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鍋賣鐵,練鐵軍! 小皇帝狠狠點了點頭! “湯昊,你放心,朕一定想方設法……” “小皇帝,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要再與民爭利了!” 湯昊再次無禮地打斷了小皇帝出言。 “與民爭利,這樣隻會讓你落人口實!” “你想要掙錢撈銀子,辦法多得是,沒必要去壓榨窮苦百姓!” 朱厚照聞言一愣,還沒有回過神來。 掙錢撈銀子,卻不能與民爭利? 那朕還怎麼掙錢,還怎麼支持你訓練鐵軍? 見他滿臉茫然的模樣,湯昊忍不住開了口。 “你就沒有想過,錢糧都去哪兒了嗎?” “朝廷國庫空虛,天下軍民窮困,那這錢糧都去哪兒了?” 對啊,錢糧都去哪兒了? 朱厚照順著這個思路去想,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了起來。 朕這個皇帝沒錢,國庫裡麵也沒錢,朝廷也沒錢,百姓更是苦哈哈的,那錢糧呢? 大明是沒有錢糧嗎? 天下那麼多的田地是不產錢糧嗎? “小皇帝!” “記住一句話!” “窮了朝廷,苦了百姓,富了士紳!” “朝廷收不上稅,百姓卻一直繳納大量賦稅,這錢糧你說在誰手上?” “士紳!”朱厚照如夢初醒,冷喝道:“還有這些縉紳!” “沒錯!錢糧就在他們手上,個個那都是富得流油!” 湯昊笑了起來,道:“是以你必須轉換思路,別再像之前置辦皇莊那樣,壓榨奴役百姓,沒有這個必要。” “你真想撈銀子,就把目標放在這些朝堂公卿與地方士紳頭上,逮著機會該抄家抄家,該滅族滅族,帶來的收益比你置辦一個皇莊還多,而且銀子來得更快,明白了嗎?” 話說到這兒,湯昊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這怎麼聽起來,頗有些教壞小皇帝的意思,動不動地就抄家滅族! 不過小皇帝卻很是興奮,滿臉殺氣騰騰。 “朕明白了。” “野人你放心,朕以後就這麼辦!” 既不用與民爭利,維護自己的名聲,又可以撈銀子,簡直兩全其美。 開玩笑,朱厚照可是大明皇帝,還是比較在意自己這名聲的,可不能遺臭萬年,不然下去後沒臉麵對列祖列宗。 這邊湯昊剛剛完成了對小皇帝的思想改造,司禮監掌印太監陳寬就匆匆走了過來。 “陛下,英國公與大司馬已經擬定出了章程,請陛下過目。” 聽到這話,小皇帝頓時來了興趣,結果接過奏章一看,卻是頓時勃然大怒。 實際上,選取精銳另立他營,不需要什麼章程,畢竟昔年京營變團營就是這麼乾的,直接照搬這一套模式就行了。 張懋與劉大夏真正角力的地方,在於這新營的統帥之爭。 一方咬死了必須要讓湯昊提督,但另一方卻是死活不肯。 二人一陣吵鬧對罵後,最後都做出了妥協與讓步。 是以小皇帝此刻得到的結果,就是三將提督新營,而湯昊隻是其中之一。 此外監槍太監和協理文臣一個都不能少,尤其是協理文臣,劉大夏直接提議兵部侍郎許進! 這個結果,並不是小皇帝想要的,也不是湯昊想要的。 選取精銳另立它營,本就是為了整飭軍務,恢復京軍戰鬥力。 結果你特麼還搞出這種各方勢力湧入其中,互相製衡互相掣肘,那他湯昊還怎麼練兵,那這新營存在又有什麼意義? 還不如直接不重新選鋒了,就這麼讓京軍徹底爛下去得了! 朱厚照確實很憤怒,直接將這奏章摔在了地上。 “老國公在乾什麼?” “他既然要給伱鋪路,為何還會同意這般模式?” 湯昊嘆了口氣,俯下身子將奏章拾了起來。 “我方才說過了,這件事情沒那麼容易。” “文臣縉紳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獨掌一軍,肯定會想辦法從中掣肘!” “陛下先不要動怒,召他們二人過來問問清楚,看看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小皇帝陰沉著臉點了點頭,陳寬識趣地前去通傳。 片刻之後,張懋和劉大夏聯袂而來,都是神情自若,看不出什麼息怒。 小皇帝滿臉狐疑地看著二人,隨即看向了湯昊。 湯昊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示意小皇帝先問個清楚。 “你們商量了半天,就商議出這麼個章程?” “還監槍太監,還協理文臣,你們乾脆直接告訴朕,別折騰了,也別重新選鋒了,就這樣讓京軍爛下去,就等著大明被北虜踹了窩子,那樣不是更容易些?” 朱厚照跟湯昊學到了毒舌的本事,直接開口就開始陰陽了起來。 張懋和劉大夏聽見這些誅心的話語,都是神情黯然,默默跪倒在地上。 “陛下明鑒,三將提督營務,這是代宗陛下定好的規矩。” 劉大夏試圖據理力爭,沉聲道:“朝廷不是沒有嘗試過以一將提督團營,但營中各種勢力和利益關係盤根錯節,主將絕非僅有軍事才能即可勝任。” “是以朝廷都從三大營六主將中,挑選二三人兼提督團營,這樣也是為了防止一將提督專權濫權!” 不得不承認,劉大夏還是很有政治頭腦的。 先搬出三將共同提督營務的祖宗成法,然後又提醒了小皇帝一句,你讓湯昊一人執掌新營,怎麼放心得下的? 兵權這個東西,自古以來就很敏感,尤其是對於皇帝而言。 這兩萬五百餘人,可是京軍最後的戰力,你就這麼交給湯昊一人執掌,那萬一他湯昊生出了什麼異心二心呢? 所以,三將提督,監槍太監,協理文臣,一個都不能少。 這是為了祖宗基業,為了江山社稷打算! 但是,劉大夏遠遠低估了小皇帝對湯昊的寵信程度。 “嗬,一將提督會專權濫權?” “大司馬這話說的真是有趣,三將提督的時候,就不專權濫權了?” “再加上監槍太監,再加上協理文臣,以往這十二團營可是全都按照你們所說的祖宗成法去辦的,可是結果呢?” “要不要朕再提醒你一下,現在的十二團營都是什麼鬼樣子?你怎麼有臉還說出專權濫權的話來?” 小皇帝毒舌本事越發精湛,你敢說我就敢罵,反正你不敢罵朕! 劉大夏是真的不敢懟皇帝,平白又挨了一頓罵,索性低頭請罪。 湯昊見狀思索片刻之後,還是開了口。 “大司馬,祖宗成法,可不是隻有這一條。” “成化三年,憲宗陛下命仍舊分十二營操練,兵部其會舉坐營官以統領之,仍推舉文武大臣各一員總督其事,務在得人,明確要求武將隻需一人。” “不久,原神機營總兵官定襄伯郭登作為唯一的武將,受命與兵部尚書白圭、太監裴當提督十二營操練團營,是以團營存在過一員主將且專職提督的局麵,這是不是祖宗成法?” 文臣縉紳,一向很有意思。 他們需要的時候,就從以往的先例中搬出舊製,高喊什麼祖宗成法。 反正隻要是以前那些大明皇帝做過的事情,都可以成為對他們有利的祖宗成法。 恰巧湯昊也會這一招,他同樣可以搬出這所謂的祖宗成法。 小皇帝聽後頓時高喊道:“對啊,既然團營存在過一員主將且專職提督的祖宗成法,為何不能用?” 劉大夏聞言眉頭一皺,隨即戲謔嘲諷道:“怎麼?中山侯這是覺得,自身武略與威望可以與忠武定襄侯比肩?” 郭登一生相繼隨兵部尚書王驥、黔國公沐斌征麓川、騰沖等地,土木之變後,瓦剌太師也先挾持英宗至大同城邊,企圖詐開城門,郭登設計誘敵,迫使也先退兵,次年又於沙窩、栲栳山連破瓦剌軍,以功封定襄伯,乃是正統朝罕見的名將。 成化八年,郭登去世,獲贈定襄侯,謚號“忠武”。 論功績論資歷論威望,現如今的湯昊,自然無法與忠武定襄侯相提並論。 但是,並不代表他以後就不可能! 湯昊看向劉大夏,輕笑著開了口。 “大司馬這話說的,談祖宗成法就談祖宗成法,何必說這些沒用的話?” “本侯有沒有資格與忠武定襄侯相提並論,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你要談規矩,那就好好談規矩,不要擱這兒人身攻擊嗷! 劉大夏還準備開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小皇帝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既然是祖宗成法,那就這麼定了吧!” “從十二團營重新選鋒,另立新營,令中山侯舉坐營官以統領之,兵部侍郎許進提督,如何?” 小皇帝其實也明白,湯昊一將專職提督,這是文臣縉紳的底線。 要是再不設置一個協理文臣,這劉大夏絕對不會答應! 與其繼續扯皮下去,不如先將此事定下來,至於那個許進,日後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英國公張懋率先表態,高喊“陛下聖明”! 中山侯湯昊也跪倒在地上,跟上了輸出。 一時間,劉大夏倒是有些坐蠟了。 他這個兵部尚書,現在進退兩難。 要是真答應了此事,恐怕內閣那邊過不去! 對了,內閣! 劉大夏眼前突然一亮,隨即也索性開了口。 “陛下聖明!” 朱厚照見狀頗為欣喜,當即就讓張永去內閣一趟,命內閣擬旨然後昭告天下。 張懋見目的達成,就與劉大夏行禮離去。 湯昊也準備走了,卻被小皇帝給拉住了。 “急什麼?” “好不容易入宮一趟,陪朕多聊會兒!” 劉大夏深深地看了湯昊一眼,隨即徑直起身離去,直奔內閣。 沒錯,皇帝陛下是下旨了。 可是這旨意能不能推行下去,那還要看內閣三閣老同不同意! 你湯昊還想獨掌新軍,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內閣三閣老不扒了你身上這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