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馬祥麟,王烈直接進了重慶府西側一座名為大足的城市。馬千乘和秦良玉率領的士兵就負責協助駐守在此,守著大足城東南側的米糧關。 “真是久聞大名啊王知府,原本我夫婦二人還有些可惜與知府相隔甚遠不便見麵,卻不想今日總算是能與知府這般的少年英傑相會。” 大足城內,馬千乘夫婦與大足城知縣主動前來迎接王烈,可謂是給足了他麵子。 “哪裡哪裡。兩位這可折煞晚輩了。應當是烈久聞兩位將軍大名才對。” 和夫婦兩人寒暄幾句,他們倆也是很有眼色的沒有一直冷落身為當地父母官的知縣,向王烈引薦了後也沒搞什麼接風洗塵的形式內容,直接去了縣衙聊起如今戰事。 守著輿圖,馬千乘在重慶府最西邊從南到北劃出了一條線。 “知府你看,如今的重慶府,便是依靠著榮昌、大足、銅梁、安居、合州、定遠、武勝組成的一道防線將叛軍阻攔在了重慶府之外。” “由於合州的存在,以如今叛軍在潼川、成都兩府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撕碎這道防線,所以我軍與叛軍正在大足附近處於野戰試探的階段。知府這一千騎兵來的可真是正好啊!” 王烈看著輿圖,尤其是看著合州這個熟悉的地方,他都替叛軍感到頭疼。 合州,這個名字單拿出來可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會有人對這樣的地方感到有什麼耳熟。 可若是說起合州在南宋時的名號,那真可謂是如雷貫耳——釣魚城。 就是那座建於釣魚山附近,三麵環水,以一城之力守了蒙古攻勢整整二十年,硬生生送走了蒙古一任大汗的釣魚城。 且如今的合州城與南宋時期的孤城不同。往北在陵江的上遊有著定遠、武勝兩城,往西在涪江上遊還有安居城。再沿著涪江往東南方下遊走上不遠就是重慶府城。 這樣一來前線三座城外加大後方的府城臨江包夾著合州城渾然一體。除非能夠硬派過來高於守軍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兵力死磕,否則這一道防線壓根就沒有陷落的可能。 這種條件對於叛軍而言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叛軍如果想要攻入重慶府,最後還是要往相對來說防線鬆散的西南側銅梁、大足、榮昌一帶試探。 這樣的試探是很有必要的。 重慶府內,叛軍一共也就收買了一個土司,可結果這名土司在叛軍剛剛起勢還沒能打來重慶府時就已經暴露被處理。 所以對於大足這些城池內的兵力分布、地形等因素叛軍並不是特別了解,自然不可能盲目的把兵力推到城下。 這樣的野外小規模交戰,既能通過斥候的密度、規模、探查範圍試探出城池大體的戰鬥力,也能拖延時間等待後麵的叛軍消化好占領之地後派兵支援。 “兩位如果有什麼用得到的地方盡管說。烈初來乍到對附近的地形以及局勢不甚了解,胡亂指揮怕誤了平叛大事。” 這就是王烈在表態要聽從指揮了。 他一個外來人,一上來當然就要先給本地人賣個乖,表明一下不會喧賓奪主的態度。別說王烈和馬千乘隻是有些惺惺相惜還談不上什麼朋友,哪怕真的關係不錯,這也是必須要走的流程。 再說,王烈他自己知府的品級擺在這;王子騰膝下唯一一個兒子、當今陛下的寵臣的身份也擺在這,哪怕重慶府知府到王烈麵前也得客客氣氣的不敢對王烈呼來喝去。 但凡馬千乘有點情商,也不會真覺得能完全把王烈當成手下指揮。 “此言差矣。知府此前在鎮夷府擊退韃子幾千騎兵的事跡我也有所聽聞。論起對騎兵的利用,我們夫婦兩人可是差知府甚遠,哪敢隨意指揮?” “如此,那不若由兩位負責製定戰略,烈在具體關於騎兵的戰術層麵調整一下細節?” “善!” 三言兩語將指揮權徹底分配清楚,由秦良玉向王烈介紹著進攻這一帶的叛軍。 “負責大足這一帶的叛軍指揮為奢崇梁,手下叛軍士兵不超過三萬人。其軍營就在大足城對麵,原屬潼川府的安嶽城內。” “奢崇梁?”王烈本能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秦良玉看了王烈一眼,以為王烈是想要了解更多關於對方統帥的事跡脾性,對王烈高看一眼的同時說道 “這奢崇梁原名奢崇明,乃是前明嘉靖年間生人。大梁立國後不久繼任永寧宣撫司土司一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平日裡我石柱與他並不怎麼來往,不過倒是聽聞此人頗有些韜略,但從近些日子的表現來看,也隻是有些小聰明。” “奢崇明啊!” 點點頭,王烈總算是想起來了這號人物,不由得有些想笑。 這奢崇明在沒有大梁的歷史上也確實曾經造過反,甚至一時之間還在四川省內以重慶為中心攻占了不少地盤。 當奢崇明占領了重慶一帶後,自立為王的國號便為大梁,自稱大梁王。 結果如今改名為奢崇明,大梁變成了中原國號,他也從自立為王變成了朵甘思宣慰司叛軍的打手。 最關鍵的是,歷史上的奢崇明叛亂雖說最後是在當時的布政使朱燮元的指揮下落敗,但其中秦良玉也率領著白桿兵沒少虐奢崇明的手下。 如今兩邊再次碰上,王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感慨了一下造化弄人,王烈重新將思緒拉回平叛上。 “聽秦將軍的意思,是有了對付奢崇梁的策略了?” “倒是有些雛形,不過具體知府您的軍隊有何作用,還需我夫妻二人親自前往營地看一看才能正式決定,不知是否方便?”秦良玉看著王烈問道。 “當然方便!我這就帶兩位去!” 麵對秦良玉非常合理的要求,王烈當然不可能拒絕。 一支軍隊的戰鬥力究竟如何,光聽別人說裝備多麼精良、訓練多麼有素完全沒用。還是要現場看過了士兵們的精氣神以後才能做出最終的判斷。 這個道理,王烈當然是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