越州百姓。” 樊經發現事情或許有轉機,趕緊賠著笑臉,連連稱是。 陳驍看向坐在樊經對麵的李蕾,“李總管,趙家票號現在的資產狀況如何?” “回殿下,根據我們的調查,趙家票號目前手中持有的官債價值一千五百萬兩,漁翔銀票五百萬兩,現銀一百萬兩,越州的房產價值三百萬兩,以及放出去的款項八百萬兩,總計資產約為三千二百萬兩。” 樊經目瞪口呆,他搞不清楚對麵這個閉月羞花的女人如何對趙家票號的商業機密了如指掌。 陳驍敏銳地捕捉到樊經的反應,心中微微一笑。 “樊大人,現在應該清楚了吧。這些數字都是直接從趙家票號的賬本上記錄下來的,如果你有任何疑問,可以找趙泰來當麵對質。” “哪敢,哪敢!” 樊經一邊擦著冷汗,一邊暗想著漁翔城的探子真是無孔不入,突然感覺後脊梁一陣發涼,擔心自己謀劃的事情是否已經暴露了。 “樊大人,對於趙家票號的處置,你有何高見?” 樊經哪裡還有心思關心趙家的事,馬上抱拳道:“卑職全聽殿下安排。” 陳驍滿意地點點頭,“如果放任趙家票號不管,它就是一把懸頭利劍,我們需要趁早解決它。不如就讓漁翔票號接手吧,從此之後趙氏票號不復存在!” 衣衫被汗水打透,樊經心想如果把趙泰來從趙府攆到大街上,這個老家夥肯定會跟自己拚命。 “殿下,這個趙家票號也是越州的老字號了,就這麼沒了實在太可惜了,咱們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陳驍攤開雙手,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樊大人,你如果有更好的主意,我們舉雙手歡迎,畢竟要消化掉兩千八百萬量的債務還是動不少腦筋的。” 樊經腦袋搖的跟撥楞鼓似的,他哪能弄明白那麼深奧的經濟問題。 “殿下,您看這件事是不是操之過急了?咱們是不是可以先從解決官債和稅收入手,一步一步來?” 李蕾站起來,對著樊經說道:“樊大人,趙家票號弄成現在這個地步,如果把這些優良資產剝離乾凈,剩下一堆爛債可就沒人要了。而且,現在越州隻有漁翔票號有這個能力救他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晚一些可就回天乏術,隻能輪到樊大人收拾這個爛攤子了。” 看著陳驍對自己點點頭,樊經啞口無言。 陳驍也笑著站起來,熱情地招呼樊經,“樊大人好不容易來一次,今天就別走了,咱們去漁翔樓喝個一醉方休。” 樊經感覺兩腿像踩棉花,卻硬撐著站起來,“殿下,今天就算了,卑職還有要事在身,今天就不叨擾了。改日,改日,卑職做東宴請殿下,和諸位。” 一個趔趄,樊經差點滑得摔個狗啃屎,他手忙腳亂爬起身子,慌裡慌張地奔向自家馬車,然後一溜煙跑出漁翔城。 “殿下,您真想填補趙家票號的大窟窿?” 陳驍轉身看向李蕾,笑道:“兩千八百萬兩的窟窿可不止是趙家的,需要把王家、郭家和元家打包在一起,你算算,咱們是賠了還是賺了?” 李蕾早已經摸清另外三家的家底,她困惑地搖搖頭,“殿下,即使這樣還要咱們還是要損失幾百萬兩銀子啊。” 陳驍拉著李蕾找到越州的經濟地圖前,指著上麵一家家的票號、糧號、貿易坊市和製造工坊。 “李總管,之前我們還在為如何在越州全麵鋪開生意而犯愁,現在看來,機會這不就主動送上門來了麼。” 李蕾茅塞頓開,“對啊,殿下!這些現成的店鋪、熟練的掌櫃和夥計,都能為我們節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這是其他勢力所無法比擬的優勢。等他們進入越州時,我們早已在這裡站穩了腳跟。不過,這件事情確實宜早不宜遲,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