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騎臉嘲諷?(1 / 1)

眾所周知,放假的時間,向來都是過得極快。   假期第三日下午,王烈正躺在家中感慨時光匆匆,就被下人打斷。一問原來是家中來了宮裡的太監。   本來王烈以為這太監是來送賞賜的,結果到了中堂,卻是從太監口中得到了皇帝命王烈明日上朝的口諭。   “烈兒果然受陛下恩寵呢。正六品官員特許上朝,在我大梁可是還沒有前例。今兒,我家烈兒卻成為了這第一人。”   送走太監,趙夫人寵溺的看著王烈,由衷的為自己兒子感到自豪。甚至在心裡,趙夫人都已經將明日與閨中密友聚會時炫耀的說辭都想的差不離。   與趙夫人不同,王烈對於自己被特許上朝這件事是一點高興的情緒都沒有。本能告訴他,皇帝突然讓他上朝,指不準就有什麼驚喜等著自己。   “希望別太離譜吧......”   帶著對未知的忐忑,王烈早早吃完晚飯上床睡覺,直到第二日寅時起床趕往午門外等候上朝。   “王斷事!”本意是趁著天黑偷摸藏在人群最後混進去的王烈被似是早就候著的太監扯著嗓子叫了一聲後,隻覺越來越多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一開始可能還隻是幾名官員好奇是誰能有此“殊榮”在午門外被點名,當其中幾人認出王烈時,大多數人看向王烈時都帶著不善。   不用多說,這些都是所謂四王八公陣營的官員。   對於王烈的所作所為,時至今日這個圈子裡可以說是無人不知。對於這樣一個二五仔,他們能有什麼好臉色那就怪了。   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今日王烈連自己養父的手下和與王家關係密切的賈家都能下得去手,明日若要動他們,這王烈豈會猶豫?   “這位公公,有何事?”迎著這些人的目光,王烈臉色不變的湊到太監身邊問道。   “陛下有令,王斷事乃頭一回上朝,特派咱家前來與王斷事說一說上朝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兩人走到一邊,待到太監向王烈交代完,也差不多到了早朝時間。王烈站到武官隊伍末尾,跟著前麵的人一同走進午門。   有了先前太監的交代,早朝上的一應流程王烈倒也沒出什麼岔子。君臣見禮後,隻聽負責傳話的太監喊到了自己的名字。   走上前,王烈低頭向皇帝見禮,本已準備好迎接上麵那位送給自己的驚喜,卻不料當太監宣讀完聖旨,其中內容還真的隻是對自己的賞賜。   除去金銀布帛外,還給了自己一等男的爵位。   大梁的爵位在這個時候含金量還是不小的。在經歷了現任前任兩任皇帝後,有幾名國公的嫡係傳至這一代也不過就隻剩個男爵罷了。   此番能一下給王烈個一等男,恩典不可謂不重。純粹就是做給旁人看的。   “難道真的隻是讓我在朝堂上露個臉?”   領旨謝恩回到隊列裡站著,王烈還是覺得有些不夠現實。   雖說自己是個千金買馬骨的工具人,可也沒必要叫到朝堂上來吧?難不成還能是皇帝孩子氣犯了就是想把自己叫過來看看那些官員麵對自己這個二五仔到底是個什麼表情?   這也不對啊。皇帝今年都三十多了,理應不該這麼幼稚才對。   想來想去,王烈覺得仍然沒有什麼很合適的理由。最後隻能歸結為皇帝想要讓自己與賈家圈子脫離的更徹底一些。   就在王烈抓耳撓腮分析著皇帝用意時,早朝的進度並沒有因此而停滯。一位位大臣站出隊列上奏,有些鬧哄哄的朝堂裡,一名不起眼的兵部官員站了出來。   “啟稟陛下。近年來,江浙一帶倭寇橫行,時常劫掠沿海百姓。去年秋末,甚至有三千餘規模的倭寇妄圖攻城。由於倭寇過於狡猾,巢穴深藏海外,即便能夠清繳岸上倭寇,也難免會不日卷土重來。”   “今,臣聽聞王斷事親自帶隊剿滅倭寇據點,料想王斷事定能在除倭之事上有所建樹。故此,臣懇請陛下,啟用王斷事以平江浙匪患!”   “???”   聽著這兵部老頭慷慨激昂的話語,王烈差點沒忍住在早朝上罵娘。   他就說怎麼一直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原來是在這等著!   自己才十六歲,就想著讓他主導清理兩省倭寇?隻見前邊一個個蠢蠢欲動準備站出來反駁的身影,就能知道這事到底有多離譜。   不過王烈倒也沒認為這兵部官員是和自己有什麼殺父之仇故意站出來惡心自己捧殺自己。   很明顯,他能站得出來說出這種話,背後肯定有著皇帝的授意。   “王卿。”沒給那些想要出言反對的大臣們機會,皇帝點了王烈的名。   “陛下,若國家需要,臣定當鞠躬盡瘁,為江浙百姓蕩平倭寇!不過除倭一事事關重大,臣年紀尚淺,實在不宜主導此事,望陛下明鑒!”   “那依王卿所見,這滿朝文武,誰可主導此事?”   既然皇帝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那王烈可就不慌了。   “回陛下,現中軍左斷事劉成仁,已入軍伍二十餘年,且其人也是從底層軍士一路晉升,定當比臣更加知兵。由他來主導此事,區區倭寇,定當不日而平!”   站在兵部那位官員身邊,王烈一點也沒猶豫的就把劉成仁給賣了。沒辦法,誰讓現在官場裡,武官中也就劉成仁和自己處了好幾個月,關係還算不錯呢?   “好!著內閣擬旨,命中軍左斷事劉成仁任江浙兩省總督,總領除倭一事。中軍右斷事王烈,任江浙總兵,協助劉成仁清理匪患。”   “呼。”一聽自己任了總兵,王烈這才鬆了口氣,謝恩後回到了隊伍裡。   大梁繼承前明製度,總督、總兵並無具體品級,一應權力隻看負責事宜大小。相比較而言,總兵還要比總督矮上一頭,正適合王烈。   不得不說,皇帝為自己準備的這個驚喜實在是給他嚇了個夠嗆。   隻有除倭一事,王烈不覺有何難度。實際上自前明戚繼光摁著倭寇爆錘也才過去不到百年時間,沿海一帶的倭寇仍然還未恢復元氣。更別說立國以來僅經歷三代皇帝的大梁邊軍戰力距離巔峰也相差不遠。   種種條件加持下,倭寇不過就是個經驗寶寶。也就是大梁沒什麼拿倭寇耳朵、首級、兜襠布之類的玩意換錢的政策,否則王烈覺得得有一大批人因此一夜暴富。   但壞就壞在,應天可就在金陵呢!江浙一帶,可以說是賈家的大本營。   自己這剛剛踩著賈家的臉拿了獎賞、爵位,現在還要掛著兩省總兵的職位跑去賈家老家騎臉......   這嘲諷開的,王烈自己都覺得,如果把他代入賈家的視角,怎麼也得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點顏色瞧瞧。   幸虧王烈沒被沖昏頭腦把總督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劉成仁,否則他真要一屁股坐在這位置上,無異於把自己直接架在火上烤。   別覺得同樣在應天的王家會好心幫助王烈。   本身王烈就是王子騰的養子,天生與王家其他人就有些許隔閡。更別說作為和賈家同穿一條褲子,勾肩搭背的小夥伴,王家怎麼可能因為王烈先行做了二五仔而幫他去應對賈家?   不拿著大掃帚和賈家一起琢磨著怎麼抽他已經算是很人道了。   心緒流轉間,早朝結束,王烈笑著婉拒了幾名湊上來想要深入聊天的官員,急匆匆的進入劉成仁班房。   “王斷事,何事?”   剛到班房還沒來得及坐下的受害人劉成仁還不知早朝上發生了什麼。   笑瞇瞇的湊上前,王烈摟著劉成仁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說道   “誒呀,劉哥啊,恭喜高升啊!今後可就仰仗劉哥照拂了。”   “???”劉成仁滿臉黑人問號,不明白王烈這是發了什麼瘋。   作為新時代樂於助人的好青年,王烈自然積極地為劉成仁解開了疑惑。   “總之,就是恭喜劉總督了。總領兩省除倭一事呀劉總督,這要做好了,今後飛黃騰達封侯拜相,不都不在話下?”   劉成仁顯然沒有被王烈畫的大餅撐到,十分理智的反問道   “王烈,你是不是因為要拉個替你擋刀子的人才舉薦的我?”   “啊?這麼明......那可不是!我這不是想著,咱哥倆共事了這麼久,都已經有了默契嘛。”   劉成仁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地盯著王烈。   “算了。劉哥,咱明人不說暗話。”見劉成仁的表情,王烈也知道自己糊弄不過去,收起了嬉皮笑臉的這套,朝著天上指了指   “上麵那位想要把我拎出來當個典型立著我自然沒意見還會積極配合。可劉哥,我也不能明擺著讓自己去江浙以後被某些人搞的灰頭土臉吧?這樣不光是我,上麵那位不也得......”   “在武官體係裡,我最熟悉的可不就是你?換成別人,誰知道他會不會是個慫蛋到了江浙以後閉起門當個縮頭王八然後把事都推給我?”   “至少我對劉哥您還是了解的不是?像您這樣心懷國家又忠於君王......”   “行了。陛下都已經決定的事,也不是你我能置喙的。”揮揮手打斷王烈的吹捧,劉成仁看起來接受了事實。   “嘿嘿,我這不是怕劉哥你心氣不順以為我是想坑你嗎。”   “你啊。”指了指王烈,劉成仁也忍不住笑了。   他當然不會以為王烈是在坑他。能被外放到江浙當總督,雖然隻在除倭一事上能說上話,可隻要做好了,那就是一份大功勞。   似劉成仁這樣的出身,若他沒有頂著賈家的壓力撈功勞的魄力,皇帝會把他從一個最普通的軍士僅用兩年時間提拔到中軍左斷事這位置上?   “劉哥,還有件事,希望你能向陛下稟報一下。”   王烈略一斟酌,開口說道“此去江浙,你我二人雖在兵事上不至於被架空,可文官體係內卻無可信之人。若有心之人想通過這一點乾擾你我除倭大業,那可有些不妙啊。”   “你有可信之人?”   “有。工部郎中秦業,為官幾十年來勤勤懇懇,正是我們需要的。”   “秦業?”劉成仁思索了一番,有些疑惑。   “這秦業不是平日裡與賈家有些往來嗎?”   看著王烈,劉成仁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前不久家母和秦郎中見過一麵。雖然還未定親,但如無意外,秦郎中便是烈的嶽丈了。”隻這一句話,分量就已經足夠。   “稍後領完聖旨我自會進宮與陛下稟明。在這之前還需要你去確認一番這秦郎中的想法。”   “沒問題!”   稍後兩人在班房閑聊了沒多久就接到了聖旨。謝恩後按照之前所說,劉成仁進宮而王烈去往工部。   “老秦?老秦!”工部營繕司,王烈把還在摸魚的秦業拽了出來。   按理來說,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秦業已經成了王烈準丈人,他應當對秦業尊重一些。可架不住秦業自己要求與王烈搞什麼各論各的,平輩論處的把戲,王烈當然也就順著他。   畢竟人到中年還仕途受挫的老男人的小心思,能照顧一點還是照顧點吧。   “走,咱喝一杯去!”帶著一臉懵的秦業光明正大翹了班跑去酒樓要了個包廂,王烈這才和秦業說起正事。   “事情就是這樣,老秦,我現在還缺個能在官場給我托底的。如果你答應,約摸著怎麼也得是個知府往上,怎麼樣,陪不陪我乾這一次?”   對秦業,王烈自然不用和一開始對劉成仁那樣還得故作浮誇的試探。   幾乎沒有什麼猶豫,秦業眼神冒著光使勁一點頭。   “乾!”   “好!”   秦業的反應並沒有出乎王烈的意料。實際上,托母親去秦家提親,除了秦家的秦可卿之外,更重要的還是為了秦業這個人。   一個混跡官場多年卻始終鬱鬱不得誌還不怎麼撈錢的中年老男人,你要說他沒有向上爬的心,那純粹扯淡。   若秦業真的看淡官場無心仕途,他就不會和賈家保持聯係,不會將自己養女嫁給賈蓉,也不可能守著營繕司這樣一個好歹能撈些油水的地方卻始終兩袖清風。   當然,若王烈真的看錯了秦業或者他給不了秦業往上爬的機會也無所謂。   能不費力氣娶到秦可卿這樣妥妥的女神終歸是不會虧的不是?   舉起酒杯,王烈很是豪氣的與秦業一碰   “那就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