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齊維徹底結束了他對王烈一應做法的解讀後,再沒有一個人蹦出來與他打擂臺。 甭管黃齊維到底給王烈過度解讀成了什麼模樣,從這次朝會過後,這就是王烈的真實想法。哪怕王烈本人現在站出來說他沒想那麼多就是純粹靠運氣蒙的,眾人也隻會說王烈在謙虛。 眼見著塵埃落定,本來應該到了給定下對王烈具體的賞賜,但開平帝沒細說,隻是暫且擱置,也就在朝堂上將這件事情帶了過去。 最後朝會結束得很是潦草,等黃齊維回到隊列裡後,文官們今日吵架的興致肉眼可見的少了很多,導致此次朝會破天荒地隻維持了一個小時便結束。 “孫大伴,查清楚了沒有?今日這幾個站出來的,到底是他們自己的意思還是那幾家背後的授意?” 乾清宮,開平帝低頭批閱著奏章的同時問道。 “回陛下,已經查清楚了。除了祝郎中之外,其餘那幾人都是應了那幾家的公子所托。” 聽到這個結果,開平帝明顯非常滿意,臉上的笑意壓根就隱藏不住。 “很好,這個王烈,果真是朕的福星吶。” 之所以開平帝這麼高興,就是因為區區一個王烈,已經讓賈蓉等人動用家裡邊的官場力量搞了他兩次了。 誠然,這些官員基本都是這幾家的陣營,父輩或者他們本人就曾經受過四王八公這些陣營裡邊人的好處,看起來為賈家或者牛家等這些大家族辦事就是他們應該做的。 可不要忘了,官場,永遠都是最現實的地方。真正能做到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好心人終究還是少數。 能夠做到滴水之恩以滴水相報就已經很有良心了;若是能做到以一碗水、一桶水相報,那簡直就是官場中難得的大善人,珍稀程度不亞於瀕臨滅絕的保護動物。 賈家這些家族如日中天的時候,命令下邊的馬仔為他們乾活當然是理所應當的,可現在這幾家有哪一家的身影還能夠在朝堂重要位置上找到? 有點腦子的應當都能看出來,這些大家族如今已經沒有辦法給官場上的這些小老弟們提供太多有用的幫助,隻剩下以往相助留下的一些情分。 打個比方:在王子騰之前,京營是賈代善負責掌管的。當時的賈代善就能夠通過自己的職位,來給京營中屬於他手下的將領們開一些後門,幫助他們升職的時候這些將領當然會緊緊團結在賈代善身邊為他做事。 可現在京營早就被皇帝的人所占,賈家再也沒有任何辦法以他們自己的力量來幫助京營中的這些下屬們,此時若再想讓這些人做事,就是在消耗兩邊多年來積攢下的情分。 情分終歸是有限的。別管賈家以前給這些下屬們施了多少的恩,當賈家在官場上失去存在感後,隻要賈家還用得著他們辦事,那這些有限的情分終歸是會用完。 無非就是看個人良心來決定辦的事是多是少是難是易。 即便最後情分用完,這些個官員表麵上的恭謹還是肯定有的。畢竟現實裡但凡能混到高位的基本沒有什麼無腦的玩意。 保持對原主家的恭謹,既能賺到好名聲又能在主家萬一走了大運再度崛起時繼續蹭一班順風車,何樂而不為? 當然,要是找他們辦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一個合格的老官油子,足矣在不辦事的前提下還表現出盡了最大努力。 說到這想來開平帝為什麼高興的原因也就有了。賈蓉他們借由家裡的力量聯係那些舊部出麵打壓王烈,就是平白無故地消耗賈家遺留在官場裡的這些情分。 對開平帝這個想要攬權的皇帝來說可不就是大好事一件?真有隸屬於四王八公陣營的官員和原來主家的情分用乾凈,那開平帝這個隔壁老王不就有機會挖墻腳了。 別看皇帝現在手下提拔了不少平民或者寒門階級的官員將領,但他心裡也清楚真正想要把朝局把握穩當,光靠這些出身不高的手下是不夠的。 “孫大伴,你說朕該怎麼賞這王烈才好?”孫賢很識相地閉上了嘴裝作沒聽到的模樣。 這種對臣子賞賜的事,皇帝正在興頭上問出來無所謂,但他孫賢要是真的飄了接上這句話,離著死也就不是很遠了。 果然,開平帝壓根就沒有想要參考孫賢意見的意思,稍作思考後便定下來了具體的賞賜。 “著內閣擬旨:封鎮夷府知府王烈為鎮夷縣子,特允鎮夷府擴軍一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賜號靖邊。擴軍所需兵員由其一人負責。其餘財帛等物,按規矩便是。” 當天皇帝定下的賞賜傳出去後可是惹人好一陣眼熱。 財帛這些東西不用多說。京都裡誰不知道福緣閣裡有那王烈的份子?賞賜的這點錢還真不能被王烈放在眼裡。 人們眼熱的,都是剩下兩個極其實用的賞賜。 子爵爵位看起來挺垃圾,但在大梁這種一直都在削減爵位的情況下含金量也不是很低了。更別說王烈如今將將到了二十歲的年紀,子爵明顯隻是個踏板,往上伯爵侯爵甚至公爵隻要他不作死都不是撈不到的水中月。 這等肉眼可見的前途遠大,怎能不讓人眼熱? 尤其是某個家裡國公被削成一等男的大家族,聽到王烈這麼個黃口小兒都獲封子爵後的感受不用想大抵也能腦補出來些許。 第二條擴軍一衛的賞賜落在旁人眼中更是了不得。 這靖邊衛是為什麼設立是個人都能看明白,就是要交到王烈手下讓他統領但是考慮到王烈知府的官職不便再兼任將領所以才掛靠到鎮夷府下。 若隻是常規擴軍也就罷了,關鍵這次擴軍並不是皇帝直接派人前去或者由朝廷負責征兵而是允許王烈自行湊人,這不就是在讓王烈能完全掌控這一整個衛所嗎? 放眼全國,有幾個人能夠有這等待遇? 也就是京都裡這些人不知道王烈還能從東印度公司那裡弄到西域的種馬,否則整整一個衛所的重騎兵......那就不止是眼熱這麼簡單了。 ......