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劊子手家族二(1 / 1)

桑鬆一世和瑪格麗特隻有一個孩子,即夏爾的祖父,桑鬆二世,在桑鬆一世去世後,子承父業,此時對於劊子手的任命,已經由王室下放到了最高法院治下的夏特勒,一個專門負責巴黎普通案件的機構,桑鬆二世上交了同樣的六千零四十裡弗爾後,獲得了巴黎夏特勒刑事長官簽署的任命書。   當時他年屆二十六歲,迎娶了同等劊子手等級,約翰家族的安娜·瑪荷特·杜布,即夏爾的祖母,他們的婚禮在博努瓦爾聖母院舉行,婚禮的證人幾乎都來自行刑人階級,他們不久前剛剛參加了桑鬆一世的葬禮。   一上任,桑鬆二世就開始搬家,桑鬆一世隻是帶領家族離開了示眾柱,但是桑鬆二世更願意炫耀他的財富,於是再一次搬家,買下了現在的這所閣樓。   在這期間,路易十四時代終結,路易十五年紀還小,經過一番鬥爭後,路易十四的侄子菲利普·奧爾良開始攝政,在這位攝政王的推動下,巴黎乃至整個法國的風氣開始迅速變化,宮廷陰謀,金融醜聞,道德淪喪事件被報紙紛紛披露,司法界也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不過這都不會影響到桑鬆家族,但是這期間唯一發生的一件大事直接重創了桑鬆家族,即抽頭稅的取消。   作為巴黎司法的執行人,劊子手是沒有工資的,為了彌補這一點,國王賦予了劊子手可以在所有商品上抽稅的權利,劊子手可以從每一個櫃臺,每一隻筐,每一個木箱中抽取一定的食物歸為自己所有。   因此,在巴黎中央菜市場,劊子手的助手們會用一根特製的長勺,從每一桶魚中拿走一條,從每一箱蔬菜中拿走一把,從每一袋麵粉中拿走一勺,這個古老的稅種可以追溯到中世紀。   毫無疑問,這個讓人厭惡的特權,經常引起商販們的不滿,打架和爭吵時有發生,這就更加加深了底層群眾對於劊子手的厭惡。   到了桑鬆二世的時候,這項製度已經改成了收錢,而且範圍再次擴大,例如他可以對住在巴黎的麻風病人每年收四個蘇,每個示眾柱的犯人收五個蘇,甚至於神職人員都會被征收,而他自己則是被免去了很多稅,例如人頭稅,間接稅,鹽稅......   桑鬆二世是個精明人,他將每天收到的物品轉賣,獲取不小的收入,同時還將收取範圍擴大到了城門附近,僅這一項每年帶給他的收入不少於一千裡弗爾,而且每次行刑市政廳都會給與補助。   例如辱刑,二十裡弗爾。   斬首,一百裡弗爾,如果斬首大劍砍鈍了,還會得到二十四裡弗爾的修理費。   輪刑,五十裡弗爾。   絞刑,二十五裡弗爾。   .......   以上種種收入看地夏爾瞠目結舌,看起來巴黎劊子手真是個肥差,怪不得上任時需要給王室交這麼多火漆費,即使是取消抽頭稅,改為年金製度,給桑鬆家帶來了三分之二的損失,但是毫無疑問,每年桑鬆二世的收入還是非常豐厚的,而這也是堂叔加布裡埃爾覬覦這個位子的原因吧。   不過收入雖然豐厚,但是支出也同樣龐大,這也是讓桑鬆家族麻煩的原因所在。   一個劊子手一般要配備五到八名助手左右,劊子手需要負責助手的薪水,提供他們吃住,同時還要負責馬匹的飼養費用,以及刑具的保養維護,尤其是當出現意外的時候,例如某次行刑,桑鬆二世的一個助手被憤怒的群眾打死,導致他賠了一大筆撫恤金,凡此種種,都需要劊子手豐厚的收入作為回報。   看到這裡,夏爾想到了家裡的狀況,父親離開前,還留下了五名助手,他們現在就居住在這所閣樓裡,夏爾起初並不太喜歡他們,因為他們身上總是縈繞著血腥氣息,而且甚少清潔,幸好安娜將閣樓劃分了兩個區域,使得他們分開生活,不然夏爾絕對難以忍受,不過後來他也就慢慢習慣了。   桑鬆二世的時候,家裡堪堪能做到收支平衡,盡管他竭力地想要提高家族的財富和地位,但是現在看來都是於事無補的。   相比於他的父親而言,桑鬆二世想要努力恢復家族的榮光,他的一生專注於累積財富,劊子手反而成了他的次要業務,他一生隻砍過562個頭顱,以上就是桑鬆二世的故事。   桑鬆二世和安娜有兩個孩子,女兒早早地嫁給了裡昂的劊子手,那裡是費黑家族的地盤,兒子就是桑鬆三世,即夏爾的父親。   桑鬆二世死前很長一段時間內已不能行刑,而桑鬆三世的懈怠讓他不足以擔當劊子手的重擔。   盡管有桑鬆二世最後留有遺囑,但是安娜擔心法院不承認這份安排,於是去總檢察長那裡為兒子辯護,懇求巴黎的刑事長官,她的不懈努力終究贏得了勝利,桑鬆三世給王家金庫交了六千零四十裡弗爾後,被任命為巴黎劊子手。   同時堅強的安娜不斷地邀請其他劊子手家族的人前來幫助,但是又絕對不讓他們久留。   就這樣,地獄街,由威嚴的安娜當家的閣樓,慢慢變成了家族成員的匯合處,也成了外省劊子手在巴黎的落腳點,他們每次來巴黎,都會去拜訪他們著名的同行,等到桑鬆三世真正承擔起職責後,他們還會邀請他去參加一些不同尋常的處決。   人們每天都會看到地獄街,有一大群劊子手及其親朋好友來往,每個月都會有年輕的劊子手來尋求實習機會,這些年輕人都來自很遠的地方,往往帶著推薦信,而安娜也樂於構建這種威望,現在法國的劊子手圈子,都知道巴黎地獄街,有一位威嚴的安娜。   桑鬆三世終究還是辜負了安娜的期望,他熱衷於園藝,懈怠於處決,但是又不失家庭的責任,他擴展了由桑鬆二世就開始的製藥生意,然後開始自學行醫,他整修了一間小屋作為實驗室,配置自己的藥物,對窮人和富人都來者不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不知道是藥物靈驗,還是這些人想要碰一下據說有辟邪功能的刑具,來看病的人並不少。   這種與劊子手截然相反的職業起初被安娜堅決地製止,但是慢慢她就容忍了兒子的離經叛道,因為桑鬆三世居然借助這個愛好,開辟了家族的另一條生財之道,看在金錢的麵子上,安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過在桑鬆三世三十六歲的時候,突然中風偏癱,無法繼續工作了,他必須辭職了,他和妻子有兩個兒子,即夏爾和雷恩。   在他中風前,他的妻子就死於難產,所以年邁的安娜不得不再次扛起家庭的重擔,像幾十年前那樣站了出來,為保護夏爾的繼承權到處奔走,因為約翰家族的兄弟們對這個職位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所以在安娜給總檢察長送了兩萬四千裡弗爾後,桑鬆家族暫時保住了這一職位。   以上都是安娜的記錄,因為可能出於對這一職業的厭惡,桑鬆三世是唯一沒有在劄記上留下記錄的人。   不過對於父親傳來的消息,夏爾不禁有些詫異,因為憑借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中風偏癱是無法治愈的,但是桑鬆三世居然能神奇地恢復一半行動能力,夏爾覺得他這個父親可能是在裝病,或者使用了某種藥物讓身體暫時偏癱,畢竟他能自學行醫。   桑鬆三世無疑是一個離經叛道的人,相比於處決,他更喜歡園藝,醫學,而這也來自他對於家庭的責任感,由於他沒有留下任何記錄,安娜也隻是代筆,所以他砍下了多少人頭不得而知,以上就是桑鬆三世的前半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